天门此时已清楚现于眼前,门分两重,深达二十许步,左右连阙,被宽约十八步的城墙相接,城关高大十二丈,气象庄肃,令人望之生畏。
“咦?”沈傲故作惊讶道:“我没有眼花吧?怎么叫这应该守卫森严的皇宫内城,一个守卫的人影也看不见的?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是有点奇怪。”王世充沉声道:“孤独峰辖下的禁卫共分翊卫、骑卫、武卫、屯卫、御卫、候卫等共十二卫,每卫大约五百人,总兵力超过五千,实力不可轻视。兼有坚城可守,以孤独峰他的性格,决不会不战而退,这其中必然有诈,我们定要小心点。”
王世充一开口,众人便轰然应喏,声震皇城。
沈傲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他想不到王世充这个人如此爱好面子,简直就像以前另一个世界的那些领导上台讲话,一开口发言便要别人大力鼓掌,仿佛不那么做就显示不出他是个好领导似的。
沈傲哪里不知道这王世充胆小怕事,表面凌厉,实则内虚,可是他想不到王世充一看见宫城没人,不但没有冲进去,反倒听了下来让众人喧哗。引出敌人,也不知说他谨慎好还是愚蠢。
一个才十几岁的小毛孩,他能翻什么天?就算有孤独家在背后撑腰,可是孤独家的五千禁卫再牛,又能做什么呢?把宫城一围,断吃断喝几天,没有受到任何苦楚的娇气士兵和皇室中人不马上开门纳降才怪。如果单从这一点来看,王世充还比不上那个渔色懦弱的李渊。
外厉内虚,胆小无机,好面怕死,忘恩负义,沈傲自己可以赠给王世充如此十六字真言,因为他实在想不到王世充还能有什么让自己值得赞许一下的东西。
经过王世充的士兵如此一吵,里面的人登时有反应了。
一人负手,施施然而出,信庭阔步,顾盼自豪的一人独自于千人之众而来。王世充这一边虽有千人之众,可是那人身上的气势也不稍逊。他龙行虎步,双目如电,迫视众人,毫不畏惧,王世充及他的前任皇城精锐在那人的眼中有如土鸡瓦狗一般。
自宫城天门里出来的那人长得与孤独策至少有七八分相像,且年纪在外表看来像只差几岁,不但没有一丝的苍老,还比孤独策更有一种成熟的魅力,异常英俊的相貌更有一种大家之主的威武。
但观其身上那种视王世充及千人之众无物的恢宏气势,则谁都推想他就是孤独阀之主孤独峰。
这一个人看上去是个令人一眼可知的野心家,是个枭雄,他绝对会是要毁掉别人时毫不容情的人,宁他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他,说得就是这一种人。他此时虽然满脸笑意,但目光如电,里面总带着一种杀气腾腾的样子。
谈笑杀人,睚眦必报。
这是那个孤独峰给沈傲的第一印象。
孤独峰虽然只得中等身材,但身上却有一种非凡的气概,举手投足之间,的确有一种人中高手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爽脆有力的举止,他的一步一缓,都在表现出他对自己极强大的自信心。
此时他那脸上与微带硬钩的鼻子和坚毅入道的嘴角形成鲜明对照的锐利眼神,首先从王世充的身上移到欧阳希夷的身上去,稍一注视,再移到沈傲的身上来。沈傲身上因为气息收敛,有若常人,加上沈傲着装并不抢眼,是以孤独峰还以为沈傲只是个普通的酱油党,当即把目光移开了。
沈傲也淡淡看了他一眼,其实他不看也知道。
孤独峰个人的修为绝对不低,虽然四阀之内他不能为首称雄,可是也绝对不是最尾,他最少能稳稳压现在的唐王李渊,与宇文家的宇文伤争一日之长短。这个孤独峰单论功力,倒是不愧为孤独阀之主,他的武功不在杜伏威、李密那级数的高手之下。
“世充兄。”孤独峰好整以暇地微笑道:“未知尚书大人何故班师回朝,孤独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只是不知郑国公有何事如此急急冲击宫城,又有何事令士兵们如此喧哗,甚至差点吵醒了皇上圣驾呢?”
王世充眯了眯眼,继而低声对沈傲说道“沈先生,你怎么看?”
眼下王世充的这番举动,可谓是给足了沈傲面子。在这样的场合下,却一副虚心求教询问沈傲态度的语气。顿时,欧阳希夷等一众人,还有那玲珑娇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沈傲哪里不知道,王世充这是想把自己摆上台面?
虽然说,心里有点讨厌,但沈傲毕竟早就知道王世充是想拉自己下水。既然要玩嘛,当然就得玩得开心点,哪需要那么多顾忌?
打定了主意后,沈傲淡然一笑,说道“孤独前辈此言正好,尚书大人闻朝中又奸佞宵小陷害,所以回师表明清白正身。独孤先生与尚书大人相识相交,必知尚书大人之冤情,万望独孤大人也在当今皇上面前代为正言。有独孤将军如此一言,则皇上安心,尚书大人也感激,独孤阀主如果不想士兵们继续激愤而喧,还请尽快通报皇上,以免真的把皇上给吵醒了!”
那个独孤峰刚才言之有物,一番话从“世充兄”到“尚书大人”再到“郑国公”换了三个称呼。
可是沈傲更绝,他几句话连打带消,足足回敬了独孤凤五个不同的称呼。
从独孤前辈到独孤先生,再到独孤大人和独孤将军,最后到独孤阀主那句称呼一处,不但王世充笑得满脸得瑟,就连那个冷傲的玲珑美人,也情不自禁多看了沈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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