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村里的王癞子,他本名叫什么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因为脸上那大大小小的疙瘩,村里人都喊他王癞子。
将近四十岁的人了,至今光棍一条,整个人无所事事,喝点酒就眯着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盯着那些大姑娘,小嫂子看。
为此他没少被揍,却也死性不改。
周穗警惕的退后了一步,手也握紧了镰刀,她闻到了王癞子身上难闻的味道以及酒味。
“丫头,这里猪草好吧。”王癞子还想往前探一步,嘴上说的是猪草,下流的眼睛却不住往周穗身上看。
周穗强忍住恶心,这种无赖还是赶紧远离为好。
地上的猪草她也不管了,提着竹篓绕开王癞子,就要往山下走去。
岂料喝了酒以后的王癞子手脚还这么快,三两步就追上了周穗,甚至胆大妄为到伸手去拉周穗。
“周家丫头,你跑什么。”
那双黑漆漆的脏手才碰到肩膀,周穗就急忙甩开了,她冷冷用镰刀指着王癞子。
“我警告你,再跟着我,别怪我镰刀不长眼。”
如果真是十八岁的她,可能慌乱得不行了,现在多活了一辈子,什么妖魔鬼蛇没见过。
“哎呀,周家丫头,你干什么呢,我得告你爸妈啊,哪能这样对长辈。”噌噌发亮的镰刀面前,王癞子还是有点发虚。
可是眼前这个丫头长得太漂亮了,他酒劲又上来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已经抵过了周穗手里的镰刀。
周穗看他停住脚步的时候立刻加快速度往山下走,虽然她胆子是大,但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在那里。
她这副瘦小的身板要是真跟王癞子较起真来,恐怕最后落得两败俱伤。
那样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对她都是极不利的。
才跑了几步她听到身后传来动响,都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后背上的竹篓被大力往后扯着,连带着她人也往后仰,跌倒在地上。
余光瞟到王癞子,周穗手上握着的镰刀下意识的朝他打了过去,但因为人在身后,刀背堪堪从他胳膊处划过,影响并不大。
不仅如此,他还顺势抓住了周穗拿镰刀的手,滂臭的嘴就在周穗的耳边说话,“妈的,老子今天运气真是好,走了一个娘们,还有一个更漂亮的娘们,今天老子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周穗还没细究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手上的镰刀就被王癞子夺了去。
“丫头,我有钱,我给你钱,你就乖乖的,让我摸一下。”那张嘴一开口说话出来的是熏人的臭气,还有不受控制的哈喇子。
周穗一只手紧紧被他钳着,她想用力挣开,脸都挣得通红了,却没有丝毫反应。
“丫头,就一下,就一下。” 王癞子身子不断下倾,急不可耐的想对周穗上手。
无法挣脱的周穗只好想别的办法,一条腿慢慢抬了起来,另外一只手也在地上胡乱摸索着。
王癞子的上面和下面,她总要拿下一个!
随着那恶臭越来越近,周穗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嗖的一声,凌空出现一个布团,精准的弹到了王癞子的脑袋上。
周穗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根棒子,那根棒子狠狠的打在了同样没反应过来的王癞子身上。
棒落人倒,干脆利落。
周穗连忙翻身起来。
“你没事吧?”说话的人声音带着一股子清澈,周穗看了他一眼,面前是个十五六岁耳朵少年,模样清秀,朝气蓬勃。
“我没事,谢谢你啊。”周穗感激的冲他笑了一下,随后问道,“你是赵家的赵新峰?”
“对。”赵新峰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周穗姐,你下次可得注意了,还好我跟我表哥哥碰到了。”
“刚才那个布团就是我表哥用弹弓弹过来的,准吧?”
周穗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在不远处的小坡上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许是感受到注视,男子侧头看了过来。
哪怕是上辈子见过众多明星的周穗都忍不住感慨,这五官,这轮廓,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用刀雕出来的下颚线了。
“谢谢你啊。”周穗朝他大喊道。
男子只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就把视线收回来了,赵新峰连忙解释道,“周穗姐,我哥就那狗脾气,你别在意。”
“对了,这个王癞子怎么办?”
周穗看着躺在脚边的人,这种祸害,真该一刀了结了,但是不行,现在是法制社会,她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不值得为这种人搭进去。
“丢到山脚下去吧。”声音淡淡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透露出一股狠劲,仿佛是说拖下去宰了吧。
“啊?”赵新峰愣住了,他见周穗的次数也不多,更没说上几句话。
看着柔柔弱弱的人,说话都这么,这么的随性吗?
周穗也不再解释,退后了一步,脚上使劲,王癞子就顺着这个小坡滚了下去。
张新峰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周穗探着身子看了一下躺在坡下的王癞子,冷哼了一声,真是便宜他了。
“放心,这个坡小,都是草甸子,没有石头树枝,孩子们经常来这里梭来梭去的,他滚下去顶多就是点皮外伤。”
周穗一边跟他解释一边将散落的猪草装进背篓里,双手一使劲,背篓就落在了背上。
“谢谢你们啊,我先回去了。”
等周穗走下坡了,赵新峰几个大步朝不远处的男子窜去。
“哥,想不到我们村里的姑娘还有这么厉害的。”要是放别的小姑娘身上,估计吓得路都走不动了。
被他唤做哥的人叫宋祁安,是赵新峰姑姑的儿子。
宋祁安看着山下越行越远的身影,嗯了一声。
赵新峰也习惯了他的话少,嬉皮笑脸的说道,“哥,你是二十岁,又不是三十岁,整天苦大仇深的干什么。”
“走,跟我上山去,咱小时候还经常在山上抓野鸡呢,去试试能不能再抓着。”
说着赵新峰像个猴似的往山上窜去,宋祁安的视线也从山下收了回来。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罢了,家里的那些糟心事就先不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