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
盛舒媛起来的时候,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她明确感觉自己身边是没有人的,那一声阿景出来,身旁立马多了一道呼吸声。
“玖玖。”
温景行双手揽住她的腰,房间顿时明亮起来,盛舒媛才真正看清楚自己周身的环境。
“这是哪?”盛舒媛皱眉“不太像南圣。”
“是在南圣。”温景行嘴唇靠近她的脖颈“我的世界,栖南扇身的空间。”
“你的世界?”她默念了一遍“……那不是任你施为了?”
盛舒媛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
气氛也突然变的很奇怪。
温景行点头,低笑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他靠在她肩上,将盛舒媛的下巴转过来,就这个姿势对着红唇亲了上去“所以,你要乖一点。”
盛舒媛回抱住他,被亲了一会,被他拉到怀里,大口呼吸了一会,用肘后捅了捅他的胸膛“有哪个大师兄同你这般不负责任的。我看在盛仙宗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见上你一面。”
“谁让红颜祸水?”温景行意有所指道“我都没同意呢,也不知道谁就做主让我来南圣了?”
他又补充一句,沙哑且宠溺“霸道。”
“能比某人不由分说把我拉到他的小世界霸道?”盛舒媛反问。
温景行笑出声“殿下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声殿下苏的很,让盛舒媛耳朵都红了一圈。
“你别说不过我又整这套。”盛舒媛抬头。
“我怎么能说殿下呢?”温景行挑眉“殿下说我才是。”
盛舒媛“……”
“好了好了,总而言之,当前,我们得先将神器同你融合。”温景行拉着盛舒媛的手。
“这是?”
温景行手心出现一枚戒指,戒指简洁大方,且隐隐约约发出银色的光芒。
“蝶恋花。”温景行拿着她的手“两个器灵,舒志扶风。”
一个器灵都那么难搞了,两个那不得上天?
难怪这次见温景行直接升到渡劫期,也不知道具体在神器世界里呆了多久。
“怎么,心疼我呀?”温景行含笑道。
盛舒媛用头顶了顶他的下巴,被某人拿下巴蹭了蹭。
“给你看一个东西。”温景行将盛拂衣发给自己的双修功法传给她。
“你怎么……”饶是盛舒媛也被里面的东西看的面红耳赤“哪来的?”
温景行答的理直气壮“父亲给的。”
“毕竟神器是认主的我,而不是你。要让你融合神器的力量,也只能靠一些辅助的手段。双修是其中最没有副作用,且最快速的功法。”温景行一本正经道。
温景行一手拿起戒指,再一手拿着她的手,在盛舒媛的注视下套进她的手指。见她定定看着手,顺着自己的心意温柔亲了一下她的指尖。
盛舒媛的视线也自然而然随着戒指到手,到了他的嘴上,被捧着下巴亲了上去。
——魔界——
魔界除魔君外最出名的就是四大魔王了。
四大魔王都戴着一个魔具,面具上皆刻有凶神恶煞的四个大字,分别对应着善,恶,恨,妒君。
四个职位是固定的,但里面的人都跟着魔君的心情换,此刻进行的就是恶君的继任礼。
最在最上头的魔君看起来同温景行的年岁差不多,眉眼都透着一股不羁,唇色发白,看上去像极了营养不良的病弱少年,透着精致又脆弱的美感。
就是这样一副好欺负的面容,却任谁都不敢轻视。
要知道能让生性嗜血的魔人安安分分窝在魔界不出去杀人那得有多难,他却能轻轻松松做到,可想而知这位是个多大的狠角色。
有魔君坐镇,恶君的继任礼进行的有条不絮。
与此同时,外面突然来了一名魔人,本来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走到魔君面前乖的像只绵羊“禀魔君。”
魔君眼睛都没睁,只懒洋洋道“嗯?”
“北齐圣女身死,身上有我魔界魔气,北齐大巫向魔界要人,让我们给出那名杀她们圣女的魔人,否则将要两族开战。”
恨君听到狠狠拍了拍桌子“什么圣女?我可听都没听过。”
善君看起来倒是不生气,还笑了“不过是看我们魔界这几年修身养性,好欺负。”
妒君冷哼“没做过的事,凭什么承认,这一打岂不是变形承认人是我们杀的?”
刚上任的恶君倒是没那么愤怒“君王的意思是?”
魔君睁开眼的一瞬间,原本给人欺骗性的少年气瞬间消失,迎面而来是浓浓的嗜血气息“正好差点心头血。”
四个魔君听着眼神瞬间亮了“这么说,我们能出去了?”
“我没约束你们出去。”魔君随手拿起酒杯轻抿一口,原本苍白如纸的唇立马染上一点好看鲜艳的红,抬头的这一眼邪到不可思议。
魔君淡淡道“去把这个真相坐实了。”
就是这样的君王才让他们魔界永远跟随。
四大魔王点头,随后消失。
“还有一件事。”魔人并没有消失,反而有点支支吾吾“这事也很诡异。”
“盛仙宗有两名弟子离奇死亡。”
魔君微微坐直了些“盛仙宗?”
“一位是盛仙宗宗主的女儿于杲杲。还有一位。”魔人吞了一口口水道“是……盛仙宗仰止君人的独子,景誉。”
“砰。”魔君手里的酒杯瞬间被捏的粉碎。
“景……誉?”
“说是有魔气,死的时候魂魄也并没有流到盛仙宗里,好像……已经丢失。”
魔人看见魔君眼神,害怕跪下道“我们听从君王的吩咐,连魔界的大门都很少出去。怎么可能杀害君王特意嘱咐过盛仙宗仰止君人的独子?”
“这件事同北齐一样都是有人在暗中陷害,君王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再抛弃魔界了。”
是的,这个君王不是魔君后来想做的,是魔界的人苦苦哀求他做的。
“都听见了吧。”魔君冷冷道。
这话一出,后面立马出现一个戴斗篷的女人,女人声音熟悉却看不清脸“我劝你快点找到他的魂魄,小心后悔。”
“你是谁,你也敢这样同我们君王说话?”魔人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
“下去。”魔君道。
魔人满含怨念下去,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眼那位对魔君不敬的女人。
她看着可一点都不怂“最好不是魔人动的手,否则……”
“不过是我做出来的玩意。”魔君往空气随手一掐,隔空捏住女人脖颈“也配这语气同我说话?”
女人不躲“魔君可要注意分寸,别留下印子。”
这话一出,魔君的眼神一暗,顿时松开手“人我会找的,但别指望我救你的儿子。”
“魔君会后悔的。”女人笃定道。
“滚吧。”
————
景誉同于杲杲死了。
这个消息也传到刚好出关的盛舒媛同温景行。
出关的心情原本是晴空万里且带有度蜜月的甜蜜,顿时被这个消息雷的不轻。
“阿誉?怎么可能!”盛舒媛难得露出震惊“身上有魔气残留?”
“莫不是魔人?”温景行对魔族真的完全不通。
这一届的魔人真的低调的可怕。
“不不不,不可能,不会是魔人。”盛舒媛十分笃定“魔人不会杀害盛仙宗弟子。”
“为什么?”温景行想问很久了。
盛舒媛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简单概述道“师父年轻的时候……同魔君要好。魔界有一条规定——不得无故对盛仙宗的人出手,尤其是我们仰止君人这一派。”
这也是为什么墨楚楚之前独自一人回盛仙宗,但盛舒媛却敢肯定说不会有魔人出手。
宗派的第二个爆炸消息就是——墨华裳叛教了。
这个事情挺正常的,盛舒媛甚至觉得在情理之中“清扬本身同弄影一样极端,只是平时有阿誉在身边克制。现如今阿誉身死,他定然想将阿誉找回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已经在魔界了,说不定还当了某个魔将的手下。”为了景誉,墨华裳从来都是可以不择手段。
“阿誉的魂魄召不回来吗?”盛舒媛问。
温景行摇头“师父说,被人从中间阻断了,应该是被人关在某个灵器里,得快点找到人才是。”
盛舒媛担心“师父的病又快到发作的时候,希望不要因为阿誉的事情提前。”
越想越纠结,盛舒媛恨不得提前飞回盛仙宗里。
她得尽快解决南圣的事情。
南圣主要是齐念卿的事,盛舒媛担心齐念卿被南圣王欺负,这次留下来,主要是想看南圣王的态度。
这几天看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主要是南圣王不让齐念卿见客,否则盛舒媛估计能早点走。
不过,凡事并没有那么笃定,这一次是南圣王亲自派人来请盛舒媛,让她出面同齐念卿说话。
温景行自然不能进去。
盛舒媛进去的时候,里面的熏香差点没把她呛出来。难怪她刚刚见南圣王,他身上一直有很浓郁的这股香味。
她忍着一股劲才没让自己出去,等鼻子适应,才迈步去找齐念卿。
齐念卿蹲坐在床中央,双手抱紧自己,肩膀还披着被子,要掉不掉的,看着像是直男的手笔。
“灼灼。”盛舒媛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总是忍不住心疼。
齐念卿原本空洞的眼神才看她那么一眼“玖玖。”
盛舒媛抱紧她“怎么这么冷。”
“他刚刚也这么说,”齐念卿淡淡道。
这个他应该指的是南圣王。
“那你怎么说。”盛舒媛道。
“觉得冷就别抱我了。”齐念卿埋进盛舒媛怀里,小小声道“玖玖,我再也没有姐姐了。”
“要是我再快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救下她?”
“是不是我不在南圣,她就不会死?”
“连尸体都没有了。”
齐念卿没哭,但就是让盛舒媛很难过“其实我也不难过。”
“她死的时候,我不觉得伤心,但我觉得自己应该很难过……好像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在我面前倒下,但是我还是无能为力。那是我很重要的人……好像那个人又不是她……好像又是她……我记不清了……”
“我好像忘掉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盛舒媛心疼拍着她的后背“或许是梦。”
“不是梦,她肯定很重要,否则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记得。”明明她的心已经很早给了盛舒媛。
盛舒媛摸她的手感觉有些异样,挽开她的衣袖一看,是密密麻麻的红痕。
如果在没遇见温景行前她不懂,但现在她绝对不会陌生。
盛舒媛震惊到皱眉“你!他怎么?他强迫你的?”
齐念卿刚开始不明白她的意思,反应过来后不以为然“我自己愿意的。”
“乐在其中的事情为什么不?”齐念卿说这话的语气带着天经地义。
看盛舒媛一脸复杂,齐念卿挽起她的手臂“你别担心我了。”
“你的心还在我这?”盛舒媛正要拿起被齐念卿扶住手。
“先放你这,在此之前,我要出宫一趟,等我回来,你再给我吧。”齐念卿道。
“出宫?南圣王肯?”盛舒媛吃惊。
“他还说要同我一起去呢。”齐念卿淡然道“多一个帮手何乐而不为?”
“我只需要完成我的事情,他做他的事。”齐念卿的语气半点都看不出有对南圣王的爱意。
“你把之前看过的杀我姐的凶手影像传给我。”齐念卿道。
元彦博。
“但我总觉得不止有他。”盛舒媛道。
“那有什么,把人抓住问一问就知道了。”齐念卿冷静道。
盛舒媛出去的时候,刚好在门口看见南圣王。
此时的南圣王同她记忆力第一次看见的南圣王完全不同,多了点人情味。
如果说之前是高高在上的谪仙现在像极了人间里沾染情欲不自知仍要修仙的修士。
“盛姑娘。”南圣王声音都小了很多“她时日不多了,如果可以……还是尽量别出宫的好。”
“人这一生会有很多遗憾,如果她不去,必定会留遗憾。”盛舒媛自己也时日不多,能明白这种遗憾想自己去完成。
“多谢盛姑娘了。”南圣王也不强迫,叹了一口气推开门就进去了,背影不知为何透露着一股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