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死了九次的人（22）
从精神攻击发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八成左右的镇民都已经赶到了中心广场，半成左右的还在路上，五分钟内应该也能到达。只有不到一成的镇民还停留在家中。
红雾的蔓延速度越来越快了，镇子挨着后山的那三分之一已经被红雾完全笼罩住了。
时间紧迫，袁婧用感知确定了能赶到的镇民差不多都到了，便匆匆关掉广播也赶去了广场。
之前怨灵的那一下爆发的精神攻击覆盖了全镇的范围，就连袁婧这种精神值高出普通人数倍的挑战者在没有特殊防御手段的情况下都扛不住，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的都是面色惨白，双眼无神。
率先赶到广场的镇民大多都是青壮年，而且女性比例要占多数。可见极端条件下女性的韧性要比男性强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
还留在家中的大多是都是独居的老人，在精神攻击后，便已经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
数百人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广场，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惊恐，却诡异的很安静。偶尔某个角落传来几声小孩子的抽噎，也很快地就停了下来。
袁婧在广场边的一座治安岗亭里找到了仇回，还有被他堵住嘴绑来的加藤隆一。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岗亭里还有三名挑战者，和加藤隆一的小孙子。
小男孩满面泪痕地蜷缩着紧挨着加藤隆一，眼睛紧闭，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他们弄晕了。
袁婧进入岗亭，扫了那三名挑战者一眼，便径直走到了加藤隆一跟前。
仇回不等她开口，便很有默契地扯掉了加藤隆一嘴上的胶布。
加藤隆一痛得咝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接着便要张嘴大叫，声音已经到了嗓子眼，却在看到仇回抬起一只脚虚踩在小孙子脑袋上的动作时，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双目赤红，紧咬牙根，狠狠地低声问道。
到了这份上，袁婧也不和他兜圈子了，冷笑一声，直接回道：“用你的命救所有人的命！”
加藤隆一脸色阴沉，没有答话。
袁婧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补充了一句：“还有你小孙子的命。”
加藤隆一眉头狠狠一抽，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了然。
“我答应你们！”他很干脆地道，“要我怎么做，你们就直说吧！”
“我们要你在全镇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罪行，并向死者诚心忏悔！”
“好！”
“必须是诚心忏悔！否则，阻止不了怨灵，所有人包括你孙子，都要一起死！你们身上那些什么所谓的护身符可保不住你们！”
“我知道！”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神色一片淡然，袁婧心下反而觉得有点不对，但却来不及多想了。
就这么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红雾蔓延的速度又加快了，离中心广场已经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了。
袁婧朝仇回示意了一下，他一手一个拎起加藤祖孙俩大步出了岗亭。
袁婧落后一步，看向那三个还一脸不明所以的挑战者，淡声道：“捡漏你们就不用想了。除了我们五个，其他所有和怨灵正面对上的都已经死了。我们要是也失败了，这个任务就是全军覆没。”
说完，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转身跟上仇回走了。
中心广场是镇上聚会和传统节日祭祀的场所，在正北面有一个两米高的高台。
仇回拎着加藤祖孙几个飞跃便穿过了小半个广场，落在了高台上。
台下的镇民们被惊动，纷纷看向高台，在看清被绑着瘫坐在地的加藤隆一后，安静的人群登时沸腾了起来。
“凶手！”
“人渣！”
“杀人犯！”
……
一声起，声浪便接连不断地传来，愤怒的镇民们用他们所能知道的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加藤隆一。
靠近高台边的几个男人甚至直接翻身上了高台，对着加藤隆一拳打脚踢起来。
仇回在一旁也不阻止，只抱着加藤隆一的小孙子默默往高台后方退开。
几只鞋子临空飞了过来砸在了加藤隆一身上，接着更多的鞋子飞了过来。
镇民们叫喊着朝高台方向挤了过来。
眼看着情况失控，袁婧这才打开了扩音喇叭，不断大叫着“安静！”跃上了高台。
她和广播里如出一辙的声音让镇民们激动的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
“怨灵已经被激怒，马上就要过来了！数十名想要强制消灭怨灵的能力者都失败了。清除怨灵，我们只剩下了净化这一个办法。现在大家要做的，不是怨恨咒骂罪魁祸首，而是反思自己曾经的过错。诚心诚意的忏悔！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完成净化！至于他——”袁婧伸手指向加藤隆一，“大家放心！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可能逃过应得的惩罚！”
台下，短暂的静默后，响起了一片蜂鸣似的嗡嗡声。
求生欲在这一刻让所有人的行动达到了高度的一致。
镇民们都闭眼合十，嘴唇翕动祷念，就连懵懂的孩童，也在家长的指导下摆好了姿势。
袁婧放下扩音喇叭，转头看下瘫软在地，一身狼藉的加藤隆一，冷冷催促：“该你了！”
加藤隆一艰难地撑起身子坐起来。
他低着头，从袁婧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
袁婧看着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
她猛地冲到加藤隆一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在看清他脸上的神情时，心登时狠狠地一沉。
却见那张布满血污的苍老的脸上，哪里有一丝悔意，竟满满的都是疯狂的扭曲的恶意。
见被袁婧发现了，他再不隐藏，咧开嘴，声嘶力竭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声叫道：“我不后悔！不后悔！我凭什么要后悔！人本来就是自私的！我有什么错！我为九町镇奉献了大半辈子，你们所有人能过上今天这么富庶的生活，那都是我的功劳！我的儿子聪明能干，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将为国家为社会做出无数的贡献！泽田家那一老一小算什么！社会的蛀虫！没用的垃圾！死了是活该！她们有什么资格让我们为她们赔上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