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道江小白要做什么,但是这青灵城隍可不敢怠慢,立刻令手底下阴差寻来笔墨纸砚,恭敬的递给江小白。
此刻,那些追杀漏网之妖的妖族,在黄灵儿的带领下,也已经回来,青蛇白蛇亦在其中。
一时间见到这青灵城隍竟然在此,天然的血脉压制,令众妖也是微微一怔,那些阴差见到这些妖族的时候,顿时目光投向城隍大人,似乎只待这城隍大人一声令下,就斩妖除魔。
江小白也感应到这微妙的氛围,于是开口道:“这些妖族已经弃恶从善,我在这卧龙山布下绝世杀阵,但凡任何生灵胆敢在卧龙山动武,立刻就被杀阵灭杀。”
城隍心底一颤,随后对着手底下众妖司摆摆手。
江小白看向众妖,开口道:“众妖先行回避,这卧龙山以后由黄灵儿做主,黄灵儿和青雀白苏留下,其他的散了吧!”
这般说完,也不管众妖反应,而后接过笔墨纸砚,对青灵城隍道:“城隍大人,我法力耗损严重,需要休息,因此这卧龙山以后之事,需要你多操心,现在我将这卧龙山的景区规划图弄出来,就烦请城隍大人代为完善。”
这青灵城隍神色一喜,眸子之中绽放出光芒。
他立刻道:“请仙长放心,小神一定不负所托。”
只是此刻,那之前原本为江小白护法的卧龙山山神,心底却微微有些遗憾,也有些淡淡的不甘。
江小白在此刻却好似洞
察人心一般,他侧脸看向那卧龙山山神,开口道:“王夫子一生克己复礼,循规蹈矩,得证山神之位,也算是天道开恩,我观这青灵城隍,却并非古板迂腐之人...”
卧龙山山神突然一怔,只觉得浑身充斥着一种恐惧,好似自己所有的心思,在江小白面前竟然无处遁形,整个人好像就被看穿一般。
岂料,下一刻,江小白一句话,却令他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那年有雨,夏至刚过,田间稻草间。”
轰...
这卧龙山山神,此刻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下一刻,他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言不发,却是磕头如捣蒜。
这副模样,令站在一旁的青灵城隍,也一脸莫名其妙,只是片刻,这城隍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
那年夏至刚过,田间稻草间,定是这卧龙山山神做了什么。
“你且起来吧,这些年来你的确兢兢业业,不曾有过大恶,但向道之心已损,适才以言语令我误判,足见心术不正,道正,心正,身正,方得大道呀,怎可本末倒置呢。”
江小白这般说,那山神却依旧跪倒在地,一言不发,只是眼中,却有一丝悔恨。
“因此,为何多年前,你的山神敕令会失效,其实或者不是天道变化,而是你的道心,出了问题。”江小白道。
“我...”这卧龙山山神有些迟疑,道:“先生,可有补救之法?”
“补救?”江小白笑了笑,道
:“这件事谁也帮不了你,解铃还需系铃人。”
卧龙山山神不在言语,至于心中所想,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刚才,江小白收回山河印之后,突发奇想,既然这山河印能够敕令人间山河,那么自己这意境山河之中的阎王印,可否敕令阴间神祗呢。
这个念头一起,他就尝试将法力注入阎王印,运起敕字诀,却突然发现那半册生死薄之中,突然浮现眼前这卧龙山山神和青灵城隍的信息。
这卧龙山山神的确如他所说,一生并无大过,只是年轻时,却有过一桩无头公案缠身。
他本与乡间青梅竹马相爱,可是却因家贫,不能长相厮守,这青梅竹马最终嫁给了村里的佃户,这佃户也是个老实人,对妻子极为宠爱。
却不料那一年夏至刚过,青梅竹马再次偶遇田间,干柴烈火苟合在了一起,可是这青梅竹马也是个善良之人,丈夫对自己越好,她心里也就越愧疚,以至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郁郁而终。
这件事就一直成为了这卧龙山山神的心结。
再看这青灵城隍,江小白也是震惊了一下,这青灵城隍原本就是青灵郡一郡之主,生前可是铁骨铮铮的清官,更为百姓谋了不少福利。
几乎说,这老小子,竟然一生都扑在了青灵郡的百姓民生之上,一生未娶妻生子,更有意思的是,江小白竟然发现,这老小子,竟然是朝霞书院的记名弟子,也算是儒家
门生,如果以辈份来说,算是江小白的师侄,两人同出一脉。
这青灵城隍的老师,是一位大儒,早些年在文圣老爷门下当过一段时间的书童,悟性极高,此人极其擅长纵横捭阖之道,曾在天元十一年官拜礼部侍郎,也就是那一年,这青灵城隍将行卷投到了礼部侍郎的门下。
于是两人,算是名义上的师徒,这青灵城隍极其尊师重道,为人朴实,一生清廉,于是这礼部侍郎,给了他一个朝霞书院记名弟子的名分。
江小白此刻再看这青灵城隍,是越看越顺眼。
青灵城隍也不知为何,这仙长,突然之间对自己的目光,就莫名的有了那么一丝...一丝古怪。
莫不是这仙长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为什么莫名的感觉菊花有丝丝凉意?
江小白突然开口道:“青灵城隍倒是好名字,宋清廉,一生为官清廉,终生为百姓呕心沥血,善终之后,亦为先帝追封此地城隍,以另一种方式护佑一方平安,不堕我文圣一脉的风骨,待我把这卧龙山景区图画出来之后,哪怕拼掉一身法力,定送你一场造化。”
不错,虽然不知道以阎王印敕令神祗发生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江小白此刻动了敕令神祗之心,无他,只因为从这青灵城隍身上,他看到了一种文人风骨。
一种儒家一脉的以天下为己任的铮铮铁骨,一种难能可贵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的大义。
他觉得,自己,也该为这儒家。
为这文圣一脉,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