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死了九次的人（9）
事情到了这份上，加藤隆一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他列了一份足有四五十人的名单，除了名字还有详细的住址，说都是当年亲眼见到过泽田加奈子尸体的人。
将名单递给仇回，加藤隆一犹豫地道：“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仇回摇头拒绝。
“可是……这么多人，一家家电话通知太慢了，我又不知道你们要先去找谁……”
“嗤……”袁婧冷笑一声打断他，不客气地揭穿道：“跟着我们你也安全不到哪里去！找不到怨灵的尸体，这镇上所有的能力者都不是她的对手！真碰上了她，我可不会拼命救你！”
加藤隆一一窒，哂笑着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镇长先生不要介意，她也是担心您的安危。”仇回帮他打了个圆场，“时间紧迫，我们带着你的确不太方便。不过，您说的也是个问题。要不这样吧，您给我们写一份协查的公文，再给我们一个印鉴之类的东西做信物，怎么样？”
“好，好吧……”
拿到了文书和印鉴，两人很快告辞离开了加藤老宅。
“给我看看，哪一家最近。”出了门，袁婧便伸手朝仇回要名单。
手心一沉，拿到的却不是名单，而是——仇回的手机。
“我们要找的，是这些人！”仇回说着，示意她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另一份名单。
“泽田加奈子中学的同班同学？”
“没错！”
“为什么？”袁婧一时没太明白他的思路。
这些人按照加藤隆一的说法，应该都是泽田加奈子嫉恨的对象，也就是首先要杀的目标。他们虽然和泽田加奈子是同学，但关系并不亲近，也没什么交集，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你没发现吗？”仇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提示道：“加藤隆一刚才说故事的顺序。”
袁婧皱眉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仇回心里一叹，果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白啊！
真不知道她生前是做什么的，那些任务又都是怎么做的！
好歹都三十多级了，还这么一根肠子通到底的！
他又哪里知道，和别的挑战者相比，袁婧接的那些任务，还真都是剧情和背景人设简单到不行的。
而且她会看人眼色，能敏感地察觉到人的情绪变化和善恶感，又聪明地懂得借势，最重要是运气特别好，所以，就算有一两个比较复杂的任务，是真的需要斗心眼花心思，也因为种种这些优势相加，最后反而莫名其妙地被简化掉了。
还好他不知道，要不然非嫉妒得喷一口老血。
而现在，他只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袁婧摇了摇头，“先跟我来吧！路上说！”
袁婧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不就是没抓到老狐狸的错漏嘛！多大的事啊！他发现了不就行了吗？弄得好像她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撇了撇嘴，袁婧心里不服气，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跟上了他。
仇回见她跟了上来，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开口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加藤隆一把泽田加奈子的故事说得条理太顺畅，而且，目的性太明确了！”
他们问他的，是有关怨灵的线索，还特别点出了，是要能找到怨灵的线索。
按照正常人——特别是一个受到恐惧支配的正常人的思维，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怨灵的身份，接着就应该是泽田加奈子那离奇的死亡方式，然后是他们请了灵媒之后的种种。
而且，当人在处于生命受到威胁，而不得不说出保守已久的秘密时，正常人的专注点必然是在那个要说出来的秘密上。
对加藤隆一来说，也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放任怨灵杀人，并保守秘密这一点。
而为了让自己保守秘密的行为显得更正当化，以此来获得他们的支持和帮助，他势必要着重解释他们保密的理由和难处。
他要说，自然也是按照这个顺序和着重点说起。
可实际上，他却是按照起因经过结果的顺序，从泽田加奈子的身世开始说起。
就像是在说一个酝酿已久的故事，一个听起来很正常顺畅，可再一想却处处透着违和感的故事。
他花了大段的篇幅在说明泽田加奈子的生活环境和人际关系上，甚至还特意点出了她有抑郁症这一点。
虽然说，这些的确是造成泽田加奈子怨恨杀人的根源，但听完他的整个故事后就会发现，这些其实对找到怨灵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而且以平常人的说话方式，在没有打过腹稿的情况下，对于这些不重要的，属于备注性质的内容，应该是一笔带过，等被问起的时候，再做解释。
可他偏偏却当做重点来说。
这只能说明，说故事的人很关注这一点，并且希望听故事的人也同样关注，甚至相信他说的。
所以，真正可以让他们找到怨灵的线索是——
“是泽田加奈子在学校的遭遇！”袁婧恍然大悟，“她的死和学校有关！”
“准确来说，是和她的同学有关！”
“同学？！”
仇回扭头，诧异地瞥了袁婧一眼，“你没听过一个词吗？校园霸凌！”
袁婧一怔，一段记忆瞬间从脑海深处跃了出来。
那是她成为挑战者的第一个任务，宿主是一名高中女生，任务目标是攻略校草男神。
而她因为做任务和校草套近乎被人看到，就遭到其他女生的疯狂嫉恨，被下暗手排挤欺负，甚至差点因此受伤。
不过，那段被欺负的经历不过只持续了一个星期，而她早有防备，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而成功地刷到了目标的好感度，最后又是目标出面将事情顺利解决。从头到尾她就没费过什么力气。
那是她生平头一次的校园经历，对她来说，新鲜和美好的感觉，还有完成任务的成就感足以掩盖掉那些不愉快。
所以，虽然她也曾经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虽然仇回的解释，暗示得已经快成明示了，她也没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