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主动找你了?”
“还不愿跟咱们相认?”
丁淑雅自认为是一个冷静的人,但是听完程松说的话,唰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程正均忍不住提醒道,“妈,您小声点,等会儿让悦悦听到又要闹脾气了。”
说起程悦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之前哭着闹着不让周穗回来,现在好了,整天闹着要姐姐回家,不就是见了周穗一面吗,就这么改观了 ?
程松无力的点点头,今天周穗的话说得那么直白,他就是想装傻也没办法,而且啊,他觉得周穗说得很是认真。
倒不像是跟他商量,而是在通知他这件事情。
当了这么多年的校长,一向都是他通知别人,猛地一下还被别人通知了,程松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孩子你怎么不带回来呢。”丁淑雅只看过周穗的照片,从来没有见过她本人,但光是从照片上,她就能感觉得到那个孩子跟自己的肖像。
程松抬头看着妻子,“穗穗那孩子,长得跟你真像。”
话音刚落,丁淑雅的眼圈就红了,十月怀胎的女儿,才几个月就被偷了,那会儿想尽了办法也没找到。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各种原因没能及时接回来,听到程松说跟自己长得像,丁淑雅再也忍不住了。
“老程,孩子现在住在哪儿呢,我想见见孩子。”
“我~我不知道。”
“忘记问了。”因为周穗说的那些话让他太过震惊,竟然忘记问这件事情了。
“你!”丁淑雅看着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上哪儿找孩子去啊?”
程松连忙安抚道,“没事儿,警察局那边不是拜托人帮我们打听着吗,你等等,我打个电话去问一下。”
虽然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但程松还是厚着脸皮给人家去了电话,好在也有结果了。
“说是在大学城那里开了个小吃店,就叫周记小吃。”
“小吃店?”丁淑雅一听立马想到就是周穗戴着个围裙,不停的在灶台间忙活,外面还有人不停的喊她做菜,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上都是油烟。
“你怎么不把孩子带回来,还让她去受那份罪。”丁淑雅越想越觉得开小吃店就是这样的。
那才多大的孩子啊,就整日生活在灶台间,恐怕是早把灵气都磨没了。
“明天,我们明天就去把穗穗接回来。”程松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了,怪不得人家孩子不愿意相认,是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失职啊。
“你再给说说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有多高了,是瘦的的还是胖的,穿得怎么样。”现在见不到人,丁淑雅只能从程松的嘴里知道这些。
“她,过得很好的。”
丁淑雅听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毕竟是个姑娘家,能过得好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程松又陆陆续续说了一些,一开始丁淑雅听着还觉得高兴,但是听到后面她颓然往沙发背上一靠。
夫妻俩对视一眼,有着彼此看得懂的信息,怪不得孩子不愿意相认,她过得那么好,周家对她那么好,还回来干什么呢。
程正均在旁边默默的听了半天,最后才开口问道,“你们真的想好了要把周穗接回来,那悦悦怎么办?”
坦白来说,对于这个走丢了二十年的妹妹,他是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妹妹走丢的这些年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好。
程正均还是倾向把人接回来的,那毕竟是程家的血脉。
但也不能接回来一个,对家里这个就不管了。
否则本来是开心事的,最后要变成糟心事。
提起程悦,丁淑雅和程松眼角爬满了忧愁。
“你不是说国外治脑袋治得好吗,托你国外的同学打听打听,到时候带着悦悦去国外看看。”
程悦已经被国内的医院判定为失忆,而且还是选择性失忆,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从而刻意去屏蔽这部分记忆。
程家今年过年期间都是在各大医院奔波,就是为了能治好程悦的脑袋,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悦悦这样就挺好,医生都说了,她是刻意去屏蔽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既然她都不愿意提起,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的让她回忆起来呢。”
程正钧觉得妹妹现在这样挺好,过得无忧无虑的,很开心。
“可悦悦的现在的心智就像个孩子一样。”这才是丁淑雅担心的地方。
“她是像个小孩,但她又不笨,她聪明得很。”
“反正我不赞同让悦悦去国外,她这样就挺好,就算她是个小孩,等你们走了,我也能养她后半辈子。”
早年的时候程家父母忙于工作,多数时候是程正钧和程悦兄妹俩相处,两人之间感情深厚。
虽然这几年程正钧出国念书,跟程悦疏远了一些,但这次妹妹受伤住院,一下子让他想起了程悦四五岁的时候奶声奶气像个跟屁虫一样喊他哥哥的场景。
更何况,他是真的不觉得程悦心智就停留在小孩子阶段了。
她只是忘记了然后重新接受儿而已,这不昨天白天刚学会看电视,晚上就熬夜看了一宿的电视,学会写字以后那本子上都是她的鬼画符。
“这事情我们再考虑考虑吧。”程松捏了捏眉心,儿子的话让他心里重新有了考量。
一家三口谁都没有注意到,二楼楼梯转角处,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悄悄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