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下旬,家里开始备年货了,也陆续收到了从北边和南边送来的年货。
北边是裘靖买的一些熏肉之类的,他还记得苏凉说过喜欢吃南平城一家铺子的熏肉,专门让裘琮去买了不少送到京城来。
南边是蔺屾准备的,一份年货给蔺家,一份给苏府,多是南方的特产。除了年货之外,还有一大堆年锦成和蔺屾他们给顾小暖准备的礼物。
先前年锦成和蔺屾曾打赌苏凉怀的是儿是女,说好谁猜错了就失去做孩子干爹的机会,结果是最早说要给顾小暖当干爹的蔺屾猜错了。
但他不认,来的信里面完全以顾小暖的干爹自居,一副恨不得长了翅膀飞来京城抱抱顾小暖的样子。
蔺屾没提起原瑛,但有些事他们已心照不宣了。如果有消息,苏凉一定会告诉他的,没说就是没消息,问了也没用。
苏凉也让宋崎在月初就备好年货给玄北城和迦叶城送去了。
对联是顾泠写的,他还剪了不少窗花。
腊月二十八这天,岑蔓和老沐看着孩子,苏凉和顾泠一起贴对联。
出了月子之后,苏凉就很想活动,不过暂时还不能剧烈运动,便找点事情做。
顾泠刷浆糊,顾泠负责贴,苏凉负责给顾泠递对联,以及看是否贴得端正。
“是不是小暖在哭?”顾泠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问苏凉。
苏凉竖耳听了听,摇头,“没有。我看大神你是得了分离焦虑症。跟孩子一分开就一直惦记着,总觉得别人照顾不好。”
“还有这种病?”顾泠蹙眉。
“有,心理问题。”苏凉说,“习惯就好了,我们都不可能每时每刻盯着她的。”
“可是小暖真的在哭。”顾泠说。
苏凉神色无奈,“大神你这是……”话说一半,她也听到了圆明阁方向传来的哭声。她家娃的哭声就是这么有穿透力。
随之响起老沐呼唤她的声音,“小凉!暖暖饿了!”
苏凉立刻放下手中的对联冲了过去。
顾泠也跟着走了,还没贴牢固的对联被风掀起,糊到了刚好想过来帮忙的齐严脸上……
苏凉抱着顾小暖喂奶,还吐槽才喂过没多久。
结果顾小暖不吃,咯咯笑着,在苏凉怀中手舞足蹈,乌亮亮的大眼睛满是笑意,仿佛在说好好玩儿。
苏凉把顾小暖递给顾泠,“你闺女是个小骗子。”
顾泠笑意温柔地抱着女儿晃了晃,“这么聪明吗?”
苏凉:……看来以后打孩子的事真的只能靠她了,有必要的时候。
这会儿苏凉的心态已经跟刚把孩子生下来时不同了,可能是顾泠这个爹太好了,让苏凉觉得她只能当个严厉的母亲,把持住理智这一块儿。
但方才苏凉听到顾小暖饿了就飞快地冲回圆明阁的动作,表明她的理智也很有限。
陪顾小暖玩了一会儿,顾泠和苏凉接着去贴对联,结果刚离开圆明阁,又听见顾小暖哭。
苏凉吐槽,“大神你的胎教看来没用,我记得你给她讲过狼来了的故事。”
顾泠轻笑,“她若那时便能听懂便记得,我倒要害怕了。”会不会又是个穿越者。
当天经过这么几次验证之后,苏凉和顾泠发现,他们俩只要有一个在顾小暖身边,她就不闹腾,俩人都不在,她就时不时地嚎一嗓子。
但苏凉想贴对联,顾泠想跟苏凉一起贴对联,于是,就变成了一家三口贴对联,顾泠一手抱着顾小暖,一手贴对联,虽然慢了些,但别有一番乐趣。
顾小暖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遮掩不住她在室外的兴奋,笑个不停。
等到贴完对联,顾小暖迷迷糊糊睡着了,被顾泠放在摇篮里。
顾泠来了兴致,铺纸磨墨,画了一幅画。画中正是一家三口贴对联的温馨画面,不过他自己是背影,因为他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也没画过自己的肖像。
顾小暖很喜欢红色的东西,顾泠亲手编制,挂在床头的中国结已经转移位置到了摇篮上。
……
二十九,蒸馒头。
顾泠和苏凉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做饭了,趁着顾小暖睡着,两人在厨房忙活着做花馍。
顾泠揉面,脸上沾了一点面粉,苏凉看见就凑近帮他擦,结果被顾泠拦腰抱住,低头吻了下来。
两人都禁欲很久,唇舌缠绵间,皆情动不已,锅里的水沸腾了也没听见。
最后还是顾小暖的哭声把两人分开的。
苏凉面色微红,“大神,都出月子半个多月了,我身上干净了,应该可以了。不如我们今夜……”
顾泠的视线下移,落在苏凉脖子下方的位置上,“我很想。”
“没有但是。就这么愉快地定了。”苏凉接下围裙,洗了手,就哄孩子去了。
顾泠长舒了一口气,转头才注意到锅里沸腾的水。再不开荤,他真扛不住了。
等苏凉再进厨房的时候,花馍已经上了蒸笼。顾泠有个好习惯,一边做饭一边收拾,等做好的时候厨房依旧是干净的。
到花馍出锅的时候,苏凉才看到里面有个形状奇特的,细看,居然是个笋……
“这是专门给顾小暖做的吗?”苏凉觉得等顾小暖长大了,一定要告诉她,她亲爱的爹曾经想过给她取小名叫小笋。
“给你做的。笋豆包。”顾泠掰开,露出里面的内馅儿来。他做豆包没有另外放糖,用了蒸熟捣碎的红薯泥调甜味。
苏凉尝了一口,热腾腾香甜可口,很是美味。
……
说好当夜开荤,但情到浓时顾小暖一嗓子嚎得顾泠有点崩溃。许是白天睡多了,这天夜里顾小暖活力十足,折腾到半夜才睡,苏凉也累得不行,她跟顾泠的“运动计划”只能暂时推迟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顾泠决定,为了让女儿夜里睡得香,白天不能让她睡太多,要从小养成规律的生活作息,才能有好身体。
于是,除夕这日,顾泠和苏凉非常认真地陪着顾小暖玩了好久。
傍晚时分又开始下雪了,顾泠一家三口跟府里的人一起吃了年夜饭,是南宫倩和秋月做的,岑蔓也做了两道菜,顾泠烧了一条鱼。因为苏凉之前怀孕的时候很长时间吃不了鱼,闻到就反胃,今日说想吃。
吃过年夜饭,顾泠和苏凉先给女儿洗了澡,然后轮着陪女儿,让另外一个人去沐浴。
等苏凉从书房沐浴完回到卧房,一进门就看到了顾泠幽深的眼眸。
然后,两人都在等顾小暖赶紧睡着,好在他们的“计划”成功,顾小暖吃了奶就眯起眼睛,不多时就睡熟了。
顾泠把顾小暖放在摇篮里,盖上遮光的纱帘,转身就把苏凉按倒在了了床上……
顾泠说,今夜该守岁,不用睡觉。
苏凉觉得,有道理。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春意浓浓。
……
爆竹声中一岁除。
老沐一大早穿上新衣服,跑到门口放鞭炮。
才睡了没多久,被远远传来的鞭炮声吵醒的顾泠,又拉着半睡半醒的苏凉做了一次“晨间运动”,然后便神清气爽地起床去给女儿换尿布了。
苏凉太累了,一觉睡到了半晌,中间顾小暖已经收了好几份压岁钱了。
等苏凉起床,沐浴后换上了过年的新衣服,下楼就见顾泠抱着顾小暖在看窗外的雪。
父女俩齐齐回头看苏凉,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脸,一个美丽如谪仙,一个漂亮如精灵,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偏爱。
顾小暖冲着苏凉挥了一下小手,这是她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苏凉笑着走过去,一家三口穿的是亲子装,领口袖边的花纹都是一样的。
岑蔓到门口,看到这一幕,觉得真是太美好了。
“给师父拜年。”苏凉鞠躬,岑蔓便笑容满面地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给她。不是银子,而是她最喜欢的一件暗器。
老沐抱着一个不小的木盒子过来,神秘兮兮地让苏凉猜猜里面是什么。
“我猜,是一块木头。”苏凉说。
老沐无语,“好好猜。”
苏凉表示猜不到。老沐如今热衷于跟顾泠一起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很多都超出苏凉的想象力。
不过这回老沐送苏凉的礼物并不是这种,而是早前苏凉描述过的一个东西,老沐做出来了。
他慢慢打开木盒子,露出里面的招财猫造型的摆件,又碰了摆件背后的一个机关,招财猫的一只手便开始冲着苏凉晃。
苏凉觉得很神奇,因为她前世的招财猫都是用电池提供动力的。她之前只是问老沐和顾泠,能不能单纯用机关实现她描述的那种东西,没想到老沐真做出来了。且是背着顾泠,他自己捣鼓的,就是为了给苏凉一个惊喜。
不过老沐的审美跟顾泠相比有点差距,猫头的表情颇有点阴阳怪气,看着倒是挺可乐,苏凉很喜欢。
“多谢师父,师父真厉害。”苏凉抱起来,让顾小暖跟招财猫碰了一下手,顾小暖笑了起来。
宫里的宴会苏凉以才出月子不能见风为由推掉了,想也知道会很无聊。她和顾泠当下最大的乐趣一是养娃,二是做运动。
端木忱早习惯了,也不介意,只是打算等天气好去苏府瞧瞧他的干女儿。让顾泠和苏凉把女儿带进宫给他看暂时是不可能的。
到了年初二这天,苏凉也没有娘家可回,便跟顾泠一起在家带娃。
而凉国和炎国皇室派来看望和亲公主的使者都正巧在这一天赶到了京城,毕竟他们的公主也不能回娘家,所以算是娘家人前来探望。
端木忱很爽快地让司徒瑶和姬月妍见了来看她们的人,又让人准备了回礼。
外人不能在宫中多停留,来人当日就都离开了。
而在他们离开之前,端木忱就已经知道了两边谈话的所有内容。
姬月妍那边没什么好说的,来人只是例行公事,问她是否适应乾国的水土,身体可安好等等。姬月妍的母妃早就过世了,如今她父皇也在年前就死了,炎国皇帝变成了她并不熟悉的异母兄长姬月白,对她来说,那边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
司徒瑶那边的“密谈”,更让端木忱在意。来人许是知道隔墙有耳,问的问题都很隐晦,司徒瑶也没说任何端木忱冷落她的话,只说自己过得很好,让娘家人都不必担心。
但监听的高手确定,听到了司徒瑶的哭声。
过得很好为什么要哭?只是思念家乡和亲人吗?不过端木忱确实算不上冷落司徒瑶,哪怕她怀着身孕,端木忱也会偶尔过去坐坐,只是两人之间一开始那种默契和情意不复从前了。
听完禀报,端木忱也没做任何事。不管司徒瑶是醒悟了还是精明了,端木忱只看结果。这是他的女人,将会生下他的孩子,只要日后司徒瑶别再为了凉国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端木忱会善待她。
……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城中今夜有盛大的灯会,但顾泠和苏凉是否要去看取决于顾小暖。人太多,带着孩子出去不太安全,也怕吓到她,但这娃暂时还不能接受爹娘都不在身边。
正儿早就央求顾泠给他做一盏小飞机形状的花灯,顾泠答应了。
等到傍晚时分,陆禹带着正儿过来,顾泠就把花灯交给他。
点亮之后,正儿喜欢得不得了,“师父真厉害!好好看啊!”亮起来的小飞机被绳子吊着,更像是飞起来了。
正儿很想跟顾小暖一起去看花灯,但苏凉说妹妹太小了还不能去。
正儿无奈地表示理解,“我娘说弟弟也不能去。那我看完明日给妹妹讲讲吧!”
苏凉表示这个可以,虽然顾小暖现阶段根本听不懂。
顾泠还做了别的花灯,一盏兔子花灯是送给苏凉的,还有一盏送给顾小暖的,不出苏凉预料,是个竹笋形状……
顾泠表示,他也想不到送别的什么形状给女儿最合适,只有苏凉之前取名叫小神的竹笋跟顾小暖曾经有那么点怪怪的渊源。
苏凉表示,竹笋就竹笋吧,顾泠做的还是很可爱的。
老沐和岑蔓陪着南宫倩去看花灯,秋月也跟着。刚到街上,南宫倩有点受不了人流的拥挤和空气中飘散的烟火气味,不停咳嗽,老沐便开路,一行人很快进了万家酒楼,楼上有给他们预留的雅间。
上去之后发现林家人都在,便坐到了一起。林家带了孩子出来看热闹,但孩子小,林舒志不让带下去,怕不安全。
过了一会儿,蔺屾父母带着蔺珊也来了,身后还跟着袁沛。
只有南宫倩和蔺珊两个年纪相仿的未婚姑娘,之前在苏府就认识了,便坐在一起说话。
蔺父跟林舒志下起了棋,岑蔓跟蔺夫人聊天。
老沐觉得无聊,盯着下面的街市,想瞧瞧有没有好看的花灯带回去挂在家里给宝贝徒孙玩儿,结果就看到人群中有个扒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沐直接从二楼跳下去,抓了那个已经得手准备逃走的小偷,搜出偷来的荷包还给失主,然后叫来外围巡逻维持秩序的官兵把人绑走了。
之后老沐又回了酒楼,干脆继续盯着下面抓小偷,觉得也算个正事。
一直看着人群流动的老沐看到陆禹和正儿出现在视线中。正儿骑在陆禹脖子上,戴了个精致的彩绘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小手提着个造型奇特的小花灯,正在兴奋地左看右看。
上元节很多人逛街会戴着面具,也是一种风俗。陆禹脸上戴着跟儿子同款的大号面具。
老沐的视线便追随着正儿,等那父子俩快要走远的时候,老沐突然注意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正在挤过人群靠近陆禹。看打扮很寻常,之所以引起老沐注意,是他看到了两人手臂的姿势,明显是袖中藏着短刀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老岑!”老沐眸光一凝,叫了岑蔓一声后便再次从窗户跳了出去。
岑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并未犹豫跟着老沐出去了。
其他人纷纷走到窗边往下看。
很快,人群中发生一阵骚动,人太多太乱,看不清楚,只听有人喊“杀人啦”。
不过短暂的骚乱很快平息了,的确有人死了,但大部分人都没看到,得知的时候街市上已经再次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当事人都“消失”了。
岑蔓护送着陆禹和正儿回了酒楼,老沐把两具尸体拖进暗巷里,跟赶来的官兵表明他是苏凉的师父,官兵请示过上级之后就让老沐自行处理了,有需要再找他们。
那两人的确是刺客,不过不是老沐杀的,是老沐阻拦他们,岑蔓用暗器打伤他们之后,两个人服毒自尽了,宁死都不肯被抓。
老沐借着巷口传来的光,搜查了两个刺客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样貌也很普通,武器更是路边摊就能买到的便宜货。至于武功如何,人都死了,也无从查起。
陆禹担心家里的万卉和孩子,想把正儿托付给岑蔓,他回家看看。
岑蔓想着老沐应该还会过来,便跟南宫倩说了一声,她护送陆禹父子回家去了。
老沐找来之前打过招呼的官兵,让他们帮忙把尸体送到苏府去,然后到酒楼去接上南宫倩一起回家。
苏凉和顾泠都要睡下了,老沐在圆明阁下面叫顾泠。
“我去看看。”顾泠穿好衣服下楼去了。
……
得知陆禹和正儿遭遇了一场刺杀,顾泠当即皱眉,“什么人?”
老沐摇头,“不知道。”话落便带顾泠去看了那两具尸体。
顾泠也没发现什么,让齐严天亮之前把尸体处理掉。
“老岑送正儿回家还没回来,不知道万家有没有出事。”老沐叹气。
说话间岑蔓就回来了,说万家一切安好,今夜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顾泠让他们去休息,他回了圆明阁。
先看了顾小暖,她睡得香甜。
顾泠到床边,脱了鞋袜外衣,躺在外侧,就听苏凉问怎么回事。
顾泠说完,苏凉若有所思,“陆禹和正儿平日常在外面走动的,他们家的所在也不是秘密,刺客选在今夜人流熙攘的大街上出手,是不是说明背后之人把握并不大,只能利用这种时机?会不会是李家还有人没死,意图杀了陆禹,把正儿抢走?”
正儿生父是原本乾国最大的瓷器商李氏家主,那李三公子生前想方设法想把正儿抢走。
“若是李家人,不该是死士。”顾泠觉得不太合理。
“也对。”苏凉摇头,“那就更不可能是人贩子了。”
但若是冲苏凉和顾泠来的,因为正儿跟他们关系好,所以想抓正儿的话……苏凉觉得她跟顾泠的敌人好像没有这么弱的。
……
此时,在乾国京城已空置很久的年氏大宅中,一个院子亮起了灯。
这里曾经被查封过,在年如雪年如婷姐妹欺君之罪败露后,年家阖府被流放。
事发当日,年如雪便失踪,此后再未出现过。后来年如婷被苏凉营救年锦成的时候顺带着救出天牢,本来该死的,却被燕十七私自留在身边,又落入端木熠手中,因为端木熠用年如婷恶心顾泠失败,便对端木忱说已把她处死了。
后来年锦成在顾泠恢复身份之后也拿回了曾经的一切,且变成了这座年府大宅的主人,但他再未住进来过,下人也都遣散了。
“婷儿,你派的那两个废物,不中用啊!”一个妆容浓艳的中年女人掸去椅子上的灰尘,坐了下来。
房中另外一个女子慢慢地走向旁边的椅子,也没擦灰尘就坐下了,声音沙哑干涩,“曾经,年如雪最喜欢坐在这里。”
如果苏凉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位就是曾经痴恋顾泠的年家五小姐年如婷。而那个中年女人,忍冬最熟悉,正是她的师父芍药。
年如婷还活着这件事,连端木熠都不知道。因为当初他的确下令让把年如婷处死,但去办这件事的人是芍药,而芍药那时对忍冬极为不满,一时念起,暗中留下了年如婷的命,且收她为徒。
芍药面色不悦,“婷儿,为师在跟你说话。”
年如婷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依旧没有理会芍药,“我的人生,就是被年如雪毁掉的。她一定还活着,就是不知道躲在哪个阴沟里。”
芍药面色愠怒,她收下年如婷,就是想让她感恩戴德,当她听话的奴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徒弟忤逆。
于是芍药起身过来,对着年如婷狠狠地抽了一巴掌,“醒了吗?”
年如婷似乎感觉不到疼,扯了扯被打伤的嘴角,反而笑了,“师父的问题啊,我听见了。那两个本来就是废物,唯一的长处就是对我死心塌地,我让他们死都甘之如饴。今夜只是试手,本想杀了那个孩子让苏凉痛苦,原是极好的时机,但没成就没成吧。”
“你方才说,你最恨你姐姐年如雪,如今为何坚持要来找苏凉的麻烦?”芍药冷哼。
年如婷冷笑,“师父,我说的是年如雪毁了我的人生,我恨她,可没说我最恨她。我最恨的,当然是苏凉了,因为她抢走了我的人生和我想要的一切!正好,师父如今的新主子不也是苏凉的敌人吗?师父若想得新主重用,最好的礼物,当然是苏凉的人头了。”
芍药冷冷地看着年如婷,“休想利用我!主子想要的,不只是苏凉的命,还有你心心念念的顾泠的命!”
年如婷面色终于变了,“他啊……他为什么总是对我不屑一顾呢,明明,我们是有缘分的,本该是未婚夫妻,都怪年如雪和苏凉那两个贱人!”
“少废话!”芍药神色不耐,“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你安分一点,我没让你做的事,不准擅自行动!就像今夜这样的愚蠢行动,我不希望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