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昨日同帝君在一块儿是发生了何事吗,怎么回来之后一直怨气深深的?”桃之真是后悔自个儿昨日不曾跟着夏果一同去,它的直觉告知它,昨日柏奚那个大混蛋一定又欺负夏果了!
夏果活动着自个儿的手脚,原本心情还有些好转了,但听桃之又提到了柏奚,顿时脸色一变,如同蔫了的茄子般,“桃之你不要提起那个混蛋的名字。”
不然她真的会怕自个儿忍不住,冲过去和那厮拼命。
先是一声不吭在后头将她推进池水之中,这便也就算了,她在那个百里莲花池在里头泡了才没几个时辰,池中的水忽然开始莫名其妙地变冷,几乎是片刻的功夫整个池面便开始结冰。
依着她那副极为不灵活的身子,根本便来不及逃脱,结果便被活生生地冰冻在了里头,天知道她当时几乎是半个身子以上被冰封住到底是怎样一种痛苦不堪的感受,而最最让她窝火的便是,她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柏奚那厮竟然始终都未曾出现鞅!
便在她以为自个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冻死在这个坑爹的池水之中时,柏奚才优哉游哉地晃悠了出来,她当时在被他救出之后,她便一头冲过去与他拼命,但不幸的是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非但不曾报仇,反而双手被他掐地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最后还是她弃械投降他才放过了她。
她现下深深觉得若是自个儿再在北极待下去,她一定会在某一日死在那个坑爹无下限的混蛋柏奚手中!而且……她能很清楚地知晓,他同眼前这北极的所有人一定将什么事情瞒着她,不愿让她知晓,她若是一直待在北极,一定永远也不会知晓她到底忘了什么对她而言极为重要之事旎。
眸底闪过一缕精光,她不动声色将其掩藏,抬起首来微微一笑道:“桃之我饿了。”
“主人想吃什么,我去叫厨房做。”桃之也是深深被柏奚那家伙给虐过的人,很是能深刻体会夏果的感受,见她已经被虐地不成样子,确然是应该好好地大补一顿了。
“很多很多的好吃的,越多越好。”摸摸桃之的小角,她如是答道。
桃之连连点首,扑腾着翅膀便一头飞了出去。
它前脚才迈出房门,夏果便迅速召唤出了碧霄剑,二话不说便跳上了剑身,轻拍了两下道:“小碧,我想要出北极,你能带我离开吗?”
碧霄剑很纠结,纠结地剑身都快要弯了,于理而言,夏果才是它真正的主人,但它却怕若是它带着夏果离开北极被柏奚知晓了的话,它无疑会死得很惨……
“小碧,连你也不愿意帮我吗?你情愿看着我在北极被柏奚那个大混蛋给虐死,也不愿帮我脱离苦海吗?”夏果又怎会不知即便是她随身佩戴的剑可能也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所以她绝对不会说出自个儿出北极的真实目的,他们所不愿亲口告知她的,她可以自己慢慢地去寻找。
这话说得甚是悲惨,它竟无言反对。碧霄剑沉吟了片刻,托着夏果‘嗖’地一声便飞出了房间。
在适应新身体的这些日子来,夏果可不单单只是每日地练习,她早已在暗中将北极的许多地方给摸了透,哪些地方有弟子看守,而哪些地方是无人前往的,而且北极如此严寒的地方,平日里便很少有弟子来往,这便更利于她逃跑了。
而且她今日选择逃跑的可是个好日子,柏奚那个混蛋依着昨日所应之事,去给南方南极观音送酒酿了,怕是要到黄昏才能回来,如此一来,便更没有什么因素能够拦地住她了。
极为轻而易举地便出了北极,夏果忍不住闭上双目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一屁股坐在了碧霄剑之上,甚为欣慰地拍拍碧霄剑,笑道:“小碧你真是好样的,咱们去大撮一顿如何?”
碧霄剑也是许久不曾出来透一口气了,这对于一把上古神剑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悲剧,一听夏果这般说,它立马便乐乎地长鸣了声,托着夏果就往凡间而去。
想来是她最近被柏奚那个混蛋虐得太厉害了,都不曾怎么好好休息过,待在碧霄剑之上才不过了一会儿,她便忍不住打起了盹来,便在她脑袋一摇一晃要往前栽过去之时,碧霄剑已带着她稳稳落了地。
夏果一个激灵便醒转了过来,睁开眼之际,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眸,再眨眨眼眸,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不是她少见多怪什么的,只是碧霄剑带着她所到之地未免也太诡异了吧,虽然说满大街都是熙熙攘攘,甚是热闹非凡的样子,只是……为何在走动的这些家伙都是些长相极为诡异的妖物!
但也不知是为何,她非但不曾感到一丝惧意,反而觉得这般的场景很是熟悉,似乎在她灵魂的某个深处,悄然无声地动了一下,告知她,曾经她是来过这个地方的。
“小碧,这个地方我之前是不是来过?”拍拍碧霄剑,夏果小声而又将音调放得尽量正常地问道。
作为一把只有剑灵的神剑,碧霄剑自然没有其他人那么多的弯弯肠子,二话不说便点了点剑身,而且还不忘蹭到夏果的跟前晃悠,以求褒奖。
夏果微微一笑,奖励性地抚了抚它,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由抓抓后脑勺道:“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都快饿死了。”
随处找了个小摊子便坐了下来,顶着一头驴脑袋的店家旋即便笑吟吟地凑了过来,“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肉,只要是肉就好。”她现下确然是很饿了,不过很显然,她是个完完全全的肉食主义者,只要是有肉吃她的心情便能变得很美丽。
店家爽朗地应了声,转身便去准备。夏果心情甚好地托着下颔,看着各色各样的来往之人,她忽而觉着整个心如是泡在了棉花团之中,软绵绵地很。
散发着浓浓香韵的食物很快便端到了她的跟前,她看了第一眼便顿然觉得食欲大开,道了声‘谢谢’便拿起筷子毫不顾形象地大吃了起来。
转眼之际便连着解决了五大碗,夏果顿时饱得连咯都打不出来,只剩下捂着肚子在那儿翻白眼的份儿,店家趁机便笑吟吟地凑了上来,“客官,可还吃得满意?”
连连点首,“很好吃,这是什么肉呀,那么新鲜?”
“客官心中想的是什么肉,便是什么肉。”见夏果表现出十分满意的模样,店家唇畔处的笑意愈深,而且说出的话可是透露出几分诡异之色。
闻言,夏果微微一怔,便看那店家旋即便转移了话题:“那客官是否该付银子了呢?”
‘咯噔’一下,夏果这次意识到她方才好不容易出了北极太过于激动,一心只想着去大撮一顿而忘了自个儿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夏果不由暗暗扶额,她深深觉着,自己一定是这段时间被柏奚那个臭混蛋虐地太过于厉害,连带着智商都急速下降了……
干笑了两声,夏果以手搓了搓两边的衣裳,尝试着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嘿嘿,那啥,店家咱们可以商量一下嘛,今日我出来地太过于着急,一时便忘了带银两,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吃霸王餐的,我可以……”
“这么说来,你是没银子了?”夏果的话都还未说完,那店家的面色瞬间就变了,驴脑袋倏然靠得极为近,顺势着便抓上了夏果的手臂。
而与此同时,碧霄剑护主心切,‘嗖’地一下便自夏果的身畔跃起,还未待夏果开口拦住它,只见得一道白光闪现,耳畔便传来了甚为尖锐的尖叫声。
眼睛一眨,入目的便是那店家抱着自己血淋淋的断臂,在地上大叫着打滚,而便在她眨眼的同时,周围的人以雷霆之速便到了她的周遭,目光之中皆透露着凶狠之色。
“那个什么的……误会,这是误会。”她顿时便觉得头大无比了,碧霄剑未免也太过于护主心切了吧,她这个主人都还没有发号施令呢,它便二话不说地把人家的手臂给砍下来,这可真是叫她连解释都没有底气了。
“你敢砍断我的手,我要杀了你!”原本一直在地上打滚的店家忽而露出了极为凶狠的面目,大叫一声便朝着夏果猛扑了过去。
而便在那店家猛扑而来之际,有一道刺目的屏障在同一时刻笼罩在她的面前,反是将那店家狠狠地给弹了回去,甩出数丈之外,连呻吟之音都听不到半分。
这一幕发生地太过于突然与戏剧化,夏果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那一抹纯白色的身影,只见他垂首整了整衣袖,话音淡淡:“本城主的客人,何人敢造次?”
由于受柏奚的毒害太深,夏果现在只要看到有人穿白衣就会忍不住地抖上两抖,即便是眼前这个人及时出现阻止了那个店家对她的攻击,但她对他却丝毫升不起感激之情。
虽然他不过是淡淡地说了句话,但那些个妖物在看到他出现以及他开口说话之际,便已经吓得浑身是汗,齐齐匍匐在了地上,不敢抬起半分脑袋来,浑身抖得比夏果还要厉害地多。
“夏姑娘,别来无恙。”对于眼前一个人的畏意,苏佐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慢慢地回过身去,话中竟是带了几分难得的和缓之意。
忍不住眨眨眼眸,夏果伸出手指了指自己,不大置信地开口道:“你认识我?”
听罢,苏佐言不由微眯起了眸子,目光深邃地落在她的身上,看了许久,只能瞧见她一脸的茫然以及眼中透露出的满满疑惑之情。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不过数月不见,夏姑娘便将苏某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苏某却是不曾忘记姑娘,夏姑娘在我不夜城所做之事可是让苏某印象深刻呢。”
顿了顿音调,他目光忽而向她身后一瞟,带了些困惑之意问道:“夏姑娘的夫君呢,今日没有姑娘一起来吗?”
心下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停止了跳动,夏果一步逼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说什么,我的夫君,我有夫君?”
“看来这段日子来,夏姑娘似乎经历些与众不同之事。”苏佐言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淡淡地道了一句,将流袖一拂,指向前头道:“这般站着说话也颇是累,不若我们寻处雅致之处再谈吧。”
自她失忆开始,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认愿意告知她,她到底失去了什么最为重要之事,而今日忽然有人与她说她竟然有夫君,几乎是下意识的感觉,那个在眼前之人口中所说的‘夫君’,便是她所丢失的记忆。
这样的感觉如此地强烈,强烈到让她毫不犹豫地便点首答应,随着苏佐言去他所说的雅致之处。
一字不漏地,仔仔细细地听苏佐言将当时所发生之事记在了心中,她在此其间已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手心之处早已不知积了多少汗,甚至于她连呼吸都极为困难,有些干裂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说,有一个穿着蓝衫,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说他是我的夫君?”
“夏姑娘不信苏某所说之言?”见夏果再次强调了一遍,苏佐言不由半眯起了眸子,一手捏着只杯几,随意地往后一靠,倚在软背上,轻抿了口酒水如是问道。
缓缓地捂上自己的心口,她目光显得有几分呆滞,“我不知道。自我重伤醒来之后,便莫名其妙地失忆了,我见过许多熟悉我,但我却不记得他们的人,但却从未见过一个穿着蓝袂的男子,更不必说他还是我的夫君。”
而且若是依着苏佐言所说那个着蓝袂的男子是她的夫君,那么他便没有理由在她重伤失忆之后彻底地消失在她的眼前,而且还将她丢给了另一个男子,这分明是说不通的。
她往深处想去,有什么极为残缺的部分如电闪般自她的脑袋一晃而过,还未待她想要去抓住那些残缺的部分,脑袋深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她眼前忽然便是一阵漆黑,忍不住以双手抱住脑袋。
苏佐言见她忽然表现出十分痛苦的模样,眼底闪过一缕暗淡,直起身子,话语中带了几分关切之意:“夏姑娘可是头疼,需要苏某传大夫吗?”
“不用,我自苏醒之后便时常会头疼,很快便好了,没什么大碍。”见苏佐言起身要去唤大夫,夏果忙出抽出只手,拦住了他的身子,随意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旋即追问道:“苏城主,我可以求你件事儿吗?”
“夏姑娘想要忆起那段失去的记忆?”不待夏果说出她所求之事,苏佐言已是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咬着下唇,点点首,“是,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找回那段失去的记忆。苏城主有办法吗?只要你能让我忆起从前之事,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去努力做到。”
她已完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了,无论眼前这个男子将会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会接受,她绝不要做一个没有过往的人,而且……她更想知道那个蓝袂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夫君,如果真的是,那他又为何这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将她留给了另一个男人。
所有的疑惑堆满了她的脑袋,即便她现在脑袋依然还是很痛,但她依然还是强迫自己继续往下想,似乎只要想起了那个人,她便能找回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苏佐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表情,旋即轻声一笑,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苏某确然有法子可让失忆之人重新寻回记忆,不过……夏姑娘,你确定你能承受地了那般的代价?”
“只要你说出,我便能做到。”没有了以往的记忆,即便她身边每日不缺欢声笑语,但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她心口之处失去了什么对她而言极为重要的东西,而若是她一直寻不回那东西,她便如同行尸走肉般,她将永生不会真正地快乐。
听罢,苏佐言唇畔的笑意深了几分,缓缓地向她伸出了手,“随我来。”
犹豫了片刻,夏果深吸了口气,将手交到他的手中,他的另一只手忽而在所坐的椅子上微微一拧,整个地板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在离他们主桌不过一米之处的两块板子开始向着反方向渐渐挪开。
大致地朝里头看了看,是一道很刺目的光,以至于让她根本无法看清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而苏佐言的声音旋即在耳畔响起,“夏姑娘,苏某并不能完全保证你能忆起过往的所有事情,不过,若是某件事或某样人与你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话,那可能成功率会大些。”
表示明白地点了点首,苏佐言带着她纵身一跃,便跳进了那道刺目的光亮之中。
因为那道光芒太过于刺目,所以在纵身往下跳之时,夏果是一直闭着眼睛的,直到苏佐言的声音再次传来:“可以睁开眼睛了。”
缓缓地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池水,但这池水与她之前所见过的显然不同,那是一方充斥着五颜六色,斑斓到耀目的池水,在夺目迷人之间,却是能隐隐透露出几分诡异之色。
“夏姑娘可曾有听过蚀骨池?”而此时此刻,苏佐言一如往常般淡淡的嗓音响在耳边时,叫她下意识地不由倒退了一步。
苏佐言淡淡地瞥了眼那方池水,慢慢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蚀骨池单只是听名字想必夏姑娘便能够知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吧,不过这池水也有个极为与众不同之处。”
“那便是在令人蚀骨钻心之际,可以刺激人的大脑,进而让其产生一种幻觉,这可以说是一种幻觉,也可以说是一段真实的过往。不过,若是夏姑娘无法挨过蚀骨钻心之痛,无法自那池中全身而退,那得到的结果便是不一样了。”
顿了顿音调,他眼底滑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淡淡的话音紧随而出:“你会死在这池中,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被池水一寸一寸地吞噬掉身体。”
深吸了口气,夏果微微半阖上了双眸,再慢慢地睁开,唇角轻微上扬,一字一句道:“苏城主,我若是真的出不了这蚀骨池,请你将它送到北极,多谢。”
素手一翻,碧霄剑恍然躺在了她的手心,她将其往苏佐言的手中一递,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