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上的时光是苦闷的,但却不是无聊的,四周黑漆漆的,落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好像根本没有影响到这里的运输。
不过想来也确实如此,落城不过是整个西城非常不起眼的一环,甚至可以说它的存在是无关紧要的。
一座小城市的政变,本就不应该影响到其他的事务了。
不过这次的行程,倒是意料之中的平静,看来上次遇到的意外,也确实是个意外,并非所有的血族都是那么的没事找事。
“对了,明叔,你为什么那么厉害,又是能飞又是能施法的?”宋冶问道,这也确实是他心头一块巨大的疑问。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算是个人类,现在你知道太多并没什么好处,将来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游明一脸的隐士高人模样。
“这次,谢谢你了,明叔。”宋冶说道。
“你都喊我叔了,我怎么能不帮你,你太见外了。”游明摆了摆手,长满胡渣的脸颊上一直笑着。
宋冶也微笑了一下,男人之间的感情,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衬托的,几个表情,就已经能表现出内心最崇高的敬意以及感激。
列车的速度很快,在经过隧道的时候,宋冶却是想起了刚来西城时候遇到的种种往事,不免苦笑一下。
那个看似十分心机的男爵此刻却已经不再了人世,虽然对方对自己抱有恶意,但用死亡作为代价,也确实是有些太大了。
……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看到久违的阳光,宋冶的心情也是随之好了起来。
“青蕾,看,那是什么。”宋冶摇了摇赵青蕾的肩膀,指着窗外四飞翔的鸟兽道。
扑棱翅膀的鸟儿五颜六色,像是传递世间美好的使者。
“嗯?”赵青蕾的脸上有着淡淡倦意,车上无聊的行程几乎要让她睡过去。
“哇,好漂亮!”她也许久没有见光阳光了,如果不曾见过阳光,那么或许人都是可以适应黑暗的。
可一旦从光明堕入黑暗,那无穷的折磨却是对身心的巨大考验。
“阳光,真漂亮。”宋冶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说道。
新生的阳光并不刺眼,甚至带着淡淡暖意,照在列车上。
可这个车厢却像是做过特殊处理,没有一丝丝阳光能招进来。
宋冶想了想,车上还有不少血族在,他们可受不了阳光的照射,而他们的手边,都统一地放着一把漆黑的伞。
“是啊,太久没见过这样的阳光了。”赵青蕾也说道,一脸的羡艳。
谁也不曾想过,几乎几十年如一日的阳光,会成为身心最佳的慰藉。
“诶,明叔,你也去和平镇吗?”宋冶开口问道。
“是,跟你们一起,去找张大美女聊会天。”游明也是看着窗外的阳光,说道。
宋冶对这“张大美女”的称号十分不解,莫非说和平镇还有这自己所不知道的大美女存在?
那这次可一定要去跟明叔开开眼界。
“明叔,带我去瞧瞧。”宋冶压低了声音,身怕旁边的赵青蕾听到。
“你装什么装,我都听到了!”赵青蕾忽然说道,宋冶的声音其实还是挺大的,至少不可能躲过就坐在身旁的女孩。
“哈哈哈。”宋冶打着哈哈,给游明疯狂地使着眼色。
看到宋冶的表情,游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啥?”宋冶有些不明白。
“张大美女,现在的人基本都叫他张老太婆。”
“我靠!”宋冶心中一惊,这张老太婆不管年轻时再漂亮,现在老的牙都快掉光了,怎么都配不上“美女”二字了吧?
“虽然现在她的确老了,但你是不知道她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漂亮。她是那种,既英姿飒爽又楚楚动人的类型。”
“如果不是我年纪太大了,倒是真可以考虑好好地追一下大美女了。”说到这里,游明的脸上好像有一丝丝的后悔。
宋冶听的更是云里雾里,游明虽然是个大叔,但年纪绝对不会超过50,而张老太婆今年至少60起步,你跟我说你年纪太大?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知道可以知道为什么游明可以找到自己,他去和平镇寻找自己没找到,自然回去询问老熟人张老太婆。
而这样一来,自然就会瞎猫撞见死耗子,知道自己已经前往落城的事实了。
像是解开了什么惊天大幂幂,宋冶一本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坐等到达目的地。
……
“走了宋冶,走了。”忽然,宋冶的肩膀被一阵摇晃,没想到稍微闭了一会眼睛,居然就直接睡着了。
赵青蕾甜美的声音将宋冶从睡梦中拉回现实,有些混成的脑袋在一阵阵催促下恢复了过来。
“走吧走吧。”宋冶站起身,看着已经站在过道上的游明,忽然发现游明的肩膀非常厚实,像是常年厮杀在战场的士兵。
三人并排走下了列车,外面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被阳光照射到的宋冶莫名其妙地打了跟喷嚏,揉了揉鼻子。
外面打着黑色阳伞的几乎都是血族,那哆嗦的身影和苍白的肤色。
他们都是可怜人,莫名其妙地遭到血族的入侵,从而被转化,而即使变成了血族,也不过是最底层的存在,享受不到特权,如蝼蚁一般苟活在世界上。
在公交车上,宋冶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脖子上摘下了那串菱形的绿色项链。
项链摸上去还是那样,很滑很凉,在摘下的一瞬间,宋冶感觉自己的心跳回来了,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尽管这挂坠并没有影响自己的生命,但戴着依旧是非常不舒适的,这样一个存在着巨大秘密的张老太婆能拥有如此诡异的物件也确实不为过了。
到达张老太婆的房子前,宋冶发现房屋居然紧闭着,像是没有人在似的。
“砰砰。”游明敲了敲门。
“宛秋,你在不在啊?”
门“嘎吱”一声地打开了,是张老太婆的脸。
“哟,你们回来啦?”张老太婆好像有点惊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领着众人入内,宋冶瞟着四周,忽然看到之前自己坐在上面看书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留着糟乱的胡子和一头非常杂乱且油腻的头发,只是那张脸,宋冶再熟悉不过。
尽管好像老了数十岁,但三年的舍友情始终是令人难忘的。
宋冶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如此的时间点,如此的地点,遇到曾经的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