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查清楚对方的实力之前,贸然出手,没有好处,况且他们对王爷的实力很是信任,王爷若是真要将卓不凡置入死地,卓不凡现在也不会放肆的依旧半钻在马车里了。
马车加速,卓不凡亦加速,马车忽然变慢,他亦慢下来,忽快忽慢,几个成年人倒是无所谓,阿鬼就受不了了。
虽然身体慢慢健康起来,但是到底底子弱,在马车上一路晃悠,就昏昏沉沉的,这时车颠簸的他小脸都皱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嘴巴一瘪,就哭了起来,边哭边打嗝,不久前喝下的牛乳也吐了出来,全部吐在了明镶的胸前。
湿哒哒的,留下一团污渍,在玄衣上也十分的显眼。
慕容鐟和卓不凡从眼神的对峙中回过神来,两人皆迅速的偏开头。
“阿鬼……”异口同声。
明镶哪里顾得上看他们,抱着阿鬼不停的轻声哄着,手抚摸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嘭”的一声,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明镶正抱着阿鬼轻哄,没有注意到这变故,何况来的太突然了,说停就停了,要不是明镶反应快,差点撞到车厢前门,阿鬼被这一剧烈的颠簸刚缓下来的哭声又加大了。
“王爷受惊了,车轮被卡住了。”山川沉闷的声音传来,明镶已经坐稳了。
慕容鐟一手环住她的腰,动都没有动一下,等明镶一坐好,他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些,见明镶的心思都在阿鬼身上,胳膊又继续收了收。
“怎么回事?”慕容鐟沉声问着。
回答慕容鐟的不是山川,而是卓不凡:“你这车夫,车是这么赶的么?你们王爷不要紧,可里面还有孩子呢!”
山川不语,也不觉得跟卓不凡有什么可说的,对他来说,除了王爷,没什么人重要,那个孩子就算真是王爷的骨肉,也没有王爷重要,只有卓不凡这种口无遮拦的人才会没脑子的说这种话。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不懂本公子教教你啊!”
明镶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抬眸看去,卓不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回了头,此时正和山川打在一起。
明镶还真冤枉了卓不凡,卓不凡不是打,他是阻拦山川赶车,阻拦他抽出横在车轮上的树枝。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冷冰冰的可不好……哎哟,功夫还不错,你说你这么厉害,怎么你们府上到处是漏洞,都露的跟塞子似的呢……”
“听说第一任诚王妃在王府里公然被*,还怀了别人的孩子,现任王妃……”
卓不凡越说越开心,话题越说越让人难堪,山川本来是没有杀气,此时也杀气腾腾了,其他的侍卫也是一脸愤怒,背后的剑蠢蠢欲动,恨不得围上去将卓不凡揍死算了,至少也撕了他这张臭嘴。
山川本就沉默寡言,他可以忍,不代表别人可以忍,江河就忍不住了:“卓不凡,你是什么东西,也拿诚王府的事情说嘴,妇人三寸之舌,我看你…”
“啪嗒!”江河话音戛然而止,头一扬,偏开了头,嘴巴是躲过一劫,鼻子可就遭殃了,顿时血流如注,鼻子上还插着一小截树枝,几乎将鼻头刺穿了,要不是他躲了一下,恐怕就打到嘴里了。
这一下顿时捅了马蜂窝。
加上赶上来的慕容鈺和孟一昶,更热闹了,外面闹哄哄的,正好,谁也别走了,打成了一团了,两个人对上一队人,卓不凡还真无聊,这是孟一昶的想法。
也因为马车停了下来,阿鬼慢慢的就不哭了,抽泣了几下,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明镶,小脑袋往她怀里钻,可怜巴巴的求安慰,求虎摸,明镶看他这样子,顿时心就软了下来,哪里还记得现在的处境,以及外面那个讨人厌的男人。
慕容鐟被卓不凡口无遮拦的话气笑了,只是这笑怎么都有些渗人,他刚钻出马车,那边卓不凡躲开江河的剑锋,一脚踹了山川,顺势手指一拨,孟一昶发出的银针就落入山川的肩头,山川也是个硬汉,这银针没入肩头就没出来,甚至也没见血,但是懂行的人就知晓,这伤的绝对不轻,不及时处理,说不定这胳膊就废了,他脸色顿时煞白,硬是没有哼一声。
卓不凡一出手,就伤了慕容鐟两员大将,一出口,就揭了陈年旧疮疤,慕容鐟再温和也被他激的一脸怒容,正要说什么,卓不凡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探了探衣服,手往前一挡,止住了一个侍卫的进攻:“慢着!本公子有话要说!”
此情此景,让对面那一脸戾气的侍卫楞了下,下一秒已经被卓不凡轻飘飘的推开了,四周缠打的人也呆了一下,拿着兵器的,赤手空拳的,都有一瞬间的定格。
孟一昶眉角边出现三条黑线,下意识的就往马车上还未下来的慕容鐟看了一眼,慕容鐟除了板着脸,倒是没有多余表情。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有人忍不住道。
卓不凡站在人群中,笑道:“在下只有话说,没屁放,再说公众场合放屁实在不雅,本公子虽然号称三俗,恶俗的事情不少做,但是这么…咳咳,实在有些恶心。”说着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下咳嗽了两声。
“你……”江河正要说话,又被卓不凡打断了。
“言归正传,本公子是想说,不打了,赶紧赶路吧!要打,等到了落英城有打的时候。”
众人:……
于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斗,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慕容鐟沉着脸站在车头,和卓不凡对视,卓不凡咧嘴一笑,翻身上马,孟一昶也跟着上了马,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功夫不好的人伤不起,他是真有些累了,汗水夹着灰尘,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慕容鐟气闷的差点内伤。
对上卓不凡那高深莫测,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目光,他只能甩下车帘,进了车厢。
车内。
阿鬼已经没有哭了,睁着眼睛和明镶大眼瞪小眼,难得清醒,扭动了两下,明镶抱着他出去放水了,尿在车厢里?还是算了吧。
就是阿鬼自己也不乐意,每次看到慕容鐟那笑意盈盈的脸,阿鬼就尿不出来了,扬着头看着明镶,一脸委屈。
留下车内憋屈的慕容鐟,明镶背对着众人,解决了阿鬼的生理需求,一转身,差点没吓死,卓不凡无声无息,跟个鬼似的在她身后,他那马都跟他一个德行,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那些侍卫因为慕容鐟不出声,也都默默的看着卓不凡靠近,没人提醒,毕竟他们的主子是诚王,这个夜煞,之前和王爷还是敌对的,现在的关系除了他们自己知道,还有谁知道!王爷对夜煞再特别,夜煞也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也没有义务为她考虑。
车内慕容鐟思考着卓不凡的意图,没空去看外面的插曲。
车外,明镶恨恨的瞪了卓不凡一眼,卓不凡好笑的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云姜被慕容錚困在凤城,一时半会还赶不上来。”
明镶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关……”她屁事!
才说了一个字,整个人就突然失重了,下一瞬,她已经抱着阿鬼上了马背,被卓不凡牢牢的禁锢在怀里,她抱着阿鬼,卓不凡坐在她身后,长臂一伸,抱着他们母子。
突然马儿长嘶一声,兴奋的跑动起来。
除了孟一昶眸子里闪过一抹兴味,赶紧认命的跟上,其他人无言的看着两马四人扬起漫天尘土,飞快的走远。
“王爷……”山川率先注意到身后凉飕飕的飞着眼刀的王爷。
慕容鐟收回视线,看了眼山川苍白的脸色,眉头再一次蹙紧,一掌拍向山川肩头,一根银针从他肩膀上飞出来,“嗖”的一声落在地上。
慕容鐟看着那根针,眸子紧了紧,这针和明镶用的是一样的。
卓不凡,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蔚海,你来接替山川赶车!”冷声下完指令,慕容鐟进了马车,山川默默的让出车夫的位置,他的情况此时的确不太适合驾车。
卓不凡带着明镶飞快的前行,明镶身体绷着,抱着阿鬼的双臂却异常柔软,就怕阿鬼不舒服,阿鬼被这般颠簸,反而哈哈大笑,面朝明镶,明镶看不见卓不凡带笑的神情,但是他可是看的到的,正对着卓不凡的鬼脸,笑的欢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一开口,声音被风吹的支离破碎。
卓不凡还是听到了,他冲阿鬼挤眉弄眼了一番,这会正高兴,也就大发慈悲的告诉她答案吧,身体往前倾,刚碰到她的后背,她就更僵直了,卓不凡也不在意,凑在她耳边,道:“云姜不来,他和慕容鐟又打不起来,美人计,暂时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