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初六,赵老太七十大寿,秦齐包下整个仰光楼,给老太太贺寿。
七点左右,宾客陆续到场。秦齐把秦克单独叫到走廊,有几句话要叮嘱。
“之后的一个月很关键,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要惹出事来。”
秦克的名声很差。
赌博、嫖娼、酒驾,养女学生。
“说得好像都是我惹的事。”秦克不服,阴阳怪气地说,“你顶着我这张脸,也没少惹事。”
刚好有工作人员路过走廊。
秦齐用眼神警告,等人走远了,呵斥:“在外面不要乱说话。”他压低音量,“我升了职,好处不也有你的。”
“知道了,管好你自己就行。”
八点准时开席,温长龄七点二十左右到仰光楼。仰光楼是古式建筑,楼层虽不高,但院落很大,造景复杂。
她正打算找人问路,迎面走过来一位女士。女士穿着黑色礼裙,长卷发,她在温长龄面前停下。
“温小姐。”
温长龄知道她,戴秋,秦齐的秘书,很年轻,但学历很高。
“我是秦总的秘书,我姓戴,秦总让我过来接你。”
温长龄微微点头:“麻烦你了。”
戴秋在前面带路,路过庭院,走进仰光的主楼,搭乘电梯到四楼,拐进左边走廊,再沿路一直往里走。
喧嚣声音越离越远,这不是去晚宴厅的路。
温长龄询问:“这是去哪?”
戴秋递上一张房卡:“秦总给你准备了礼服。”
温长龄穿得挺正式的,只不过因为天气太冷,她选了比较“保暖”的款式,看来没达到这位秘书小姐的眼光要求。
温长龄接过房卡。
七点二十八分,司机把谢研理送到了仰光楼,陪同她一起来的还有继女方既盈。
晚宴厅的装修很复古,一看就不是年轻人的聚会,方既盈不喜欢这种场合,挽着谢研理一路抱怨。
“外公怎么让你来参加这种寿宴,秦齐只不过是华旗技术的一个高管而已。”
像这种酒宴晚会,都是用来做资源置换的,谢家是顶级世家,方既盈眼皮子浅,觉得秦齐只是打工的,用不着谢家给那么大面子。
“你懂什么。”谢研理整日沉迷投资,对商场动态了解透彻,“华旗技术的cEo要退休了,秦齐是最有利的接班人。”
华旗技术这几年发展得很好,在科技企业里头,算是数一数二的翘楚。
方既盈一眼望过去,没见到几张熟面孔:“那带我来干嘛?我也不认识那些高管老总。”
谢研理把大衣脱下来,交给酒店服务生保管。
“高管老总的儿子们也会来,你多参加这种场合,多认识一些人对你没坏处。”总不能下一辈子围棋,谢研理还是想帮继女拓展一下人脉,以后成家的选择也能多一点。
“我不想认识他们。”
“你是不是还想着谢商?”
方既盈不作声。
“你外公找我说了好几次,让我们别再提当年的恩情。谢家没人做得了谢商的主,他的婚事是他自己说了算,我也没办法。”
谢研理倒是想把继女嫁给谢商,但老爷子袒护孙子,狠话放了,说再挟恩图报就各过各的,以后都别回谢家。
谢研理这些年投资,把之前离婚得到的那点家产赔得所剩无几了,老爷子的财产她倒不指望,但谢家这个活字招牌还是很好用的。
她劝说继女:“盈盈,算了吧。”
方既盈很执拗,一句劝也听不进:“四哥刚刚分手,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你真是死脑筋。”
方既盈挽着谢研理撒娇讨好:“妈妈,你再帮帮我嘛,除了四哥我谁也不喜欢。”
谢研理就她这一个继女,以后还指着她,思来想去也有点不甘心:“那你倒是拿出点本事来啊,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从小跟谢商接触,每个月在谢家也能见个一两回,还不够近吗?”
方既盈以前也是这么想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事实上,她摸都摸不到月亮的影子。
“四哥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她为自己的不甘心找理由。
“那个姓温的,不是才用了几个月,就让你四哥神魂颠倒吗?”
提起温长龄,方既盈就愤恨难平:“我又不是那种狐狸精。”谁知道温长龄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谢研理觉得她还是太单纯:“你要真想跟谢商有点什么,就主动点儿。他也是男人,男人都一样。”
这世上就没有真正黄卷青灯餐霞饮液的人。
方既盈闻言跃跃欲试:“真的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
温长龄换好衣服出来,没看到戴秋。她所在的房间处于走廊的中间,左边右边都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门和墙,她一时分不清是要往左还是往右。
她太刚迈出去——
一道声音提醒她:“走左边。”
她朝着声源的方向抬头,看到了那位兽医先生,兽医先生把咬在嘴上没点着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温长龄往左边走。
兽医先生走在后面,脚步不快,也不慢,黑色的正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稍显几分落拓不羁。
“谢谢。”
温长龄回头。
“上次忘了跟你道谢。”他指医院那次。
“不客气。”
他慢慢悠悠地走着,后面视角刚刚好。
裙子很漂亮,白粉色。
她漂亮得像一株垂丝海棠,她很适合露出脖子,不过他还是觉得她会更适合黑色,无人区的黑玫瑰,更像她。
“你的药是治心脏的。”作为一名医护人员,温长龄好意提醒,“心脏病的话,忌烟,忌酒。”忌剧烈运动。
江城雪笑,踩着地上前面她的影子。
“小时候做了手术,很多年没发过病,就上次一回,被你撞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