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瞳眼疾,苏妩中毒,璴王的假胎记,这桩桩件件都让白北冥气上了心头。
真假虽然还没确认,但一群人出了事都指向了檀雅,难道都串通好了吗?他不信有这么巧。
“清书,将檀雅带过来。”
清书领命,带着几个侍卫去了檀雅的寝宫。
檀雅已收到苏妩中毒昏倒的事,正纳闷着这毒怎么这时候才发作,明明已过了一日一夜了。
璴王觉得这就是火上浇油,死士的事还没撇清关系,又来了一件。
“母妃,这可怎么好?”他急啊,他生怕事情会牵扯到他身上,“这都是母妃授意苏妘干的,我可不知道。”
苏妘一直跪在地上,跪得膝盖都青了也没人叫她起来,她自己也不敢起来,听到璴王将事情推给檀雅,檀雅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肯定会将这件事情推到自个儿身上,她不要做替罪羔羊,要是让自己的亲爹知道了这件事,她不是死就是残。
万一苏妩醒过来将这里的事告诉了白北冥,那她也只能先顾着自己,自保了。
正想着,清书便带着人来了。
“侧妃娘娘,大王请您去王后的寝宫。”
檀雅惊颤,“为了……为了什么?”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清书挥手,几个侍卫冲了过来。
“大胆,这里是我的寝宫,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无礼。”
“娘娘,这是大王的命令。您若是不去,清书就只能让人架着您去了。”他使了眼色。
侍卫上前欲将檀雅拖走。
璴王喝道,“清书,你是当我不存在吗?”
“清书不敢,但大王的命令是王命,殿下若是担心娘娘,可跟着一起去。”
璴王哪敢跟着一起去,去了不就是自投罗网吗,视线落到了苏妘身上,立时喝道,“抓她!”
苏妘惊跳了起来,“殿下!”
清书觉得他来带人,什么事都还没说呢,他们就窝里斗了,真是蠢得可以,一不做二不休,让侍卫将苏妘也逮了。
“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干!”
“闭嘴!”檀雅怒道。
苏妘噤声,但眼里的惊恐没有消逝。
檀雅拿出侧妃的气势,“既然是大王的命令,我跟着去就是了,但我现在蓬头乱发的,不适合见。你等一下,我梳个头,换身衣服。”
清书不怕她跑了,点完头在寝宫里候着。
檀雅唤了绿秀一起进了内殿。
绿秀着急道,“娘娘,这可怎么办?是不是苏妩知晓了您下毒的事。”
“毒不是我下的,我怕什么,除非她有证据,可她有吗?”
“但是苏妘……奴婢怕她嘴不牢靠。”
檀雅眼里划过阴狠,“你说的对,这丫头是个胆子小的,不经吓。”她伸手打开梳妆柜的一个小抽屉,拿出里头的戒指戴到手上,“不过不用怕,死人是说不出话的。”
绿秀看向那枚戒指,心里有数了,“我为娘娘梳头。”
“嗯,梳大王喜欢的发髻。”
“奴婢明白。”
璴王在正殿来回踱步,先前费劲了心思向清书套话,想知道王后那的动静,偏清书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怎么套话都没用,嘴就像被烙上了一样,撬都撬不开。
苏妘跪了一日一夜,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站都站不住,要不是侍卫架着,铁定跌坐在地上。
檀雅换好衣服,梳完头发走了出来,脸上抹了胭脂,擦了香粉,容光焕发,抚了抚云鬓道,“好了,走吧,别让大王久等了。”
“母妃!”璴王走到她身边,“母妃,你……”
“璴儿别怕,母妃能应付,倒是你……”她暗中塞了纸团到他手里,悄声道,“伺机而动!”
璴王握紧了纸团,“儿臣恭送母妃。”
清书已等的不耐烦了,但檀雅的侧妃身份摆在那,他比了个请的姿势,“娘娘,请走吧。”
“等等,我还有样东西要拿,你稍等片刻。绿秀,去将那个新做的茶碗带上。那可是要送给王后娘娘的。”
绿秀点头,去了放茶碗的柜子处,正是苏妩查到的暗藏神案的柜子,这个角度清书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她快速打开柜子拿了一样东西,然后随意拿了个新的茶碗打包好放进盒子里,一起递给檀雅。
待檀雅和苏妘走了,璴王打开手心里的纸团。
上头写着:绿秀会报信,若是有异。反!
他一惊,但认同这是最好的法子,赶忙将纸团放进烛火烧了。要反,他得有人手。可是宫里的死士死的死,抓的抓,已经没用了,宫外倒是有,可他现在出不去,但他不是没有准备的人。
阴暗的戾色在他紫色的眸里窜起……白羽可是个有很多宝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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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默依旧呼呼大睡,魅罗怕她这样睡,醒了腰背会酸疼,细心地替她换了个姿势,对着正殿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将臣的解药制作好了,因为急粗糙了些,但管用,苏妩很快就醒了,她抚了抚额头,“我怎么了?”
“小姐,您中毒了。”
“毒?”她一脸诧异,“什么毒?”
“迷毒啊。”
她一脸懵,“谁会给我下毒,况且我这一日一夜都在这里救王后。”
“您不是去了檀雅侧妃那吗?”
“大胆,休得胡言。”她板起脸,“这种事没有证据怎能胡说?”
阿紫大叫,“这还要什么证据,璴王可是觊觎您很久了。你上次不就差点着了二小姐的魅惑之术吗?”
这番谈话自然是苏妘晕倒前和阿紫串好的,主仆两人实在是默契,演戏演得真真的。
白北冥一听还有上一次,肚子里的那股怒气化成了妖气在周身燃烧。
苏妘是谁,他清楚。除了是苏燿光的女儿,也是檀雅的外甥女,这就联系上了。一个女儿家对自己的姐姐下魅惑之术,为了什么?为了男人。
苏妘喜欢璴王的事,只要有眼睛的都不会看不出来。
苏燿光也是个会演戏的,怒吼道,“孽障啊孽障,连自己的亲姐姐也要害。”话落就要提刀去砍人了,但被风显扬拦了下来。
“苏大人,这事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您先别气,等檀雅侧妃来了问问再说。您看,苏小姐刚醒都被您吓着了。”
苏妩果然一副受惊的状态,一会儿又眼泪汪汪了,“爹爹,妹妹不会做这种事的,您不要瞎说。”
一群人在演戏,演得太好看,魅罗看得目不转睛。
这狐妖族能人颇多,日后一定小心些,最好不要为敌。
璃王自然继续维持他的病人状态,坐在椅子上咳嗽了几声,有梨落在身边照顾他,他暂时倒不下去。
宁宜和风显扬对望了一眼,眼里有兴奋,是即将惩奸除恶的兴奋。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檀雅扭着屁股扭着腰来了,风姿绰约,见着白北冥婀娜多姿地俯了俯,“大王安好。不知寻臣妾来是何事?哦,对了,听闻王后遇刺了,现在怎么样了?”
她也挺会演戏的,脸上的关心和着急完全看不出是假装的,若是以前,白北冥铁定着了她的道,可是现在他不会了,大手拍向桌子,“跪下!”
“大王?”檀雅惊了,像只小白兔似的可怜。
“跪下!”
她跪了,眼眶却是红了,“大王,您这好端端地生什么气,可是王后……”
“绯瞳很好,不用你操心。倒是你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臣妾做了什么了?”她脸上的无辜真真的,但在场的人没一个人会信。
“我问你……苏妩的毒可是你下的?”
她一骇,跌坐在地上,“大王,你可不能冤枉臣妾,臣妾有什么理由给苏大小姐下毒。她可是苏大人的女儿,身份尊贵啊。”
“为了璴儿!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璴儿喜欢她,你也成天想着要她嫁给璴儿。”
“她容貌秀丽,出身又好,又是苏大人的嫡女,别说是我了,多少贵族想她当儿媳妇,又不是我一个,就连王后不是也想吗?”
白北冥被这话噎住了。
说起绯瞳也想苏妩做儿媳妇的事,当初他以为她只是做戏,想要混淆璃王不是自己儿子的事实,但现在不这么想了。绯瞳一定是很喜欢苏妩,不然不会想着要她做儿媳妇的。
若是璃王真是自己的儿子,他亏欠了他们母子这么多,这个媳妇怎么也不能给了璴王。
苏燿光知晓他的心已经偏了,但到底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尤其面对檀雅时。这个女人真就是一只狐狸精。
这词对于狐妖族的女人从来不是什么好话,尽管是狐狸,也分外讨厌别人用这个词语说自己。因此在狐妖族要是说一个女人是狐狸精,那真是坏到透了,别人才会这么说。
“檀雅侧妃,我这女儿一日前去过你的寝殿,可是事实?”
“是啊,我最近得到了一个小玩意,想着苏小姐会喜欢,便让苏妘找她来,一来是给个赏赐笼络她,二来也是与她说说话,有什么不对吗?”她不信他们有证据,现在不过是唬她罢了,她是不会上当的。
“哦,是什么小玩意?”苏燿光堪称老谋深算,笃定这不过是个借口,铁定不会有。
果然,檀雅卡在了此处,但很镇定。
“是女儿家的玩意,怎么?苏大人有兴趣?”
“我是想看看,估量一下价值,日后好回礼。侧妃娘娘这么看得起小女,臣也总要有些表示。”他说得滴水不漏。
“不用,小玩意罢了。就是副……耳环!”饰品她宫里多的是,随便找一件出来就行了。
“是吗?”
“是啊!”
“娘娘,确定?”
“确定!”
“可是……”苏燿光目光一转,朝向了寝殿外,门口跪着苏妘,“我小女儿不是这么说的,她说是个手镯……”
问檀雅的同时,他也让人去问苏妘了,并告诉她,檀雅侧妃说告诉过她是什么小玩意,她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她和檀雅都会玩完。
“一个说手镯,一个说耳环。娘娘您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檀雅颤了颤,故作镇定道,“对,还有手镯,是一套,我刚才忘记说了。”
“真的?”
“对!”她气怒至极。
“娘娘,其实呢……”苏燿光笑道,“我小女儿压根就不知道你要送什么?她一个字没说。可是你……”
檀雅看向苏妘,她一脸迷茫地看着她。“你……”她着了苏燿光的道了。
“娘娘,恼羞成怒了?不用吧?你这般模样哪还像个侧妃?不如让大王来品品。”苏燿光将问题丢给了白北冥。
白北冥瞪着她,真要送个玩意,何必藏着掖着,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大王,您可不要听信苏燿光的话,你忘了他和王后……”
“住口!”白北冥知晓她又要拿绯瞳和苏燿光来说事了。
“苏妘,给我过来!”他认为檀雅是不可能说老实话的,她不说没关系,总有人会说。
苏妘不经吓,一听到白北冥喊自己的名字,整个身体都在抖,站都站不起来,是清书和几个侍卫拖她过去的。
“大王……我……我……”她头都不敢抬。
檀雅知晓事情要败露了,扑了过去,护着苏妘道,“大王,您别怪这孩子,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帮璴儿。”
苏妘听闻,眼都睁圆了,她果然是想将罪名推到自己身上,“不是的,不是的,大王……”
“妘儿,你可不能乱说话,没看到姨母在给你求情吗?”檀雅暗中捏住她的手。
苏妘突然感到手指一阵刺痛,很轻,所以没当回事,推开她道,“什么姨母,你是想将事情……”话未完,她突然神色一变,僵在了那里,接着表情很痛苦,掐着自己的喉咙,她说不出话了,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她伸出手指着檀雅,眼中满是血丝。
檀雅弯嘴冷笑,稍纵即逝,扑过去哭道,“傻孩子,我不是说了吗,会替你求情的。大王会开恩的。你可是出来时服毒了,我看你吃了东西,你还说那只是点心。妘儿,你可别瞎姨母。”
她唱作俱佳,眼泪汪汪,可是苏妘拼命地摇头。
“快来人,救人,救她啊。”
苏妩赶忙冲了过去,但已经晚了,这是剧毒,见血封喉,只要沾到了必死无疑。
苏妘挣扎地扭动了几下身体,不过一会儿,七窍流血了。
死了!
“妘儿,傻孩子,你怎么自寻短见,这要我和你娘怎么交代?”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虽然防过,但还是没防住。
苏妘死了,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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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雅的寝宫里,璴王用白羽交给他的诀,唤出了东皇钟。
东皇钟有打开空间的能力,只要来过的地方,再远都可以瞬间开启空间到达。
白羽的伤还没好,但是知道璴王念动了诀,火速通过东皇钟出现。
璴王道:“白羽,眼下形势危急,快带我离开这,去我的军营。”
白羽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是想反了,他不认为此时反是个好时机。
“你想过没有,事情还没糟糕到这一步。”
“还不糟糕吗,我都被软禁了,想出去都不成。我母后也被带走了。”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绿秀回来通消息,王后那里肯定出事了,“现在再不行动,那就晚了。”
他不想为寇,要做就做王,做狐妖族权利最大的人。
“你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青翼每日都会将狐妖族的动静报告给他听,所以这里的形势他一清二楚。
“你要是不帮我,可没人帮你对付夜隼族的女王。你要么现在带我走,要么我们的结盟取消,老死不相往来。”
白羽已与瑶佳撕破脸皮,若想打回去,兵力不够,只能靠璴王。
“好,但你别后悔!”
璴王并不知,不是绿秀不回来,而是火狐军早就包围了檀雅的寝殿,她进不来啊,早就被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