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君听了杨少石这番表述后,不由得百感交集。她眼里噙着泪水道:“有人说,人的最高品质就是宽恕。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人呢?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在这个人生事业、爱情和婚姻转圜的社会里,总有需要去宽恕和被宽恕的时候。”
杨少石黯然点点头:“是啊,生活总是在捉弄人,它往往在人们错过的时候,才让人们懂得珍惜。”
王丽君心里一动,随即问道:“少石,当初我回来时,假如你还没有结婚,那还会接受我吗?”
杨少石听了,不由垂下了头。他并没有面对王丽君这个问题。
王丽君随即又问:“假如你老婆在跟你结婚之前,就主动向你坦白了以前的过错,那你还会娶她吗?”
杨少石沉吟了良久,才缓缓回答道:“当初的我未必能够做到。可现在的我一定会懂得宽恕她过去的一切的!”
王丽君点点头:“我明白了,其实你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她。黄涛现在做得比你好。可是他什么时候能再出现在我的身边呀?”
杨少石一怔,随即问道:“丽君,你跟他的感情真的到了瓜熟蒂落的程度了吗?”
王丽君仰头叹了一口气,才动情地回答道:“少石,你知道我的许多过去,可把我介绍给你的战友时,却刻意隐瞒了我许多过去。但我并不是你老婆那样的女人。我有勇气面对过去,并把所有的自己污点都告诉了他。也许,他并不是我特别有感觉的男人,也自然不怕失去他。当遭遇到他后来不冷不热的态度时,我也就抱着一份顺其自然和凭天由命的态度了。可是,他打电话通过我求援时,突然在电话里对我告白。他说他很爱我,以前不敢表白,是因为感觉配不上我···我直到那个时刻,才真正读懂了他的心···”
杨少石听到这里,不由感慨万分道:“是啊···当一个人处于生死边缘的时候,往往最想跟自己所爱的人吐露心声。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并把自己的爱再无顾忌的表达出来,不让自己带着遗憾走···”
“少石!”
王丽君突然打断道:“我相信他不会抛下我,就这样走的···他在电话里所讲的那几句哪里够?我要当面听到他说爱我!”
杨少石立即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的政府一定会救出他们所有人的。不仅你能听到他的表白,我也同样有机会对陈雪讲出我的‘宽恕’的···”
嘀嘀嘀···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俩的谈话。
杨少石一听是自己手机发出来的,便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本地来电显示,好像是那家酒店的座机。
他立即接听了:“喂,您是哪位?”
手机里立即传来张若云的声音:“杨大哥,您接到她了吗?”
杨少石立即点点头:“是的!我正跟她在一起呢。”
张若云随即讲道:“那您们赶紧快回来吧。”
杨少石眉头微皱:“若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若云回答道:“刚才我们接到酒店方面的通知:已经找到一具遇难的游客遗体了。目前,咱们领事馆的人正带着遇难者的照片赶往酒店的途中。让咱们都在酒店大厅里集合。”
杨少石听罢,立即站了起来,并紧张的语气问道:“若云···你知道遇难者是什么样的人吗?”
张若云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刚才就听到酒店方面用华语通知我们的,但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可能想让我们家属辨别认领···怎么办呀?他(她)会是谁呢?”
杨少石另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随即抑制住了自己的不安。他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道:“若云,咱们都别着急。他(她)不一定就是我们的亲人。我和丽君马上赶回酒店去。”
王丽君也听到了张若云话,回想去连毛胡子男人在跟她通话时,说他本人已经为救杨少石老婆受了重伤,并发出的微弱声音···
她心里不由一震:那具遇难者的遗体会不会是黄涛呢?
杨少石这时已经匆忙到柜台付过款,一看王丽君身子发颤,并有些抽泣般的呼吸,就立即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丽君,你千万别紧张。黄涛当年在部队练就了一身硬功夫。他的身体就像是铁打的一样。遇难者决不会是他的。”
杨少石一边拽着她往外走,一边快速地讲话,安慰着她···
就当杨少石带着王丽君打车赶往酒店途中时,冯伯春已经到了赶到了酒店···
冯伯春在赶往酒店的路上,担心游客们不能安心呆在酒店里,而自己等死者家属辨认后,还要立即赶往当地的殡仪馆。为了节省时间,他就在路上打电话通知酒店方面,要求他们赶紧组织家属们在大厅里集合。他除了要把这次认领工作完成。还要正式通知其他的家属:他们的亲人都还活着。
冯伯春并没有向酒店方面仔细讲出死者的情况。酒店方面也自然对家属们含糊这一情况。结果,让不仅包括老教师家属在内的所有人感到忐忑不安。
正当他们神情都焦虑地守候在大厅时,冯伯春也赶到了酒店,并推门而入···
“冯领事来了!”
随着一个家属发出声音,其他的家属们立即向冯伯春围拢了过来···
冯伯春表情显得异常凝重。他的目光迅速扫视着每一个家属,终于寻觅到了那个自称自己的父母去金婚旅游的中年男人(老教师的长子)。
冯伯春这个时候一边向老教师长子那里缓步走,一边操作自己的手机,把刚刚接收不久的彩信照片翻到了手机彩屏上。
老教师的长子一看冯伯春是直奔自己来的,不由心里一紧。他本来是奔向冯伯春的,可此时他反倒停住了脚步。
冯伯春并不理会已经围拢在身边的其他家属们,而是径直走到老教师的长子面前,并把自己的手机郑重地递了过去···
老教师的长子一愣,随即用哆嗦的右手接过了手机,并瞪大了眼睛凝视手机的屏幕···
老教师的其他三个家属分别是她的女儿和孙子和一个外孙女。她们也紧张地凑过来观看···
“先生,她是您的母亲吗?”
冯伯春一看对方愕然无语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可还是小心问一句。
“妈!”
“奶奶!”
“姥姥!”
老教师的其她三个家属首先失声喊起来了,随即是一片嚎啕大哭···
由于老者夫妻家里来四个家属,他们可以算是就家属中的最大的群体。当他们四个发出悲恸的哭声时,足以让整个酒店大厅里回响···
其他的家属们见状,虽然侥幸不是自己的亲人,但当目睹遇难者家属们的悲痛欲绝的样子,也都黯然落泪。虽然死者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平时他们家属之间相互鼓励和支持所产生的情感,足以让他们也跟死者真正家属的悲痛产生了共鸣。
他们一边陪着落泪,一边主动去安慰和搀扶这四位家属···
冯伯春又从老教师的长子手里收回了自己的手机,一边含泪拍拍还算显得比较坚强的老教师的长子肩头:“先生,请您们要节哀呀。要为您们还幸存的父亲保重身体呀!”
“冯···冯先生···我妈现在在哪···是怎么找到她的···我爸呢?”
老教师的长子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他哽咽的语音问道。
冯伯春这时又看看其他的家属,他们无论男女老幼,眼泪都在往下流。他于是朗声道:“您们的亲人都没有葬身泥石流中,这位老人家的遗体是距离泥石流废墟另一端很远距离被发现的。还没有其他人遇难的消息。不过,其他人已经落入了当地一支武装分子手里了。现在已经被扣押为人质了。不过您们请放心,祖国政府一定会尽全力营救他们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被发现的?其他人到底怎么落入‘劫匪’手里的······”
所有的家属们都好奇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冯伯春这时又解释道:“他们具体怎么搜寻到老人家遗体的,我也不十分清楚。不过,这位老人家的遗体已经被当局送到了当地一家殡仪馆里。那里有一个当地负责的官员正等我带领老人家的家属去认领遗体。我立即带家属过去,再详细了解发现老人家遗体的整个过程!”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家属们立即纷纷表示道:“我们也要去殡仪馆,老人家也是我们的亲人。”
“是啊,我们也要当面听当地官员的交待···”
冯伯春一听大家七嘴八舌都要去殡仪馆。他又看看刚刚接到噩耗的四个家属,他们身边都有其他游客的搀扶和安慰。如果这个时候仅仅去死者的四个家属的话,那当他们直接面对亲人遗体时,该有怎样的爆发呢?
冯伯春觉得应该有更多的家属陪同去比较好,所以他于是高声宣布道:“好吧,那我就满足大家的要求,一同陪伴咱们遇难者家属们去殡仪馆。”
冯伯春因为家属共有二十多人,于是立即联系酒店方面。在当地联络官的协调下,他们很快征用了酒店的专用大巴车。
就当他们纷纷上车时,杨少石和王丽君也乘出租车赶到了。
杨少石走下出租车时,顿时发现了游客们正陆续走上一辆大巴车,稍微一愣后,立即领着王丽君走了过去···
“杨叔叔回来了!”
小芹跟妈妈还没有上车,她首先看到杨少石带着一个跟妈妈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奔过来,便拽着妈妈的手叫道。
张若云寻着女儿的手势一看,杨少石果然及时赶到了。
“杨大哥,您们回来了?”
张若云因为杨少石不在,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所以,她一看到他,就精神一振,并拉着女儿的小手迎了上来···
杨少石点点头,并用质疑的语气问道:“若云,你们要去哪里?”
张若云立即回答道:“发现的遇难者原来是一位老太太。我们大家陪家属一起过去看看。您们去不去?”
杨少石一看整个家属团几乎倾巢出动了,随即表示道:“既然大家都去了,我们还留在酒店干什么?”
他这时看了看身边稍微心安的王丽君(她因为听到遇难者不是连毛胡子男人),便向张若云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若云,她就是我接来的丽君。”
张若云早已经听杨少石介绍过她了,就微笑朝她一点头:“原来是丽君姐。您一路辛苦了。”
王丽君也礼貌点了一下头,并向杨少石投去了问询的目光。
杨少石随即又向王丽君做了介绍:“丽君,这位妹子叫若云,也是失踪者的家属。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
王丽君‘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若云你好。”
她友好地跟张若云牵了一下手,并仔细端详眼前这位容貌出众的年轻妈妈,心里不由划了一个问号。
就在这时候,其他的家属们都已经上了大巴车。冯伯春因为自己有车,就没有跟大家一起上大巴车。
他跟杨少石等人已经熟悉了,就敦促道:“杨先生,您们赶紧上车吧?”
杨少石一看冯伯春单独驾车,不由心里一动,立即试探问道:“冯领事,我可以搭乘您的车吗?”
冯伯春知道他有事问自己,便点了点头:“可以!”
杨少石随即安排张若云母女和王丽君上了大巴车后,就坐进了冯伯春的小车。
冯伯春对尕那任何地方都不陌生,其中就包括殡仪馆。他于是开车行驶在大巴车的前方。
杨少石趁这个机会要打听一下营救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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