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出来,傅染疲倦的在墙壁上靠了会。
来到楼下,熠熠高烧不退,萧管家在厨房让人帮忙煮些稀粥。
见到傅染站在楼梯口,从房间出来的沈宁手还放在门把上没松开,沉默片刻,这才开口,“等熠熠烧退了,我会带他马上离开。”
傅染点点头。
“还有,谢谢你。”
她抬头对上沈宁的目光,傅染自顾不暇,也无心去安慰别人,她抬起脚步向餐厅方向走去。
“傅染,”沈宁跟上前喊住她,“成佑怎么样了?”
“你别担心。”她头也不回,毕竟对沈宁还有所防范,不可能将明成佑的真实病况告诉给她。
熠熠在房间哭喊着要妈妈,孩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家庭医生从卧室内走出来,“可能受了过度惊吓,先想办法让他退烧,然后我再给他检查下。”
沈宁紧张地抓住医生的袖口,“孩子要不要紧,没事吧?”
“现在还很难说,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外伤,但以防万一,到时候我会帮他好好检查一下。”
傅染端盘水果从餐厅出来,有些伤害尽管看不出,但心理阴影却是一辈子的。
沈宁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她当时也没多想,更没想到傅染的话原来并不是危言耸听。
傅染把水果放到明成佑的床头柜上,他睡着,形同枯槁,脸色也越来越差。
傅染走出依云首府,经过熠熠的事后,她更加不敢单独外出,哪怕去个近的地方都要有司机陪着。
到了医院,傅颂庭还在病房内,医生查房后说范娴的病情不容乐观,让他们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天空的阴霾沉沉压在头顶,傅染走在冰冷而拥挤的走廊上,脚步像是踩着一团棉花,她如同傀儡般出了医院的门,抬起头才发现,是傍晚了。
回到依云首府,熠熠烧退了,这会有精神不少,拿着自己的小飞机玩具满客厅地跑。
明成佑从楼上下来,熠熠转着圈撞到他的腿上,孩子仰起脸看到男人的神色,吓得连连后退。
傅染捧着肚子在沙发坐定,明成佑越过熠熠走向她,“才从医院回来吗?”
“嗯。”
看她的神色,明成佑也知道范娴的病况定然不好。
沈宁牵起熠熠的手走到两人跟前,“医生说熠熠没有大碍,所幸小孩子恢复得也快。”
“没事便最好,”傅染神色稍松,招手示意熠熠过来,“这是飞机吗?”
“阿姨,这是f11战斗机,熠熠以后可以坐着它打坏人的。”男孩手里举着玩具,看到傅染隆起的大肚子,想伸手去摸摸。
“做什么?”明成佑一声厉喝,将熠熠吓得赶紧缩回手。
傅染见状,放柔声音道,“没事的。”
她想去拉起熠熠的手,明成佑先一步按住她的动作,“以后还是离他们远点。”
沈宁不由心里一阵难受,孩子的举动是最没有威胁力的,而今在明成佑眼里,却也成了防备的对象。
“阿姨,你的肚肚好大,里面有个小弟弟是吗?”
傅染微扬起眉角,“熠熠说是小弟弟吗?”
两人说着话,明成佑的脸色这才微松,沈宁将熠熠往外推,“宝宝乖,自己去玩吧。”
她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我待会就带熠熠离开。”
“还在迎安市吗?”
沈宁嘴角漾起抹苦涩,“我除了原先的家还能去哪?”
傅染目光望向远处,熠熠缠着萧管家要玩,一时间多了个小不点,偌大的客厅内瞬间有了无限生气,萧管家哭笑不得的任由他抱住腿,明成佑视线定格在这一幕上,不由勾翘了些许笑意。
沈宁也说不出旁的话,就像傅染说的,当初选择跟明成佑在一起,谁也没有逼迫谁,既然是自愿的,又怎可有资格怨恨?
几年时间过去,她想事情却仍旧太简单,沈宁有种豁然的开朗,有些事有些地方,例如明家,例如明成佑,就是她的禁地,碰触不得,她还未来得及跨进来,差点被伤得个体无完肤。
明成佑盯着熠熠活蹦乱跳的身影,头也不回冲沈宁道,“你这次回来,包括带熠熠到依云首府,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沈宁点了点头,“对。”
明成佑目光这才正视沈宁,看她并不像在刻意隐瞒什么,熠熠玩累了之后跑回沈宁身边,两手压着她的腿,小身子往她怀里拱,“妈妈。”
沈宁把她抱在怀里,“熠熠,跟叔叔和阿姨说再见。”
“叔叔阿姨再见。”
“傅染,我知道这次多亏你,”沈宁抱住熠熠站起身,“这个人情我欠着你的,希望有还给你的那天。”
萧管家过来送母子俩出门。
傅染目送他们离开,眼睛收回后视线睇向明成佑,“你以前在外的女人是不是真只有沈宁一个?”
明成佑不由摸了摸鼻子,凑过去抱住傅染,“当时看上她,就是因为觉得她简单。”
“别扯开话题。”
“是,就这么一个,我保证。”
明成佑头疼地把侧脸枕着傅染,“一个都要命了,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宁的心思倒是能一眼看透的,只怕那些藏得深的才让人头疼。”
傅染不想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
想到在病房内的范娴,心却始终轻松不起来。
明成佑伸手抚住傅染的肚子,“沈宁的事倒是提醒了我,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会安排好,不会让别人接近你们的。”
吃过晚饭两人上楼,洗过澡,穿着绵软暖和的睡衣窝在大床上,傅染坐在明成佑的腿间,手里捧着本词典。
“哲,明哲吧,挺有意思的。”
傅染仰起头问明成佑的意见,男人眼角拉开,带着些无奈的笑意,“我还明哲保身呢,想让你儿子当一辈子和尚吗?”
“呸,”傅染忍不住用词典敲下明成佑的手臂,“别曲解成语的意思。”
“我得起个好听的。”
“明辉?明白?明杰?我在百度上看来的。”
明成佑嗤笑,“名节?傅染,以后儿子上学非让这名字埋汰死不可,到时候你告诉他是你取的,可别扯上我。”
傅染合起词典,“孩子都要出生了连个名字都没想好,怪你。”
“我总想给他挑个最好的,再说现在不是9个月还差些日子吗,慢慢想。”
傅染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肚子,“我总觉得孩子可能会提早出生,这几天闹腾的厉害,人也特别累。”
“是么?”明成佑从她手里接过词典后放到床头柜上,“要是觉得不舒服立马告诉我。”
她后背抵着明成佑的胸膛,微微跳动的心脏频率透过彼此瘦削的身体传递给傅染,她脸侧过去,声音自明成佑颈间逸出,“你也是,不舒服的话别瞒我。”
傅染感觉到明成佑点了头。
清晨吃过早饭,两人去了医院。
傅颂庭并不在病房,请的两名看护守在范娴的病房前。
傅染坐在床沿,吃力地想替范娴翻个身,但大着肚子不方便,看护上前替她翻动,半年时间过去,范娴躺在床上也是瘦的个没形,傅染让她去浴室打盆热水过来,明成佑将窗帘拉开,陡然刺进来的阳光令人不适地想要避开。
傅染从包里面取出把桃木梳,范娴的头发已经剪短,但发质极好,黑亮如绸,明成佑走回床前,看到傅染一下下给范娴梳着头发,“妈,小时候你就没给我梳过好看的辫子,胡同里的女孩都绑着小辫,还有五颜六色的头花,就只有我天天顶个男孩头,以后你醒来了,可别忘记给我也绾个好看的发髻,现在要再扎小辫子,我走出去估计得被人笑死吧?”
明成佑站在边上,傅染给范娴梳好头,又用热的毛巾给她擦脸,他喉间轻滚,表情僵硬的犹如一座石雕,亲眼看到最亲的人一个个死去,这番举动,就像是临送行前的最后道别。
傅染擦拭着范娴的手指,保养得当的手背这会能见到皱纹,她神情近乎虔诚,指尖在她手臂上按摩,明成佑看得出神,眼里的背影仿佛被分割成一道道。傅染跟范娴说着话,多想突然有个奇迹降临,她让范娴重新平躺在床上,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
傅颂庭走进病房,明成佑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爸。”
傅颂庭抬起眼帘,目光越过他看向病床上的妻子,“你们来了。”
傅染也起身,“爸。”
“今天我在医院陪你妈,你们早些回去吧。”
傅染走到他身前,看到傅颂庭眼里布满血丝,“我跟成佑在这里,你去睡会吧。”
傅颂庭却径自走到病床前,拉过张椅子坐到范娴身侧,“还是我留在这吧,”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说不定现在少见一面,以后就见不上了。”
午饭是在医院外面的饭店吃的,傅染捧着水杯出神地望向窗外,明成佑给她夹菜,发现她碗里的几乎没动。
吃过饭两人走出房间,明成佑去取车让傅染在门口等他,她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指,另一条手臂也紧紧地缠住他。
想要不分开,恨不得一分钟能掰成一天来用。
如果时间可以存储在银行里的话,多好。
回到依云首府,明成佑洗了个澡要休息,公司的事他已经完全撇开,傅染给他盖好被子,午后阳光有种冷冽的温暖,他睡相一直不好,傅染给他连着盖了几次才见他睡安稳。
这一觉睡得比较长,接近傍晚明成佑才醒来。
他掀开被子来到阳台,茶几上摆着个笔记本电脑,傅染眉头紧锁,他坐到她身边,手指替她抚开眉宇间打起的结,“怎么不睡会?”
“我不困。”傅染头靠向明成佑的肩膀,他知道她是睡不着。
他让她坐在他腿上,尽管怀了孕很重,但明成佑习惯这种感觉。
下楼吃晚饭,他几乎一口没动,傅染给他夹菜,“吃点吧。”
明成佑摇摇头,“今天一点吃不下。”
傅染心里咯噔下,鼻尖蓦地酸涩,明成佑上楼后,傅染特意让萧管家煮了粥送上楼,可等她走进房间时,看到男人躺在床上,一口都没动。
她坐到床沿,“成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吧?”
明成佑摇摇头,眼睛睁开道缝,只觉头顶的水晶灯一直在晃,他剑眉微蹙,“傅染,你把灯关掉吧。”
“好。”傅染开了盏光线柔和的壁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烈,她紧握住明成佑的手,“成佑,你别吓我。”
他意识有些模糊,让傅染躺到自己的身边,明成佑身子紧贴住她,傅染握紧他两手,“你们不能这样,一个个都要离开我,我要怎么办?”
“傅染,在我电脑里有个私人空间,有天如果我不在的话,你要记得看。”明成佑在她耳边说出密码,傅染眼泪忍不住淌落至颈间,他视线氤氲出模糊,越是生命接近濒临,感觉就越来越强烈,明成佑自己清楚,他可能连今晚都撑不过去了。
有的,又何止是不舍?
心里涌发出强烈的恐惧和挣扎。
傅染转过身,双手摸向他的脸,“你说要我等你的,孩子的第一面你想一直欠着吗?”
明成佑垂下眼帘,手臂紧搂住傅染腰际,眼眶被湿润,说出的话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傅染,我曾经答应过你,要护你周全却一直没能做到。”
“我们还有以后。”傅染仰起脸同他拥吻,谁都知道,这一声以后是多么空洞,明成佑这关不是说走就能走过去的。
傅染抱紧他恸哭,男人手掌揪住她背后的衣服紧紧有力。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有很多痛,比死还要令人绝望。
傅染如今却也能深刻地体会到,真的有什么比死还能绝望吗?生命都没了,她以后能留住的还有什么?
明成佑替她擦干净眼泪,“别哭,我累了,想休息会。”
他疲倦地闭起眼睛,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傅染枕着明成佑的肩膀,卧室内死一般沉寂,外面婆娑而过的树影平添些许狰狞。
傅染小心翼翼起身,到浴室后掬起把冷水扑到脸部,冰凉水渍沾湿了两侧的头发,傅染抬起头盯向镜中的这张脸。
她告诉自己没事的,明成佑撑到了今天,她多少次胆战心惊但还是过去了,傅染双手抹去水渍,走出浴室看到男人还是以方才的姿势躺在床中央。
傅染拉开房门来到走廊,壁灯将她萧瑟细长的身影拔长,她手掌贴向墙壁,经过书房时不由顿住脚步。
傅染打开明成佑的电脑,手指按向鼠标时有些颤抖,她登陆明成佑告诉她的私人空间,照着指使输入密码。
《猜不透》的背景音乐充满质感和哀伤,电脑屏幕发出萤蓝色的光,一张张图片以动感相册的形式出现在傅染面前,顶头鼠标在跳动,傅染点开了名为mm的相册。
全是傅染怀孕后拍的,大多数又都是偷拍而来,旁边的bb相册内,是每次做b超后拍出来被上传的。
傅染手指抚向屏幕,嘴角不由浅弯。
mm,是妈妈的意思。
bb,就是宝宝。
只是,笑意还未来得及拉开,傅染眉角浅漾的弧度便一寸寸淬了悲戚的伤,她翻完所有的相册,都没找到一张明成佑的照片。
他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带出他们的世界了吗?
任务栏显示出一个小图标,傅染点开,整个画面上漫过蔷薇花殷红的花瓣,眼里有瞬间绚烂,仿佛是下过一场雪,依云首府的轮廓在模糊中清晰挣脱出来,有种豁然开朗的明亮和惊艳。
这是他们的家。
园子内的秋千还在动,石桌上,两杯热茶氤氲出暖意,拂去了冬季的阴冷。
象牙白的围栏前,两道身影依偎在旭日暖阳下,男的身材挺拔,女的高挑瘦丽。一个小小的人儿坐在男人的肩上,看不出正面,这恐怕是唯一一处有明成佑出现的地方。
傅染伸出手,指尖在他背影处流连。
一行小字随风浅漾。
佑染,有染。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傅染眼泪陡然滑出眼眶,唇齿仿若有了留香。
明成佑一眼相中她,于万千人之中。
里面有很多小片段,包括哪天去产检,孩子的生长状况都记录清楚,其中还有个相册,名为,如果有如果。
傅染点开,是她的婚纱。
如果,有如果。
希望她能穿上这件婚纱,真正有一个他们的婚礼。
傅染脸趴在臂弯内,不敢哭出声来,只能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哽咽声不止,她双肩轻耸,拳头攥紧后又松开。
书房的门敞开道隙缝,明成佑目光透过后落在傅染背上,他久久站定于门口,手无力地握向门把。
却没有那个勇气推开,更没勇气面对。
明成佑带上房门,转身回到卧室。
傅染看了会,在一个文件中找到明成佑给宝宝取好的名字,明擎瀚。
他一直没说,是总想起个更好的。
却到现在也没取到一个能取代它的。
傅染关掉电脑,走出去的时候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即将失去。
推开房间门,看到明成佑坐在床沿,傅染快步走去,“什么时候醒的,饿吗?”
明成佑背对她摇摇头。
傅染站到他跟前,明成佑拉起她的手,“傅染,我们跳支舞吧。”
她却摇下头。
“为什么?”
“成佑,我们每次跳舞后都不会有好事发生,先是堑堃5,的股权被夺,后来……”她想到那一幕,至今仍觉难受,“我不想跳。”
“没事的。”明成佑起身,拉住傅染的手走到沙发跟前的空旷处,“我们踩着节拍慢慢跳。”
也没有音乐,唯一能伴奏的便是彼此的脚步声,两人抱着移动脚步,傅染脸贴向他肩膀,手顺男人腰部往上,掌心内触到令人颤抖的骨感。
明成佑没能坚持多久,哪怕不是真的在跳舞他仍然吃不消。
傅染将他搀扶到床边,他靠向床头,傅染把电视打开,“要睡觉吗?”
“让我多看看你。”
傅染挽起头发,将茶几上的报纸跟杂物整理好,她挺着个大肚子动作很慢,以往明成佑是不让她做这些事的,今晚却没制止,目光跟着她的身影移动。
这个房间,充满他们生活过的气息,闭起眼睛都能感觉到。
傅染收拾好后走回明成佑跟前,“要睡了吗?”
“怎么总让我睡觉?”
明成佑将她拉坐在身侧,傅染微翘嘴角,“我怕你累么。”
明成佑前额抵住她,“傅染,我有没有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她想抬起头。
明成佑按住她的脑袋让她别动,“傅染,我爱你。”
傅染微垂的眼帘陡然抬起,尽管明成佑不说,她也懂,但如此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多少有些措手不及,“我……”
今天,似乎很容易哭。
泪水滚烫地冲出眼眶,明成佑右手按住傅染颈后,嘴唇凑过去落在傅染嘴角处。
他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仿若是最好的告别,只是傅染不知道。
明成佑抱着她躺在床上,意识落得很沉,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傅染咬紧唇肉,过了许久,她以为明成佑是睡着了。
他眼睛微睁开道缝,一会,视线内暗无天日,一会,却又被什么给灼烫的厉害,傅染的轮廓逐渐在明成佑眼里模糊,他呼吸越来越困难,眼里的,心里的,都在逐渐远去。
对不起。
他张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成佑这才知道,原来即将死去是这样的感觉,傅染的头发衬在他脸颊处,他想抬起头,下辈子,如果下辈子认不出你的话,傅染,你还会等我吗?
耳边呼吸声急促,傅染赶紧转过身,明成佑已经闭上眼睛。
恍惚中,感觉到有人使劲推他的肩膀。
“成佑!”
明成佑想说,他拖得太累,尽管心里是有遗憾的,他说要撑到孩子出生的时候,可是没有办法,他真的撑不过去了。
身体仿佛被丢入置满水的容器内,充足的空气被剥夺干净,明成佑握紧的手慢慢松开,傅染抱起他上半身,看到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悲伤溢满胸腔,似要一寸寸将她撕裂。傅染仰起头,那一声嘶吼压抑在体内得不到爆发,她猛然感觉到腹部有种刺痛袭来。
------题外话------
明天滴章节名神秘一下下,(*^__^*)嘻嘻……
但明天开始是高潮
亲们务必别错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