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胜了崔府尊,还要胜了燕豪和高建元,胜了候平磐,胜了星王殿下……”连若涵气定神闲地一笑,“胜了所有敢阻挡夏县尊之路的人!”
随后连若涵、肖葭和曹姝璃几人起身前往夏家庄和文园,今日就打算开工建房。
再说夏祥和曹殊隽到了县衙,坐下之后,曹殊隽还愤愤不平地说起昨夜的事情,让夏祥出动县衙搜查全城,一定要查出凶手下落。夏祥却笑着说不必大惊小怪,以对方的身手,就算搜上三天三夜也查不到她藏身何处。
吕东梁来报,徐望山、马清源和连城求见。
什么,马清源和连城回来了?夏祥心中一喜,忙起身相迎。
门外,站着一脸笑意的徐望山和风尘仆仆虽疲惫却一脸欣喜的马清源以及一脸沉稳的连城。
几人分别向夏祥见礼,夏祥也不客气,左手抓住马清源,右手抓住徐望山,将二人请进了房间。连城一脸平静地紧随其后。
马清源不等上茶,落座之后第一句话就说:“夏县尊,马某幸不辱使命。”
徐望山接话说道:“马员外回来之后,连家都顾不上回,直接县衙而来。正好在子龙大桥上和徐某偶遇,徐某正有事要向夏县尊禀报,就随他一同前来。”
夏祥点头赞许:“马员外在市乐多日,辛苦了。”
马清源才顾上喝了一口茶,一抹嘴巴说道:“不辛苦,一点儿也不辛苦,反倒是有意思得很。董氏商行果然被人算计,若不是夏县尊英明,早早派了连城前去助董断一臂之力,此时的董氏商行怕是已经更名为庄氏商行了。”
“庄非凡?”夏祥对庄非凡的名字记得清楚,上次丁可用险些将庄非凡带来真定,却被市乐驻地禁军硬生生抢了回去,可见此人至关重要。
又想起据付科所说,庄非凡和柳长亭、谢华盖二人互为呼应,联手经营马匹和兵器生意,不用想,庄非凡必是市乐县丞田庆的得力助手,也是星王和候平磐在市乐布局之中一个关键的棋子。
“正是他。”马清源想起庄非凡不可一世的嘴脸,不由气愤难平,“听连城说,之前庄非凡拿着伪造的借条想要吞并董氏商行,后来被识破后,还险些被押回真定,却又被强抢了回去。马某原以为经此一事,庄非凡会收敛几分,不想马某赶到市乐时,正好撞见庄非凡正在逼连城就范。”
连城起身,毕恭毕敬地说道:“夏县尊,小人帮董员外理清了账目后,庄员外找上门来,拿出了几纸协议,说是当年董大员外和他有生意来往,还欠他货款共计五十万贯……”
“好一个庄非凡。”夏祥禁不住冷笑了,之前庄非凡伪造欠条索要三十万,不想又故伎重演,竟敢再要五十万,真是无法无天了,“假以时日,一定要将庄非凡绳之以法,让他知道大夏朗朗乾坤,不容他颠倒黑白。”
“夏县尊息怒,马某不才,虽不能法办庄非凡,却也让他灰头土脸,碰了一鼻子灰。”马清源哈哈一笑,“若是马某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岂不是辜负了夏县尊的信任?”
连城说道:“小人无能,只会查账,并没有对付刁民坏人的本事。”
夏祥摆手说道:“连账房不必自责,本官还要感谢你帮董断理账之事。”
“也是多亏了连账房,没有他理清账目,马某也不会理直气壮地将庄非凡收拾得服服帖帖。”马清源恭敬地请连城坐回座位,才又得意地笑道,“连账房当真了得,他理的账目清清楚楚,丝毫不差,比起马某的账房先生可是强了太多。庄非凡手中的协议,从签字上看不出破绽,就连董断也说是董现的亲笔。在连账户所理的账目中,对应的日期,也有注明当日确实有过交易。如此一来,就让人不得不信服几分。后来马某就和连账房一唱一和,一人问庄非凡何日何时何地签下的交易,另一人查实当日的账目,最终识破了庄非凡的伎俩……”
“有何伎俩?”曹殊隽听得入迷了,“难道庄非凡所拿的协议,是伪造的不成?”
“协议是真的。”
“欠款数额是伪造的?”
“也是真的。”
“那就奇怪了,难道董现真的欠了庄非凡五十万贯?”曹殊隽想不通了。
“就连马某当时也险些着了庄非凡的道儿。”马清源得意地一笑,“好在马某见多识广,虽不害人,却也有知道一些害人的手法。曹郎君有所不知,协议上面日期、数额全部是真,只有一点是假的……”
“快说快说,马员外,到底哪里是假的?”曹殊隽兴奋莫名,跳了起来,“让我也长长见识,省得以后被骗。”
马清源微微一笑:“协议上注明,货款应在三日内一次付清,却被庄非凡改成了三年。也就是说,款项早已付清了,庄非凡还想再要一次。以董氏商行目前的状况,若真欠了庄非凡五十万贯,必定倒闭。”
“庄非凡见事情败露,不但没有羞愧难当,反倒振振有辞地说,不管谁来替董断主持公道,董氏商行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别说马某了,就是夏县尊也无法阻挡。”马清源脸色冷峻了几分,“马某本来想奉劝庄非凡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经商之道和为人处世是同样的道理,和气生财,和而不同,而不是强取豪夺或者只想吞并对方。马某也不是好相与之人,也有几分火气,当即回应庄非凡说,有夏县尊在,有马某在,董氏商行只能是董断的商行,不会是任何外人的商行。庄非凡冷笑几声走了。”
“后来呢?后来呢?”曹殊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面的事情。
夏祥脸色平静,轻轻抿了一口茶,心中虽有滔天怒火,却还是克制了情绪。庄非凡咄咄逼人急切想要一口吞并董氏商行的背后,除了有田庆的撑腰让他有恃无恐之外,怕是还有人惦记董氏商行庞大的资产,急需董氏商行的钱一用。
联想到广进商行除了要在铁矿货源上和富可敌国的好景常在较量之外,还要在粮食收购之上面临着徐望山和马清源的围剿,怕是捉襟见肘,财力不够了,吞并了董氏商行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后来……”马清源意味深长地笑了,“后来田庆和樊力接连出面,威逼利诱,使出各种手段想要劝马某让步,甚至提出吞并了董氏商行之后,分马某一些好处。马某哪里有闲功夫和他们周旋,当即一口拒绝。他们恼羞成怒之下,想要对马某不利,以为马某来自真定,在市乐人生地不熟,却没想到,马某走南闯北多年,在市乐也有深厚的人脉。”
“市乐县主薄吕庆园是马某的远房亲戚。”马清源嘿嘿一笑,笑容既狡黠又有几分得意,“马某自然不能让吕主薄亲自出面协调此事,只是小小地向吕主薄打听了一些事情,得知了田庆虽然老谋深算却十分惧内,却又偏偏在外面养了外室,马某就专程去了一趟田庆的外室之家,谎称是田庆接她前往京城,她欣然随马某出行。马某将她安置在了董氏商行之中,闲来时还陪她聊天解闷,不想这一聊,竟是聊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夏祥哑然失笑,没想到马清源竟有如此手段,虽说不太光明正大,但对付如田庆一般的贪官污吏,也不算过分了。
“什么秘密?”曹殊隽完全被马清源折服了,他晃动马清源的胳膊,“马员外,在下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厉害,当真厉害。”
马清源哈哈一笑:“秘密就是……田庆的外室花小花吃用全由庄非凡出钱,久而久之,她和庄非凡勾搭成奸。田庆毫不知情,还和庄非凡称兄道弟,却不知道庄非凡已经在他的头顶上种植了一片蒙古大草原,哈哈。”
“哈哈。”夏祥也被马清源的说法逗乐了,“好一个蒙古大草原,马员外真高人也。”
马清源连连摆手:“夏县尊过奖了,马某只是一介俗人一个粗人,不是高人。不过有时对付一些无赖和贪官,马某自认还有一些手腕。田庆也是没有眼光,花小花虽有几分姿色,不过却是水性杨花的女子,才相处了一天,她就想勾引马某。马某假意奉迎,牺牲了一些色相才套出了她的话。”
曹殊隽竖起了大拇指:“为国献身,马员外真乃当时豪杰。”
“曹郎君可是羡慕?”马清源呵呵一笑,“真要羡慕的话,花小花此时人就在真定,马某可以随时将她送上曹郎君房中。”
“真的?好吧,我扫塌相迎。”曹殊隽以为马清源是在说笑,一见马清源一脸认真,顿时慌了,“算了,还是算了,我只喜欢肖娘子一人,嗯,还有幔陀娘子也行,至于其他娘子,就先不喜欢了,以后再说。”
夏祥也是一愣:“真将花小花带来了真定?”
“何止花小花,还有董断以及整个董氏商行!”马清源朝夏祥叉手一礼,“还望夏县尊见谅,马某自作主张将人带来真定,有考虑不周之处,夏县尊尽管批评就是。”
夏祥伸手扶起马清源:“你何错之有?快说为何将人都带回了真定?”
马清源继续说道:“从花小花口中得知,裴硕章虽身为市乐知县,却还不如田庆在市乐说话管用。不是说裴硕章没有一县之尊的权威,而是裴硕章心思不在市乐,一心只想升官。还有一点,田庆在市乐为官多年,人脉深厚,远非裴硕章所能相比。市乐许多事情,表面上是裴硕章说了算,其实都是田庆的意思。”
“田庆的高明之处在于处处维护裴硕章的一县之尊的威风,许多事情,他都是旁敲侧击或是徐徐规劝的方式,又或者是反推,总之手腕高明而不着痕迹,让裴硕章以为是他自己的决定,其实是在为田庆作嫁衣裳。不过也正是因此,裴硕章这个糊涂官当得也不冤,市乐的许多事情他都没有参与其中,反倒一身清白。”
夏祥点头,裴硕章一心只想调离市乐,只愿早日高升成为京官,对市乐百姓的疾苦不闻不问,却因懈怠而置身事外,既荒唐可笑又悲哀。
“田庆并不知道马某带走了花小花,他再次来到董氏商行,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时,马某假装说漏了嘴,点了一件只有花小花和他知道的秘密,他当即惊得目瞪口呆,险些失态,好在马某及时小声告诉他,不要慌张,有些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好好说话,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他一听之下就知道马某并不想撕破脸皮,也换了一副嘴脸和马某好好说话。马某提出三个条件,一是庄非凡不要再来无理取闹谋取董氏商行。二是董氏商行要搬离市乐,前往真定,田庆不能阻拦。三是马某要带庄非凡回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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