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好像她就是那个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就是她。
所以,今日,只是往事重来一遍,又有何妨?
…燔…
“累吗?”夜凌璟问窠。
容纤月想了想,“还好!”
“好!”夜凌璟点头,霎那的眼中如星如辰。
“走,朕带你出去看看!”
说着,夜凌璟拉起容纤月,往楼阁而去。
………………
楼阁就在他们此处所在的房间之上。
不同于刚才房间的亮堂,楼上的亭阁之上,只容数人占立。
容纤月和夜凌璟立在大敞着的窗户内。
亭阁之外,侍卫守护。
下面的箭矢一般都射不到上面来,可也难免有流矢。
城楼上的侍卫看到皇帝现身,顿只精神百倍。
为首的侍卫统领大喊,
“将士们,皇上在这里,为了皇上,我们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将士们大喊。
震耳欲聋的声音直冲云霄。
……
城楼之下。
容相也听到了那阵阵的呼喊声。
他循着看去,就在宣德门的城楼之上,那阁楼当中敞开的窗子显出的身影,明明就是那个小皇帝。
容相眼中冷意划过,
遂,容相的嘴角发沉,
“丞相大人,皇上身边的那个……”
旁边的兵部尚书棹大人有些迟疑的问。
容相嗤声一笑,“怎么,难不成棹大人还真以为是皇后?”
棹大人看看容相,“不是?”
抬头又往上面看了几眼。
奈何距离太远,终究看不清楚。
容相冷笑,“自然不是……不过是为了迷惑我军心,派人假冒的!”
“哦~!”
棹大人点头,想着皇帝一贯心机深沉,这种事情或者还真做得出来。
“那,本官让人给射下来?”
“不必!”
容相抬手,“皇上身边侍卫众多,未必能成。若是不成,反而落了下乘!我虽是打着宁亲王的旗号,可她肚子里的毕竟是大夏的血脉!”
棹大人点头,身后的数名官员听着,也是恍悟。
“还是容相有理!”
容相一贯以仁义为名,而所谓虎毒不食子,若是真的射杀了皇后,难免会落得心狠手辣的名声。
“过奖——”
容相拱手。
众人的目光移向前面的战场之中。
容相趁着没人留意,弯腰对身边的侍卫低语,“去,要宗瑾快过来!”
“是!!”
…………
城楼上,
容纤月往下看过去。
人头簇簇,火把燃燃。
墨色的黑夜几乎燃成白昼。
城楼之下,前赴后继的侍卫数千人之多。
而再往后,数匹马儿相聚而立。
几名穿着官袍的官员赫然。
面容隐在火光之下,看不清楚。
只是即便模糊,容纤月也知道,这当中必有那个,容相。
容纤月抿唇,忽的开口。
“皇上的援兵在哪儿?”
夜凌璟看向天边的某处,“还没有信号……”
“……便是有,也要一刻钟!”
容纤月心头“咯噔”一下,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凌璟。
夜凌璟看着她,微微挑眉,“怎么了?”
容纤月摇头。
一定是她恍惚了。
他怎么会和梦里那个少年重叠呢?那个少年的心智哪里有他的从容自若?
她知道他定然是早就有所准备,可这敌军就在城墙之外,也就是不到百米,他还是如此镇定!
若非是亲眼见着,她都险些以为这是在拍戏了。
“纤纤可是有什么主意?”
夜凌璟忽的问。
容纤月扯唇一笑,“纤纤的小伎俩,恐怕登不上大雅之堂!”
“无妨!说一说而已!”
夜凌璟道。
眼中几多鼓励。
容纤月看着他,莫约的好像意识到什么。
她浅浅的吁了口气,“纤纤以为,不管是叛军还是我们的将士,都是大夏子民,能不流血,还是不流血的好!”
“说——”
夜凌璟眼中已然迸出耀眼光色。
容纤月心头一荡。
凑到了夜凌璟跟前,轻声道,“纤纤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了香兰去准备了……”
听着容纤月低语的声音,夜凌璟眼中的亮色越盛。
…………
宣德门的城楼之下。
容相看着城楼之上贴的越来越近的身影,嘴角只沉的越发的厉害。
“什么时辰了?”
容相问。
旁边的官员回答,“快子时了!”
子时……
容相下意识的转头,往西南方看去。
而就在他看去的时候,西南方的上空,顿有烟火燃开。
在夜色中,绚丽出色。
容相身后的官员一惊,纷纷看向容相。
在看到容相的脸上显过欣喜之后,都若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欢喜。
“好,宗瑾办妥了!”
容相大喝,随后,从马背上抽出宝剑,高高一扬。
“将士们,我军已经掌控京城城门,现在,我们一鼓作气,冲啊——”
随着容相的这声高呼。
刚才攻势已然有些无力的军士们顿时精神百倍,手脚迅猛。
只是转眼,便已经有数人爬上了云梯,眼看着就要冲上宣德门。
………………
而就是在城楼下一团振奋的同时,宣德门的城楼之上,忽的大喝声起。
随后,一阵像是粉末的东西从城楼上扔下来。
弥漫的整个城墙都是。
城楼下刚刚爬上去的侍卫也从城楼上摔下来。
城楼之下,那几名官员惊愣,“怎么回事?”
容相眼睛一眯,轻嗤,“是想用药粉?可惜,他在朝堂上或许还有几分聪明,此处,却还不如本相!”
“丞相大人?”
有官员不解。
容相指了指宣德门下厚实的城墙,还有渐渐飘落下来的粉末,道,“且不说这宫门恢宏,就当这毒药能以一敌百,可这样的烟雾之下,又能迷倒几个人?”
“堂堂一朝帝王,竟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就算是今日我等功败,日后,他又有何面目再立在朝堂之上?”
官员们了悟,棹大人也是颌首赞叹,
再转头看,但见那些粉末渐渐飘落,落到了城楼之下的地上。
波及不过数丈。
正如容相所言。
“丞相大人果然博才!”
“哪里哪里!”
城楼之下,众位官员恭维着容相。
城楼之上,容纤月已经面露喜色。
抬手一指天空,
“皇上,看——”
……
阴沉的天色当中,血月半掩,模糊的云层快速的移开。
而几乎同时,楼阁之外,风声乍起。
那前一刻堪堪落到城楼之下的粉末,像是被狂风刮起,瞬间的就往那些官兵侍卫的脸上面上笼罩过去。
“不好……”
“有毒——”
“咳咳……”
“……”
咳嗽声在城楼下侍卫当中弥漫,城楼下的侍卫东倒西歪,马匹惊跳。
全无了先前的攻势。
……
城楼之下,容相,棹大人还有四周的官员脸上的喜色还没有褪下去,这乍见波澜,面色大变。
“丞相大人,怎么办?”
“这,这是怎么回事?”
“……”
只是转眼,这烟雾就往他们的方向扑过来。
“快撤!”
有反应快的,拉着几位大人座下的马就往后撤。
只是这撤退又何能比得上那烟雾顺风而来,
很快,整个的大队人马都被笼罩到这一片的烟雾当中。
……
城楼之上,夜凌璟眼中乍亮。
容纤月指了指头顶上的红月,唇角含笑,轻眉低语,“血夜当空,夜到子时,风向巨变!平地乍起——”
声音悠长,像是默背着书上的语句,随后,嘴角一挑,带上了一丝欢快,“胡椒加上了蒙汗药,他们只以为是剧毒……若是上万军队,地势开阔,这法子就没什么用,可现在么,正好!”
她对宣德门没什么印象,可在她的印象里宫中的城门楼都差不多,于是,就在来的路上要香兰去预备了这些。
御膳房的胡椒不少,蒙汗药也是宫中暗卫使用的佳品。当中的纯度,绝对不是民间寻常用的能比的,
而刚才往下一看,容纤月就确定了这个法子绝对管用。
别看下面的人来势汹汹,可整个宣德门外的地方,就像是葫芦口的位置,若是宣德门的侍卫不出,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当然,为了保护皇上,宣德门的侍卫也不会冲出去。所以,那位容相和那几名大臣也就敢明目张胆的站出来。
只是可惜,他们还是小看了他,还有她。
“纤纤,你真是朕的福气!”
夜凌璟轻叹,
遂,冷沉低喝,“发讯号!”
“是!”
守在外面的常总管应声。转身一挥手,
城楼之上,一声响箭直冲云霄。
…………
宣德门城下。
已经被那烟雾笼罩其下的容相,棹大人等人咳嗽不止,脸上也都是泪水扑面。
这些烟雾,到底是什么?还是说当真的是什么毒?
心头正是忐忑着,几乎要在马背上坐立不住。
而就是这时候,又听着城楼上的云霄响箭乍起。
在旁边火把的照亮下,众人的面色登时惨白。
“丞相大人,我们怎么办?”
“丞相大人——”
容相脸色也是泛白,只是到底是在朝堂中混迹了两代的当朝权臣,大手一挥,止住他们的呼声,转头,容相问向身边的人,“如何了?”
旁边保护在侧的侍卫暗中运气行周天,“经脉无事,只是没有力气!应该是蒙汗药之类!”
容相眼中闪了闪,大笑,“小皇帝果然是小皇帝,竟
然这种不入流的把戏都拿出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一会儿会有什么人来救他!”
“吩咐下去,布阵!”
容相大喊。
……
宣德门的城楼之上看的清楚。
下面围攻城楼的侍卫们因为那药效没有散去的烟雾,也就不再去做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流箭射死,就算是爬到城楼上也没有力气拔刀相搏的无用功。
而是聚集在一起,背对相靠,刀剑向外的防备之举。
正中的,便是容相等人。
容纤月不懂,“皇上,这是……”
夜凌璟嘴角一勾,“垂死之争……”
……
话音刚落,马蹄声从远处快速而来,
容纤月面容不变,仍是淡若,只是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他的身上靠过去,而就这稍许的依靠,身边的人立刻察觉到,揽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放心,无事!”
话语低柔,却是让她心神安定。
容纤月敛了神情,往马蹄声来处看去。
……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一行渐行渐近的火把也越来越清楚。
火光之下,被风吹的鼓胀的旗子瑟瑟作响,即便在城楼之上,也好像能听到那飘展的声音。
旗子上,赫然一个“容”字。
满朝只有容纤月身后的容家一家在朝中有统领之权。
所以,来人定是容家子弟。
容纤月不由自主的屏了气息,聚精看去。
……
宣德门下。
众位官员的脸色仍有些泛白,只有容相看似镇定自若,只是眼中还是有微光闪动。
当火光之下,那旗子上偌大的“容”字赫然。
容相嘴角终于弯起,“来了——”
旁边的官员们使劲的睁了睁眼睛,也都不约的松了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
容相一手捋着胡须,得意之色湛然。
今夜,他负责困住京城的各处官员,并攻打宣德门。而派容宗瑾去防守京城外围。
京城外围,有谢家的京郊八营,可早先他们就已经制造了京城外围的祸&乱,京郊八营为保护京城,已经先拨了一部分的人前往,谢大人也随同而行。剩下的那些虽也是精兵强将,可一来没有圣旨,二没有领兵之人,京郊八营也不敢随便率兵前来。
只是京城一乱,外面定然能看出京城火光,故而便派容宗瑾镇守京城。
不管容宗瑾用的什么法子,如今,他能及时赶来,可见京城外围已然安全防护。
而就是容相得意之时,忽的乍起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