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救回来了,但是齐月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完全不理人。
不是哭,就是在发呆,别人说什么她都不理,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或是一抽一抽地流泪。
老鸨赶过来的时候就是看见她坐在地上不停掉泪珠子,婢女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安慰。
而戚七和谭岁晏则站在一旁,小声对话着,窸窸窣窣的,也听不见在说些什么。
“这,这是怎么了?”老鸨没有管戚七和谭岁晏,跑到了齐月身边,一下一下地给她拍背安抚。
但是都不起作用。
齐月一个字也没有说,就那么坐着。
倒是那个小婢女,抽抽搭搭地说了整个事情。
“哎哟~真是谢谢谭公子了,要不是你,我们春风楼就损失了一个大招牌!”说着,老鸨就到了谭岁晏面前点头哈腰的,将所有功劳都归给了他一个人。
像是完全看不见戚七。
“喂,是我救了她诶?你怎么都不感谢一下我?”戚七一个侧身就拦在了老鸨和谭岁晏中间,一脸不满地盯着老鸨。
老鸨挥挥手中粉色的手帕,讪笑道:“哎哟~真是说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戚七姑娘会黄岐之术呢~”
不是,这花魁的待遇就这?
怎么和齐月完全不一样啊?再说了她还给春风楼招揽了两个大顾客,天天往这里砸钱,怎么还要被这个老鸨阴阳怪气啊?
“哼,算了,既然是谭公子救了我们的招牌,那妈妈桑打算怎么报答人家呢?”戚七懒得和她计较这些。
说到报答,老鸨谄笑到:“当然是将我们的齐月姑娘交给谭公子了,我们春风楼的活招牌,可是全能的~谭公子要了她,让她去做什么都可以哦~”
戚七嗅到了一丝崩坏的味道。
这个世界怕不是出bug了。
既然是活招牌,哪有白白送人的道理?
莫不是看到齐月现在痴痴傻傻,便想着胡诌个理由送出去?
只能说,不是老鸨丢垃圾丢得快,就是剧情线的崩塌。
在戚七看来,大概是前者。
这要看谭岁晏的选择了。
现在没有刚才那股紧张感了之后,戚七本来嗅到的那股危险气息也消散无踪。
是始作俑者跑了?
就在戚七沉思之时,肩上一沉,侧目便看到了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整双手都十分的赏心悦目。
所以,这个家伙在干什么?
戚七转过头,望向身侧的谭岁晏的侧脸,真是好看的一张脸,下颚线分明,从精致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红润的薄唇和棱角分明的下巴。
每一处都非常硬汉,但是组合到一起却又有东方人特有的风雅。
但现在不是欣赏帅哥完美侧颜的时候,戚七耳边响起了谭岁晏的声音,声音有些低,比较醇厚,入耳很是好听。
“可以把齐月换成戚七吗?”他说。
戚七:我说鸽们不要太爱。
戚七抬手想要把谭岁晏的手从肩膀上扒拉下来,却怎么也扒拉不掉,以至于两个人的动作看起来像是谭岁晏揽住了戚七的肩膀,而戚七回应似的握住了他的手。
真像一对。
老鸨谄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像是宕机了一样。
“既然齐月姑娘是你们春风楼的活招牌,那我也不好夺人所爱,我只需要戚七姑娘便好。”谭岁晏又加了一句。
让老鸨更是骑虎难下,周围可是围了不少人呢,她刚刚还说了要报答人家的。
若是不履行诺言,对春风楼的影响总归是不好的,而且对方还是谭府公子,得罪不起。
履行诺言的话,就会失去一个刚刚晋升的花魁,一个新的赚钱貔貅。
但是齐月的名声还是在的,是活招牌不假,就是怕她会持续这个痴呆的样子,到时候不能营业的话,就是一个累赘。
老鸨垂下的眸子快速晃动着,最后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地决定:“好吧,既然谭公子喜欢的话,自然是可以带走戚七姑娘的,只是这戚七姑娘刚刚晋升花魁不久,也是咱们春风楼的一大招牌之一,不知谭公子……”
“嗯,既然如此,我会为戚七姑娘赎身的,只要老鸨能开一个合适的价格。”谭岁晏沉吟道。
听到对方愿意补差价,老鸨的脸上都快笑开花了,哦,已经开花了,像朵盛开的菊花。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齐月姑娘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老鸨心情大好,这才想起请离现场吃瓜凑热闹的人。
不少人看到地上呆坐的齐月,露出了惋惜的神情,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在最后几个人离开之后,老鸨这才抓住齐月婢女的胳膊,狠狠道:“你好好照顾你家姑娘,要是她不能恢复……”
老鸨顿了顿,然后抬起婢女的下巴,审视了一番道:“呵,你也当了这么久的婢女了,倒是长开了不少,初夜应该也能竞选出一个好价钱。”
婢女心里一惊,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她只是被家里卖进来的孤女而已,没有钱没有势,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应了下来:“我会想办法治好齐月姑娘的。”
直到所有人离开房间,婢女最后关上房门,都没有人注意到齐月微垂眼皮之下藏匿的阴鸷眼神。
*****
返回房间的二人,沉默不语。
戚七在想关于那股危险气息的事情,而谭岁晏在想关于戚七进行人工呼吸的事情。
不过在危险气息这件事之前,戚七还有个问题想问谭岁晏。
“你这个家伙怎么不早点把门踢开?要是我们再和那个婢女多绕一会,齐月可能就没命了!”
回望着戚七不满的视线,瞪得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可爱。
“毕竟我还是来春风楼的客人,若是在没有确定房内有异样的情况,就那么贸然地打开房门,对我对齐月都不好。”
说白了就是为了避嫌。
只要不是他敲响的房门,就不算是他找的齐月。
戚七有些无语,就这么点事,还要避嫌。
“哎,又不会真的做什么,就算外界认为你点了齐月,只要好好和高峰说,他一定不会怪罪你的。而且这只是游戏世界,作为参与者应该都不会太介意。”戚七耸耸肩,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是谭岁晏小题大做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当戚七望过去的时候谭岁晏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仿佛那声叹息是她的错觉。
“算了,你就当我是害怕被那些牛鬼蛇神的东西缠上吧。”谭岁晏放弃了解释。
木头终究是木头,除非直球,真的很难让木头开花。
戚七狐疑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但也没有多想,既然人家不愿意讲了,她也就不多去追究。
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关于齐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