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服药的最后一日,汀兰去灶房端汤药,顺便取一碟糕点。
过了半个时辰,汀兰还没回来。
绒绒觉得不对劲,正要吩咐小丫鬟去灶房瞧瞧,丁香气喘吁吁地奔过来。
汀兰被慕清清带去花苑了!
绒绒和丁香立马赶去。
花苑隐蔽的角落,传出细弱的哼唧声。
汀兰蹲在地上,任由柳条抽在身上,不敢反抗。
她的手臂、身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慕清清手握柳条,使出吃奶的劲,恶狠狠地抽。
“背弃主子,你该死!”
“若你答应把那个野种的事通报我,我就饶你一命!”
慕清清软白圆乎的脸蛋,弥漫着恶魔般的戾气。
“住手!”
绒绒冲过来,奶叽叽的喝声没有半分杀伤力。
汀兰的身上糊满了血水和汗水,虚弱道:“四小小姐,你快走……”
慕清清鄙夷不屑地瞪绒绒,“我打我的丫鬟,跟你无关!”
说着,她又抽去一记。
“汀兰是我的丫鬟,不是你的!”
绒绒又奶又糯的脸蛋盈满了怒气,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打人。
慕清清疼得皱眉,蓦然尖叫:“你放手!你抓得我好疼……”
“你不许打人!”绒绒气咻咻地一推。
“啊!”
慕清清摔跌在地,屁股恰好坐在一块小石子上,痛得龇牙咧嘴。
绒绒把汀兰搀扶起来,“你快走。”
丁香拉着汀兰快速走了。
汀兰:“我不能走,四小小姐会被欺负的……”
此时,慕清清已经爬起来,虎妞似的一把拽住绒绒的垂挂髻。
娘亲说,抓住头发便能制敌。
绒绒感觉头皮快被掀掉了,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驱使她攥紧拳头,狠狠地揍过去。
小粉拳一下下地重击慕清清的脸蛋、胳膊、身上。
“嗷呜~”
慕清清好似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只会扯嗓子嚎哭。
很快,慕清清鼻青脸肿,嘴角流出血污,昏死过去。
“咦?小丫头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一道低沉而又空灵的声音凭空响起。
绒绒清晰地听见这道属于男子的声音,“你是谁?你在跟我说话吗?”
“你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好似睡着了,就能见到我。”
“好。”
她乖巧地照做,光线渐渐暗了……
那个男子又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绒绒看见一个迷雾缭绕、灰蒙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简陋的莲花台。
“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身边。”
她睁着乌溜溜的瞳眸瞅呀瞅,还是找不到人。
她的身边飘着一个灰不拉几、圆滚滚的脑袋,没有实质,由细碎浓郁的雾气凝聚而成。
圆脑袋蹭蹭她的小胳膊,“白长了一双大又圆的眼睛,眼瞎是病,不治会病入膏肓!”
绒绒惊奇地看着圆脑袋灵体,“你不是人,是什么东西?”
“我才不是东西!”圆脑袋立马改口,“不对,我是东西……也不对,哎呀,反正现在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妖、魔,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我知道,你是玩意儿。”
“你才玩意儿,你全家都是玩意儿!”
“你不能骂外公和舅舅们!”绒绒气咻咻地拍这颗讨厌的脑袋,拍拍拍!
“嗷嗷嗷!”
圆脑袋惨烈地怪叫,“别拍了,再拍本尊就散成烟尘了!”
想他堂堂神尊,神力无边,如今却虚弱得被四岁小女娃欺负得毫无反击之力。
好气哦~
绒绒奶呼呼道:“你再骂人,我就用力地拍你哦。”
它咚咚地滚远一些,生无可恋地嘀咕:“你个小糯米团子,怎么力气这般大?”
若是他全盛时期,半根头发丝就能把这小糯米团子秒成齑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长得奇形怪状,还丑得英雄盖世?”绒绒糯叽叽地问。
“……”圆脑袋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怒气给能死。
“丑得只剩下一颗脑袋、一个嘴巴和一双眼睛,怪可怜的。”她同情地眨巴着眼,“你还是不要出去了,会吓得小孩做噩梦,还有那些花花草草会吓枯萎的。”
圆脑袋:“!!!”
本尊怎么就被一个无知小儿给契约上了?!
还是至死方休的血契!
好气好气!
绒绒:“这个地方暗无天日,阴冷潮湿,我带你出去,帮你藏在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
“本尊不能离开这儿。”
“为什么?”
“此处是金镶玉蝴蝶里的世界,我待在这儿才能休养生息、慢慢强大。”圆脑袋叮嘱道,“小糯米团子,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也不能弄丢蝴蝶,记住了吗?”
绒绒乖巧地点头,“你也要听话,不能随便出去吓人。”
圆脑袋:“……”
……
绒绒醒来时,看见自己躺在寝房。
慕廷舟差点喜极而泣,“小宝,身上哪里疼,跟外公说。”
她摇头,爬起来,“外公,我不疼。”
慕岚西早前就给她做了全身检查,没有外伤,也没有血瘀之类的。
她的双丫髻乱糟糟的,中间翘起一小撮呆毛。
直愣愣的,可爱到爆。
配上她呆萌迷茫的小表情,把人萌得心肝儿一颤一颤。
慕润中焦急地问:“小宝,清清是不是打你了?”
慕嘉南宠溺地笑,“小宝别怕,尽管说,三舅舅必定帮你出这口恶气。”
“二姐姐打人、抽人,我阻止她,她就打我,然后我也打她。”绒绒奶萌地眨眼,总结到位。
“清清一向乖巧懂事,没想到……或许她在我们面前的模样,不是她的真面目。”慕岚西清冷地挑眉。
“父亲,这件事就由我们处理吧。”慕润中提议。
慕廷舟寻思着点头。
不如趁此机会,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慕清清的伤势颇为严重,已经处理包扎了。
慕润中、慕岚西和慕嘉南抱着绒绒来到慕清清住的院子。
柳氏跪下,泣不成声,“几位小叔,清清全身是伤,尤其是屁屁,伤口很大,流了很多血。清清的脸也毁了……”
“清清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受伤过,她如何承受得住这么重的伤势?”
“几位小叔,你们一向疼爱清清,定要为清清做主呀。”她心痛至极,哭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