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穗是第二天中午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彼时的李秋菊已经出去买菜了。
她没什么意见,周大勇砖厂做了半年多,跟里面的工友们或多或少有了交情,这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爸,等会儿吃饭你喝酒吗?”周穗只关心这个问题。
面对女儿炯炯的眼神,周大勇急忙摇头,“爸不是答应过你了嘛,不喝酒。”
周穗这才满意,“行,晚上您只管招呼朋友,我跟妈做饭。”
买菜的时候李秋菊没有吝啬,买了一块五花肉还有一块后腿肉,还让周大勇杀了一只鸡。
周大勇抓着鸡都有点舍不得下手,除了过年的时候家里什么时候同时吃过这么多肉。
“鸡就别杀了吧,有两个肉菜够了。”
李秋菊看了他一眼,“闺女说了,咱家现在不差那点肉的钱,让你杀你就杀吧。”
“咱穗穗好久没吃鸡肉了,这鸡肉主要是家里吃的,等会儿做好了还得给妈,还有弟妹他们那里送点过来。”
周家一直都是这样,哪一房做好吃的都会给另外一房,还有周老太送一点过去。
这样一算下来,李秋菊买的肉,还有这只鸡是一点也不多。
周大勇手起刀落,很快就给鸡放血了,“咱穗穗喜欢就给她留着,晚上阿旭也回来了,正好还能吃一点。”
这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马上就是周末了,周旭是住校生,每周五回家。
想到儿子女儿都能吃到鸡肉,周大勇又不觉得心疼了。
李秋菊本来不想让女儿做饭的,但是周穗抢着要做,李秋菊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
五花肉是用来做红烧肉的,炖的时间长,周穗焯了一道水以后开始煸油。
这个时候的猪都是家养的,用猪草粮食一点点喂出来的,肉很肥,刚煸两下那油就滋啦滋啦往外面冒。
考虑到今天吃饭的男性多,油重,她没有把肉煸得太干,将多余的猪油盛出来以后周穗拿来糖罐子。
在添火的李秋菊急忙拦住她,“穗穗,那是糖,不是盐。”
周穗勺了一勺糖放进锅里,快速翻炒着,“妈,就是要放糖,我这炒糖色呢。”
李秋菊看着锅里的糖跟肉混到了一起,表情有些难以理解,“那这不是肉不就是甜的了?”
她做了几十年的饭,从来没有炒肉的时候放过糖。
周穗将提前准备好的大料姜葱蒜往锅里一倒,才给李秋菊解释,“不甜,加糖的作用就是提鲜,等会儿出锅里您尝尝甜不甜。”
糖少于盐提鲜这句话还是上辈子她在亲生父母家做保姆的时候学来的,做出来的菜确实很好吃。
李秋菊将信将疑,最后还是坐回凳子上继续烧火。
大料炒出香味以后周穗又放了酱油上色,最后倒入烧开的热水,香味被热水冲激出来,弥漫在厨房里。
李秋菊吸了一下鼻子,“闻着是香啊。”
周穗做菜的方式跟她不同,她做红烧肉焯完水也不炒,直接放佐料就开始炖,多了一个步骤,闻着味道就不一样了。
大锅上面还要炒其他菜,周穗找来一个小砂锅,将红烧肉倒进去,放在蜂窝煤火上慢慢炖。
接下来要处理的是鸡肉,这只鸡比较肥,放血去了内脏以后还有四五斤重,周穗决定一半炖鸡汤,一半炒着吃。
家里就一个大灶台,一个小火炉,不够用啊。
“我去你奶奶家把小火炉提过来。”李秋菊刚要起身周穗已经张嘴朝外面喊了。
“爸,家里火不够用了,上奶奶家借个炉子。”
厨房里的事周大勇上不了手,但跑个腿没什么问题。
这个小火炉火力小,正好用来炖鸡汤,清洗干净的鸡肉直接放进锅里,家里也没什么可以一起炖的,周穗丢了一点葱姜进去。
有时候越简单的烹饪手法,做出来的东西才更加原滋原味。
剩下的一半周穗打算用来炒着吃,配上土豆,香菇,也能有一小盆。
还有一块后腿肉可以直接做回锅肉,趁着煮回锅肉的时候,可以开始准备配菜。
周大勇的工友们大概是五点左右来的,来了三个人,都是跟着住在一个屋的。
他们手上都提着东西,周穗只从窗户瞟了一眼,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周大勇把人迎进堂屋,李秋菊提着准备好的茶水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李秋菊才回来,“你爸这些工友太客气了,来就来了,随便买点得了,又是水果,又是糖。”
“爸每次回砖厂您给他准备的吃食都不少,肯定也有他们的那一份,他们记在心里,自然不会空手来。”
周穗觉得这个事情就是相互的,自己家也是真心实意的在招待他们。
客人来了,周穗加快了手上的活,后腿肉切成了薄片,肥肉接近透明,李秋菊看了都感叹周穗的刀工好。
“平时也没见你切的这么好,怎么感觉一下子长进了。”
周穗笑笑不说话,这刀工是她上辈子练成的,只是现在才有机会展示给李秋菊看。
灶火炒菜很快,周穗先把鸡肉炒了出来,李秋菊用盘子装了三份,一份送给张翠,另外一份少的留着给周旭,多的那一份等会儿上桌吃。
“你奶奶等会儿过来吃,就不用给她再另外装菜了。”看女儿疑惑,李秋菊解释道。
周穗没做声,洗了锅开始继续炒菜,接下来出锅的是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这两样都是极为开胃的菜,就这么放在盘子里,看着都让人食欲大振。
“趁这菜还热着,我给你二婶送过去,顺便喊你奶奶过来吃饭。”李秋菊端着鸡肉和红烧肉出去了。
周穗锅里最后一个蒜泥青菜也出锅了,堂屋里的周大勇已经摆好饭桌了。
“穗穗,爸端菜了啊?”灶台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
“嗯,可以端了。”周穗开始看他们在聊天,就想着等菜齐了一起上,不然人都在吃了,厨房里的还在忙活。
周大勇先端着两盘菜过去,周穗灭了火也端上才跟着过去。
才走到窗户边,就听到一个粗粝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