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有了在菜馆吐露心声的那一幕,回去的路上,周穗的话明显多了一些,也主动问起来了宋祁安的当兵生涯。
直到车停在周家门口,周穗恍然才知道到家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周家的门半敞着,露出淡淡昏黄的灯光。
周穗推开车门,才刚走下来,发现宋祁安已经下车走到她这一边了。
“你不用每次都下车的。”她是发现了宋祁安真很特别。
身上有着当过兵的血性,还有从骨子带着的教养和礼仪。
周穗回想起来,自己但凡是坐宋祁安的车,大多数时候都是宋祁安在帮着开车门关车门。
这一切体贴的行为搞得周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今天他车才刚停稳,周穗就迫不及待的下车了,没想到宋祁安也跟着下来了。
宋祁安手上拿着那条白色的围巾,“看你忘记了,给你送过来。”
周穗想说她耳朵好着呢,在车里喊一声能听到。
但~
“这条围巾不是我的啊?”
不过在市里的时候她戴过了,当时也没问这围巾从哪儿来的。
周穗想自己戴过的围巾再还给别人好像不太礼貌,干脆买回来吧,就是这围巾应该挺贵的。
“是你的。”宋祁安将围巾往前送了送,“之前在市里逛的时候看到了,觉得这条围巾很适合你,所以就带回来了,本来见面的时候要给你的,后来忘了,好在在市里的时候看到你脖子那里空荡荡的,才想起来把围巾给你戴着。”
说这话的时候宋祁安脸不红气不喘,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他一直就记着围巾的事情,之所以等下车直接给周穗戴上,是怕人家拒绝她的心意。
给周穗戴围巾的时候他都一阵忐忑,幸好周穗当时愣了神,没有问什么。
周穗没想到这条围巾是送给自己的,她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认真说起来,这还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除了家人以外的男人给她送东西呢。
“谢谢,我很喜欢。”绵软的围巾捧在手里,周穗朝宋祁安甜甜一笑,心里却在盘算着,过段时间得找个礼物给人家送回去。
看她收下礼物宋祁安也跟着开心,“跟你哥我还客气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雀跃,宋祁安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拍了拍周穗的肩膀。
“快进屋去吧,外面凉。”
周家人这个时候想必都在等着周穗回来。
“好,再见。”周穗转身进去,要关门的时候如常的朝宋祁安挥手。
院门关上了,宋祁安的车窗这才慢慢摇上来。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心中一阵懊悔,刚刚他说的那句话会不会让周穗误会自己想当她哥哥啊?
应该不会,周穗平常就喊自己祁安哥,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也可能会,她经常喊祁安哥,说不定在她心里,自己跟周鹏差不多。
纠结了良久都没有得到结果的宋祁安满腹心事的开车离开了。
屋里的周穗才不知道他的纠结,当她把房子的产证掏出来的那一刹那,李秋菊和周大勇争相捧在手里看。
李秋菊识字不多,还让周大勇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她听,碰到不认识的字,周大勇就过来问周穗。
一家三口捧着产证开心了好半天。
在宋祁安面前的时候周穗还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看到父母两人像个小孩一样对着产证那视若珍宝的样子,她心里难免激动,或许这就是努力的原因。
“我闺女真是太棒了。”周大勇频频看向周穗。
只可惜这种事情周穗早就叮嘱过他们,不能随便跟外人说,否则他明天就去村里炫耀一圈,让大家知道他周大勇的闺女多么厉害。
“咱家这日子真的是越过越好了。”李秋菊看着手里的产证,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家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别说能在市里买房子了,就是在镇上能买一个都不得了了。
现在市里的都买了,镇上还怕买不起吗。
家里各项收入的钱都在周穗这里保管着,周大勇和李秋菊觉得这一切都是女儿的功劳,他们不要这个钱。
但周穗却坚持每个月都给他们发工资,还说什么年底有分红。
分红是什么他们俩都不知道,只知道光是发的这几月工资比他们一年挣的钱还要多。
“对了。”李秋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二婶的店明天开业,我跟你爸是空不出时间去了,到时候你先过去看看,帮帮忙啥的,我午饭以后抽个时间过去。”
李秋菊说着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红包来,“当初咱家开业的时候你二叔二婶给咱封了个大红包,现在人家开业了,我们做哥嫂也不能吝啬。”
周穗接过红包,知道李秋菊包的红包肯定比当初二婶给的要大一些。
“行,正好我也去看看二婶的店弄得怎么样。”周穗应了下来。
张翠的服装店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把两个相邻的门面租下来,中间打通,合成了一个大门面。
门口不像是其他家一样做的花里胡哨的,很是简洁醒目。
当初取名字的时候张翠还让周玉给她翻字典,给周玉都翻笑了,“妈,当初给我取名字的时候也没见你翻字典。”
周玉这个名字乍一听,玉嘛,挺名贵的那种。
其实不然,她的玉是取自于玉米的玉,当年她出生那会儿,正是玉米成熟的季节,就像周穗的穗是取自稻穗。
他们农家人虽然没有高深的文化,但用身边的农作物,一样也能起个好听的名字。
“妈那会儿哪知道字典啊。”还是孩子们上学以后家里才有字典这个东西。
周玉翻了好几页,说了几个名字张翠都不满意,“穗穗说了,这名字最好是越简单越好,别人容易记住。”
“我看别人取的那些什么衣拉客,千衣百顺,衣世界,衣佳人都听好的,也好记,但别人都取了,我也不能跟着别人取。”
张翠一提取名就头痛,因为取名这个事情可愁死她了。
周玉把字典一合,“妈,干脆用咱们的名字当点名怎么样。”
“张翠衣服?不好听吧?”
周玉额头上一排冷汗掉落,这个名字也只有她妈妈想得出来。
“叫翠玉服饰怎么样?里面有你的名字,也有的我名字,反正你卖的是女装,不用爸爸和大哥的名字。”
“翠玉服饰?”张翠在嘴里念了几遍,越念越顺口。
“我姑娘这书总算没白读,给取了这么好一个名字,行,就它了,妈这就去找人做闷头去。”
说着张翠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周玉在后慢条斯理的把字典收好。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读书十余载,也就听到了这句好。”
然后她一回头,看到桌上摆的两张试卷,一张是赵新峰的满分卷,一张是自己的,满篇的叉,分数不及人家一半。
周玉苦了脸:数学为什么那么难,一样的脑袋自己为什么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