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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娴眼圈泛红,忍不住温热的眼泪往外涌,她伸手抱住傅染,她的这个女儿心思玲珑剔透,要不是今晚她讲起傅染恐怕要把这件事一直压在心里。范娴以为,傅染知道后肯定会怨怪明云峰,更会怪自己明知她的漂泊二十年同明云峰脱不了关系还要默许继续生活在明家。

心里衍生出难忍的心疼,她一直觉得傅染性子孤冷不像尤应蕊那样讨喜,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傅染竟事事周全了她。

“小染,妈妈对不起你。”

傅染头一次和范娴睡在一张床上,彼此相近的体温舒适而暖和,傅染起先有些不习惯,毕竟打小除去跟明成佑她都是自己睡,范娴帮她掖好被角,母女两在一个被窝说了不少体己话。

翌日醒来,傅染伸手时床边留有余温,睁开眼并未见到范娴。

她换好衣服洗漱完走出房间,由于是周末,家里人都在,傅染看到傅颂庭戴着副眼镜一个人在客厅窗台边的茶几上摆弄棋盘,见到她下楼,招招手,“小染,过来陪我杀两盘。”

傅染穿着拖鞋走去,“爸,我棋艺不精。”

傅颂庭心情格外得好,笑容满面,同往昔的严肃大相径庭,傅染盘膝坐到他对面,垂在胸前的头发慵懒地发出黑亮,她入神地盯着棋盘,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

傅颂庭眼见她认真专注的模样,他眉宇间舒展,范娴走到他身旁,手搭着他的肩膀。

二人相视而笑。

傅染浑然不觉,拿起棋子要落下去,傅颂庭手里的扇子适时阻止傅染动作,“可要考虑清楚了,这一子落定可不许反悔。”

她仔细考虑,又把手收回,“哎呀,我不下在这,让我想想。”

整盘棋下来,傅染的反悔次数比落子次数还要多。

好不容易勉强杀完一盘,她用手推开棋盘,“丢脸死了,我都说自己棋艺不精么。”

“不打紧,”傅颂庭着手收拾棋盘,“我可以慢慢教你,让你练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本事。”

范娴心里的疼惜更甚,越看也是越来越喜欢,到底是亲生女儿,血浓于水,二十年不曾得到过的温暖她以后会加倍补偿给傅染。

宋织出院后也不好好呆着,天天抱怨在家闷,傅染趁周末和平男也在家让她们出来吃饭,秦暮暮赶着和男友约会放了她们鸽子,傅染早早订好位子,没办法,这家店的鱼头煲堪称一绝,每到晚间挤破头都有可能抢不到位子。

宋织大快朵颐,直赞味道好,和平男边替她擦嘴边紧张吩咐,“辣的不能多吃,对宝宝有影响。”

“就你话多,以后宝宝跟着我吃辣馋死你。”

傅染给她夹菜,“何平说的对,为宝宝也要忌口,不是不让你吃,但不能嘴贪。”

“好吧。”宋织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答应。

何平笑着说了句,“还是傅染能治你。”

傅染抬起头,透过鱼头煲散出的热气不经意瞅到门被服务员拉开,陡然走进来一伙人瞬间令规模中等的店内大放异彩,男的各个帅女的各个靓,仿佛极品全挤一道去了。

打头的明成佑这样冷的天竟只穿一件粉色衬衣,傅染仿佛头一次见他穿这种颜色,配上绝世的面容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煞是好看。

他的玩伴傅染也都认识,况子吊儿郎当在跟经理说着什么,站在明成佑身边的女伴挽住他手臂,身材真是好,模样更是不用说。其实进来的一帮人都不差,环肥燕瘦能比娱乐圈明星。

明成佑目光扫过厅内,眼里的淡漠同傅染不期而至,宋织坐在对面喋喋不休说着话傅染全然未听进去,她的目光不由落到挽在明成佑臂弯的手上,然后,她避开,再收回。

傅染神色自若夹块鱼肉,一伙人在经理的亲自接待下往二楼包厢走去,那儿有专门设定的独立空间,有时候单单吃顿饭有什么玩头,要足够大场面才能给这些公子哥玩得开。

“小染你吃啊,看瘦得剩一把骨头。”宋织怀孕后丰韵不少,每每见到傅染和秦暮暮都恨不得当排骨给啃了。

明成佑走进包厢,一干人等相继入座,玩归玩,但明成佑推了坐在旁边的女人,只点根烟夹在手里,冷眼瞅着昔日玩伴们沉迷酒色的堕落,他漂亮迷人的桃花眼浅眯,双手微微捧着脸,偏这样的动作又显得谜魅动人。

这帮人,在他失势时照样跟况子天天疯玩,冷嘲热讽比谁都厉害,况子倒是知道的那个,明成佑也算觉得安慰,毕竟打小的感情摆在那。

况子眼见他兴致不高,他挨过去,“怎么不玩?”

“我戒了。”明成佑抽口烟。

有人听到这话,笑得扬声,“三少把什么东西给戒了?”

明成佑夹着烟的手指微屈,似笑非笑,也端倪不出神色的真假,缕缕烟雾更是将他的脸遮掩得忽明忽暗,他嘴角轻掀,“女人,我把女人给戒了。”

众人哄笑。

莺莺燕燕更是吃吃的笑,原先挽着明成佑的女人娇嗔,“三少,您还真能戒得掉,您吃得消不问问自家兄弟同不同意?”

此话再度引来大笑。

明成佑和况子都习惯这种玩笑,况子招呼玩伴把女人都带一边去,他坐在明成佑身侧,压低了声音道,“尽管这些人一天一张脸,但总不免要打交道,他们也懂得巴结你,过过场,咱也不指望深交。”

明成佑眼里露出疲惫倦色,流转在眸内,却又掩藏得极好。

傅染又叫了几盘小吃,宋织见状按住菜单,“别点了,我快吃饱了。”

“这家小吃很有名,待会你打包带回去明天当早饭吃。”

“不用,何平每天都会准备。”

傅染笑着拂开她的手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跟我还客气呢,不像你这吃货啊。”

“谁吃货谁吃货,等你以后怀孕最好你吃成个小肥猪。”

傅染捞起一块鱼肉送到宋织碗里,“吃你的。”

抬头间,看到一道黑影压来,店堂经理身着职业装站在她桌旁,“傅小姐,三少请您去楼上用餐。”

傅染的筷子伸出去还未收回,她看到宋织吃惊地张着嘴,傅染神色淡冷,“谢谢他的好意,不过我们这就快吃好了。”

“傅小姐,”经理面有难色,“您看?”

“没事的,你把原话带给他就好。”傅染说完径自低头,和平男和宋织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经理在旁站了会才离开往二楼走去。

“小染,”宋织咬住筷子,“他说的三少是明成佑吧?”

“还有第二个吗?”傅染学她的样子咬筷头。

宋织犹豫几下不知道怎样开口,“你们,你们又在一起了?”

傅染自顾往碗里夹菜,“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宋织想说这多明显,“我在想你生日送礼服的是不是他?”

服务员把一盘盘精致的点心上桌,经理过了许久才从二楼下来,傅染眼见他端着盘什么正走来,到跟前,经理手里的盘子往他们长桌中间一放,“傅小姐,三少说您喜欢吃鱼,这是本店的招牌菜,方才三少已经动手把鱼骨头都剔除干净了。”

这会,宋织的眼里岂止是吃惊,简直是惊骇。

包厢内,烟味混合酒味再掺杂阵阵调笑热闹的紧,况子目瞪口呆望着明成佑手边的一堆鱼骨头,“你没事吧?”

“想说什么就放,别唧唧歪歪。”

况子收回即将瞪出去的眼珠子,“你又想玩真的?”

明成佑端起酒杯,透过红色液体笑着望向况子,“我几时玩过假的?”

况子只觉说不出的怪异,说不出的不对劲,旁边的男人尽管跟他二十几年交情,如今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张画皮,透出阴寒森冷的妖精。

“叩叩——”有人敲门。

“进来。”

李经理走到明成佑跟前,把盘子放到他手边,“这是傅小姐让我拿来的,说礼尚往来。”

什么礼尚往来,说穿就是不白吃他的。

傅染吃口现煮的饺子,“嗯,味道真好。”

宋织有些话不吐不快,生怕憋坏,“小染,他什么意思?”

剔完鱼骨的鱼完完整整摆着,也不见她吃,“他还想跟你好?”

“吱吱。”

“其实这么多年你身边的男人也就三少最能配你,什么哥哥啊都是狗屁,放着长线玩暧昧,也不看看你俩都多大岁数了。”

“吱吱,我跟哥哥哪里能有事,我们是最普通的朋友。”要有情,拖着拖着,早拖没了。

“这还差不多。”宋织怀孕后食欲大增,鱼头煲又是她爱吃的,和平男一个劲给她夹菜,傅染手指轻撑侧脸,有时候她真羡慕宋织,有个人在旁嘘寒问暖当宝贝似的供着,别提有多幸福。

看到经理下楼的身影再度往这边走来,傅染装作不在意,自己吃的自己,手里的筷子忍不住握紧,视线内闯入一双腿。

经理面色不虞,却又不敢得罪,他头一次遇上这种事,直接成跑堂的了。

他把水晶肘子上桌,“傅小姐,三少说让您尝尝味道。”

宋织目光自两人间逡巡,也没插话,只顾跟自家老公吃得欢。

傅染可不想再继续,活脱脱当演话剧呢,她落筷,“麻烦你转告三少,谢谢他的好意。”

经理暗暗松口气,“你们慢用。”

望着经理离开的背影,宋织噗嗤笑出声,“乐死我了,你没看到那经理的脸色,估计心里肯定想狠狠抽你y的。”

“关我什么事?”傅染叫屈。

只不过没出五分钟,店堂经理却又回来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直挺挺立在桌边,傅染如坐针毡,也有几分火气,“这会又怎么了?”

经理面色灰败,半晌后方吐出句话,“三少让我站在旁边看着你把送来的鱼和水晶肘子用完,不然的话说明我们酒楼味道不纯正,连个客人都留不住。”

这的确像他会做的事,曾经明成佑不是让人家在大厅给开了桌,呼朋唤友过来,结果给她塞个死饱,吃到差点吐。

傅染不知该如何接话。

宋织也放掉手里的筷子,这样还怎么咽得下去,“小染,我饱了。”

和平男拿出皮夹想要付款,“我们回去吧。”

都不想让傅染再留在这难受。

傅染按住和平男的皮夹,“说好是我请客的。”

李经理弯腰道一句,“单子三少签掉了。”

傅染噢了声,把皮夹放回自己包内,她指指桌上未吃完的食物,“全部打包,这样你也可以跟他说,我都吃完了。”

傅染跟和平男拿着大包小包出门,宋织怀孕后他们出门不再骑电瓶车,何平心疼老婆,走哪都打的连公交车都不让宋织乘坐,他们想去路边拦车,傅染径自走向停车场,“还打什么车,走,我送你们。”

她把东西放入车内,二楼的窗口,男人迎风而立,指尖烟星如火舌,有风,所以燃烧速度很快,他手指修长撑在身侧,腿微微弯曲,背部抵着暗红色的酒柜,如此角度望去,正好是停车场的方向。

和平男小心翼翼让宋织走进车后座,傅染绕过后备箱走向驾驶座。

她手才将车门拉开,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明成佑看到她埋头翻找,傅染拿出手机,看到屏幕显示是他的来电。

她左右张望,确定明成佑并不在视眼内,他隔得远没看到傅染脸部的犹豫。

“小染?”宋织扬声。

“噢。”傅染也没按掉,更没接通,她把手机放回包内。

夜色如墨掩去红色奥迪车的炫目,车子驶出酒店门口,尔后迅速消失在明成佑视线内。

他把手机放在窗台上,连续几次重拨,傅染一个都没接。

况子招呼他过去玩,明成佑意兴阑珊,满桌山珍海味,唯独一盘生煎格格不入,它摆在明成佑座位跟前,谁都没动一筷子。

经理好不容易把傅染送走,走进包厢要复命。

明成佑拾起筷子,夹起一个送到嘴里,其实味道肯定不错毕竟是百年老店,但想到傅染方才的连番举动,明成佑气地把筷子一摔,“什么破东西,当真是什么人配什么玩意儿。”

经理杵在旁边,越发不敢说话。

众人见明成佑心情不好,哪里还敢玩,况子招呼说要转场子,明成佑推掉挂上来的手臂,径自离开了酒楼。

傅染把宋织他们送回家,也没上去再坐,想着要去书店买资料。

她把车停在新华书店外面。

傅染有空闲时间都会来这,通常店内会播放舒缓的音乐有助紧张一天的神经放松,软皮沙发挨靠巨大的落地窗,坐在上面看书,外头正好是繁华的商业街,霓虹灯五彩缤纷射过澄净的玻璃,往往能将单调的白色书页映衬地华丽绚烂。

傅染选一本坐到窗口,背景乐是河图的《雨碎江南》。

这首曲子经常在新华书店听到,独有的曲风介乎于哀伤与沉静之间,傅染很喜欢,但不能多听,第一次接触就是受不了,听着听着眼泪竟掉了下来。

她翻看几页后起身,打算去换一本。

成排实木书架发出纸质书特有的味道,傅染走近角落,看到一本包装精美的小说出现在眼中,最吸引她的还是书名《缘来有染》。

她伸手抽出,不期然看到对面的人。

一本书的间隙,只能看到男人的嘴角,唇很薄,微微勾翘,自成魅惑,人都有好奇心,傅染伸出手把旁边的书抽出,男人的脸部轮廓似在清楚,等抽出三本书后,豁然开朗的性感与艳色几乎让傅染招架不住。

因为站在对面的人是明成佑。

也算她运气好,随便想看看居然都能看到这迎安市第一的美男儿。

傅染片刻惊愕,然后把书一本本放回去。

她手里捧着本《缘来有染》快步走向原来的窗口,这个时间段人多,能有个位子也不容易。

傅染翻开书页,冷不丁一只手探过来,抬起她手里的书,“缘来有染?”明成佑随即挤到她身边,原先只能容纳一人的沙发硬再挤进个大男人,傅染被挤得腰疼。

“佑染,有染?”

明成佑若有所思。

傅染合起书本,腰部用力要起来,明成佑就势把手拦在傅染胸前,他手掌落在沙发把手上,眼睛斜睨向她,声音变了调,分明不悦,“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他倒要看看她寻什么借口。

傅染躲在明成佑身后,语气挫败无力,“我开了静音,手机放在包里没听见。”

“是么?”行啊,多了套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她正襟危坐,“找我有事?”

“店堂经理拿来的生煎是你的意思吧?”

傅染摸不清明成佑话里暗藏的玄机,她斟酌着如何开口。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那么多犹豫?”

“是,礼尚往来么。”

明成佑叹口气,腰部往后沉,傅染被他压着,她下巴不得已枕在明成佑肩头。

“我都吃完了。”他又是没头脑一句。

“噢。”傅染不知道怎样接话,拜托能别压着她了吗?好重。

明成佑拽过傅染的手拉过去,她急忙要抽回,他握住傅染的手按向自己胃部,“吃坏胃了,这都怪你。”

是么?

傅染看他方才精神奕奕,难道还能说发就发作,“你可以去投诉酒楼。”

明成佑把她的手压在身前,他头枕着膝盖,侧脸盯向傅染,“可东西是你给我吃的。”

“但我也是在酒楼消费。”

“要不是你让人拿来的我不会吃。”

得,赖上她了。

关键是这动作实在不雅,两个年轻男生抱书经过,傅染使劲想抽手,偏被明成佑拉住不能动。

“摸哪呢?”其中一个男生回头望了眼。

傅染脸腾地通红,望到明成佑眼角勾起的戏谑,她伸手按住颈间想要掩饰尴尬,明成佑熟悉傅染的这个小动作,他眉峰轻扬,薄唇挑起线。

傅染到底脸皮还是薄,不住有人经过回头,偏偏明成佑刻意把动作暧昧化,她微弯腰,凑近后软了声音,“那我陪你去医院?”

“你得负责。”

“好,”傅染看到又两人面带怪异走过,她用书挡住脸,“医药费我负责。”

“我不缺钱。”

“那你想怎样?”傅染些微有些恼。

“不怎样。”

干巴巴坐了十来分钟,傅染挣也挣不开,明成佑要是换成别人倒好对付,只一个脸色或者几句重话就能逼退,毕竟人都有脸皮薄的时候不是,可又偏偏他是个刀枪不入的。

傅染没法子,伸手去掐他的腹部。

想着他疼了总知道要松手,没想到这一掐没掐住,摸到块硬梆梆的东西,她怎么忘记他一身肌肉哪里能给她掐?

“闹够了吧?”

“傅染,”他换种语气,竟又是缱绻而性感,眼神透出令人心动的蛊惑,“你答应我件事我就放开。”

“什么事?”

“吻一下。”

傅染眸色渐沉,想到在酒楼挽着他进来的女人,如今明三少风光更胜从前,数不清的人甘愿自动献身,想来他也是来者不拒的,还来招惹她做什么?

“不给?”

傅染沉着脸。

“不给就耗在这吧。”明成佑准备死磕。

手掌被他握出汗,湿腻的难受,明成佑一根根数着傅染的手指,她总结出来个经验,永远别跟明成佑比耗的功力,因为谁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好吧。”

他挑眉,似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实性。

傅染拿着本《缘来有染》,明成佑拉起她的手走到电梯口,她只看过半页也不好随手放掉,“我去付钱。”

明成佑紧握她的手跟过去,又拉了她快步走出新华书店。

推开门的瞬间,冷暖交替,一股子寒意直窜入心口,明成佑这会倒是穿了件纯黑色的外套,高大身子挡在傅染跟前,她缩紧肩膀,整个人无意识往他健硕的身子后面躲。

明成佑松掉手,尔后手臂往后一捞,竟扑个空。

以为傅染撒腿跑了个没影,明成佑脸色稍沉,转身见到背后窝着个人,他心头蓦然被重击,傅染没想到他会停住脚步,摸摸撞疼的额头她抬起下颔。

胸口被撞,明成佑感觉到一疼。

他拉开外套包裹住傅染肩膀,尔后拥着她往前走,傅染尽量不挨近他,无奈穿在一件衣服里头哪里能避开,两人快速穿过街道,来到停车场。

傅染伸手拢紧领子,“我的车停在那边。”

明成佑低头睨着她的头顶,装,你再装。

他拿出车钥匙,衣服裹紧后容不得傅染抽身,明成佑将她抵在车身及胸膛前,密不透风的姿势休想挣扎,傅染两手撑在身侧,他想做什么她断不会傻傻地去问,明摆着的事。

明成佑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唇,潋滟之色尽显,也不知尝过多少娇艳。

冷风蹿入,傅染的头发被吹散,这样的姿势她也伸不出手去捋,“明成佑。”

他大抵能猜出她要说的话,无非是不可能回头之类,明成佑伸手捧住傅染的脸,眼里大有风雨欲来的紧迫感,傅染来不及仔细端详吻就那么压下来,唇印在眉心、鼻梁及脸颊,尔后覆住她的柔软,辗转反复欲罢不能。

明成佑试图撬开她的牙关,傅染却紧咬着不肯松懈,他有一下没一下吻她的嘴唇,如此撩拨挑逗谁能禁受得住,料傅染再冷情也不过是个寻常人,再说有些滋味也是尝过的。

一把火从四肢蹿过小腹簇燃,起先还是零星的火苗,无奈在他高超的技巧下不受控制,眼见要成燎原之势,明成佑的动作也算规矩,外人看来不过是个寻常的亲吻。

所以说,这男人是个妖孽,不折不扣。

趁她分神,他齿间咬住傅染的嘴角。

欲望趁势而入,卷着她的舌尖共舞,她渐渐招架不住,手臂无法反抗,明成佑大手握在她腰后,另一手按住傅染的肩膀往后压。

夜晚的街头,再加上是在步行街,人来人往出奇得多,人们经过除去偶尔回头外也没感觉多诧异,年轻人么,绝对是干柴烈火。

傅染头顶正好是一盏路灯,局部笼罩的灯光照射得黑色布加迪威龙犹如卸甲归来的王者。

明成佑在她脸颊细细浅啄,然后退开,头埋在傅染的颈间。

她强压制住紊乱的呼吸,但胸口还是喘得厉害,他们身体紧贴,她的悸动他也能一一感觉得到,明成佑拉起嘴角,维持原先的姿势不动。

外头毕竟还是冷,傅染心跳很快恢复正常。

她两手按住明成佑的肩膀把他推开,从包内掏出纸巾对着化妆镜擦拭干净因激吻而晕开的唇彩,明成佑倚靠在车旁,将她一系列有条不紊的动作尽收眼底。傅染收拾完毕后,把散乱的头发拨到脑后,她也不恼,只挑起抹略带轻讽的笑意,“胃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对她眼里的深意视而不见,“亲一下比吃药还管用,看来今后生病找你就行。”

傅染把擦拭过的纸巾扔到不远处垃圾桶内,她从包里翻出车钥匙越过明成佑身侧要走。

他伸手拽住她胳膊,“傅染。”

傅染侧首,抬起头望向明成佑。

“你是不是女人?”他皱眉表示怀疑,“难道不会冲动吗?也没有欲望?”

傅染眉头越发紧蹙,“你究竟想说什么?”

“傅染,我不在你身边的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明成佑不作考虑,脱口而出。

傅染转身面对明成佑,白皙的小脸在夜色中越发显得肃冷,她眉目清晰冷静,但嗓音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原因,有些抖意,“这话应该问你自己,既然莺莺燕燕不断就不必来缠着我,再说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么?”

她擦身从他跟前走过,拉开车门,身子坐进去,一气呵成。

明成佑神色稍怔,细想瞬间,红色的奥迪车飞快驶过,车身几乎擦到他,这女人越发了不得,还会不会开车?

兜里手机响起,他不用接都能知道是谁的电话。

这首彩铃跟别的来电都不一样。

明成佑望着傅染车尾消失的方向,他拿起手机接通。

傅染双手紧握方向盘,她的清白自知,两年来,他该是怎样过来的?

她甩甩脑袋,思绪繁芜,他的事与她无关。

“喂?”明成佑醇厚的声音响起。

“成佑,在做什么?”

她的名字,他只在手机上输了个m,明。

尤应蕊说过,她生要做明家的人死要做明家的鬼。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一边发动引擎,“你在做什么?”

他不想说的事,她从来不过问,“看电视,闷得慌。”

“有空跟朋友出去逛逛街,给你的卡还能让你无聊么?”明成佑嘴角渐软,化妆镜中的桃花眼狭长而幽邃,电话那头传来娇嗔,“真当我刷卡机呢,我想你在我身边。”

尤应蕊不知不知道明成佑在做的事,倪秘书同她关系甚好再加上李韵苓旁敲侧击,除非她真是傻子。

“应蕊,”明成佑把车开车新华书店街口,“我一早跟你说过这件事,我不瞒你,但却是我必须要做的。”

“我知道,”尤应蕊心头一松,明成佑照例对她没有隐瞒,“我在学校也很好,你别担心我。”

傅染开车回到家,还未进大门远远就见客厅的灯亮着,她停好车走进去,站在玄关处换拖鞋,看到傅颂庭和范娴正看电视。

“爸妈,还没睡觉?”

范娴招手,“等你回来呢,你爸非要跟你下两盘棋,看看你棋艺见长了没有。”

傅染把外套脱掉后挂在衣架上,她跟在傅颂庭身后来到窗台前,米色帘子拉到一旁,暖橙色的景观灯拖出一道温馨的辉煌。

傅染抱个抱枕倚在窗口,她很小的时候就记得在书上有句话说,不论你在外多么飘零流浪,不论你在外多么受尽委屈,回回头,家里的那盏灯始终为你点亮。

时至今日,她竟才有深刻的体会。

范娴体贴的一碗夜宵,傅颂庭下棋时的耐心指导和刻意相让,他说他要让傅染学精,以后不怕因在家没人跟他下棋而无聊。

傅染的生活依旧平淡,但实际上却在朝一个大的方向拐弯。

明成佑时不时会出现在她的圈子内,他们本该是再无交集的,一次两次能说意外,三次四次甚至十有八九能碰面呢?那就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

------题外话------

明日预告:

80——往昔的美好,而今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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