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闪而过的瞬间,这幅画轴就消失无踪,悄然收入到了林墨宽大的衣袖之中。
凭借着手中这份完整无缺的星空图,他深信能够从中挖掘出某些独特的规律或者奥妙,抑或至少能够对于幻阵法则有着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感悟。
因此,在确认此处再无其他值得关注的事物之后,林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化作一道青色光芒疾驰向大门之外。
他已经在这个神秘的须弥空间中度过了将近一整天的时光,实在不想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大殿中央那座孤零零摆放的巨大屏风,突然在某个角落炸裂开来,一团直径约为一丈的黑色光芒在屏风之上显现出来,并且迅速旋转,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漩涡。
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道青色光芒从漩涡之中喷薄而出,经过一番盘旋之后,大殿的中心位置出现了林墨的身影。
他回头瞥了一眼屏风,眉宇之间的第三只漆黑法目缓缓地闭合,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遗憾啊,这件须弥宝物已经被他人彻底炼化,非我等外人所能获取。若能得到此宝,必定大有用处。”林墨惋惜地低声说道,目光四下游移。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柳水儿和石昆两人早已不在这里。
他面色平静,并未显露出任何焦虑之情,稍作思考后,便迈开步伐走向殿外。
在须弥洞天中度过如此漫长的时光,想必整座宫殿的各个角落都已被这两位探险者尽数搜查过。如今去找寻他们已然毫无意义,只是希望尽快离开此地,找到一处安静之处打坐修行,以便尽可能地恢复法力。
然而,当林墨刚刚踏出殿门,正欲高声呼唤柳水儿和石昆之际,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紧接着便是一场地动山摇般的剧烈震动。
林墨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观察周围情况,天空骤然变得昏暗无比,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大片漆黑的乌云,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天空。
云层中雷电交错,轰鸣声不绝于耳!
一股股灰蒙蒙的飓风如同蛟龙般在远方拔地而起,径直钻进了空中的乌云之中。
远眺之下,仿佛天地之间突然多出了无数根顶天立地的巨柱,景象颇为壮观。
林墨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无比。
无需过多观察,他便清晰地感受到这片天地间的元气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各种不同的灵压瞬间弥漫了整个天空。
更为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附近的虚空之中还不时浮现出一些禁制波动,时强时弱,极为不稳定的状态。
这无疑表明此地的禁制正在逐渐失控。
林墨毫不犹豫地催动体内的青色光芒,缓缓升至空中,直至距离地面五六丈的高度方才停下来,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
尽管禁空之力尚未完全失效,但禁制之力却仅剩下原来的一半左右。
如此看来,在低空飞行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阻碍。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功夫里,地面的震动愈发猛烈,甚至连身后的主殿都开始闪烁起一层紫色光芒,忽明忽暗,疯狂地闪烁不已。
主殿后方的那片楼阁之中,一团黄色光芒猛然从其中一间房屋的屋顶冲天而起,发出一声悠长的嘶吼,朝着宫殿前方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从主殿旁的侧殿内,同样有一道白色光芒一闪而过,向着相同的方向飞速掠去。
正是柳水儿和石昆两位。
他们显然也未曾预料到此时会发生如此惊人的变化,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林墨眼帘微微颤动了一下,再也无需多作犹豫。只见青光闪烁之间,他化作一道青色流光,从主殿前方的宽阔广场之上一掠而过,随后在几个瞬息之间,便已悄然抵达殿门之外的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之处,紧接着几乎贴地飞行,向着下方疾驰而去。
他原本心中还有几分担忧,害怕山路之处的引力仍然存在,从而影响他下山的速度。然而,当他飞离了十余丈之后,这股忧虑便彻底烟消云散。
或许是由于空间异变所致,亦或是山路之处的禁制本就仅对上山之人有效,因此林墨的遁光并未受到丝毫阻碍,转瞬间,那道青色流光便一个闪动,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然到达山脚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石昆以及柳水儿的遁光也纷纷赶至林墨身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此处空间似乎濒临崩坏?我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法宝即将到手。”石昆身形显现出来,脸上露出惊愕与愤怒交织的神情,低声咆哮道。
“哼,岂止你一人如此。我也刚刚成功破解了一处密室的禁制,正欲踏入其中。”柳水儿语气颇为不满的回应道。
尽管他们并未直接针对某人,但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林墨身上。
“两位道友莫非认为此事与林某有关?我也是刚从那处空间禁制之中脱困而出,又怎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林墨面色一沉,自然不愿背上这个黑锅。
“可是……”
“诸位若有疑问,不妨待离开此地之后再行探讨。倘若在此地逗留过久,一旦空间崩塌,恐怕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石昆正欲继续发言,却被柳水儿抢先一步打断。听到这话,石昆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言语,林墨自然也不会再多言半句。三人再次腾空而起,遁光协同一体,瞬时提升了数倍之快。
短短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林墨等人已然稳稳落于不远处的传送阵石台之上。三人身影一晃,齐刷刷地踏入传送法阵之内。
林墨单手轻轻挥动,打出一道玄妙无比的法诀,落在法阵边缘之处。伴随着法术的嗡鸣声响起,白色光芒骤然绽放开来。林墨、石昆及柳水儿三人的身影随之一闪,瞬间被耀眼的白光吞噬殆尽。
待嗡鸣声逐渐平息,光芒渐渐收敛之际,传送阵内早已空无一物。
……
青色流光一闪即逝,在数千丈高空之上盘旋片刻之后,林墨的身形终于显露出来。柳水儿与石昆也同样在十几丈开外,各自显现出身形。
三人均沉默不语,目光闪烁不定地注视着下方那个巨大的光洞。光洞内部五彩斑斓的光霞不断闪烁,轰鸣之声连绵不绝,且边缘处的灵光涨缩不定,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一般。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下方空间即将彻底崩毁。若是被卷入空间漩涡之中,同样面临生死攸关的险境。”林墨面色冷峻地开口说道,全然不顾柳水儿二人的反应,径直转身朝着某个方向破空而去。
石昆与柳水儿互相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如铁,二话不说地催动遁光,紧紧跟随在林墨身后疾驰而去。凭借三人的遁速,不过片刻工夫便已飞出数千里之外。
正当此刻,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自背后极远之处,如同雷鸣般的滚滚而来。
大量的灵气被极度压缩,随后发生的激烈爆炸产生的巨大压力,几乎瞬间便摧毁了林墨与石昆等诸位在禁制入口处设立的多层禁制法阵。一股粗壮的龙卷风自地面直冲霄汉,然后扩散开来,将方圆数里范围内的所有事物尽皆席卷进了风暴之中,同时一圈又一圈的空间波动,如同狂潮般向四面八方汹涌翻滚。即便林墨等人已经远离至千里之外,仍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远方那毁灭天地般的恐怖气息。三人均面色微变。倘若他们反应稍慢半拍,仍旧逗留在那个空间之内,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情况不妙。那些角蚩人正朝着这里赶来,速度极快,恐怕顷刻之间便会抵达。”柳水儿突然惊叫出声。
“他们显然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并且正在施展秘术锁定我们的位置。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即分散逃离。这些角蚩族在这里潜伏如此之久,必定有着重大图谋,未必会紧咬不舍。”林墨仿佛同时感应到了某种危机,同样面色凝重地低声说道。
如今宝物已然到手,他们原本便计划各自离去,此刻听到林墨此言,其他两位自然毫无异议。
“既如此,那在下先行告辞!”石昆当即向林墨二人拱手行礼,化作一道黄色光芒疾驰而去。
“林兄,数月之后,云城再见。”柳水儿亦轻笑一声地说道。
此女衣袖一挥,一只仅有手掌大小的银色独木舟疾射而出,瞬息间便化为丈许长短,稳稳地停在了她的脚下。轻轻一跃,便轻盈地落在了独木舟之上。与此同时,空中波动骤起,一团五彩斑斓的灵光从虚空之中一跃而出,投入了柳水儿的怀抱,竟是一只长着翅膀的小貂。收服灵兽之后,柳水儿再无丝毫犹豫,足底银芒一闪,独木舟便出现在了数十丈之外,朝着另一个方向破空远逝。
林墨见到此情此景,眼角不禁微微抽搐,单手一掐诀,猛然一声雷鸣,背后浮现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羽翼来。双翅只是轻轻一振,便化为一道青白相间的光线疾驰而出。几个闪烁之间,林墨便已遁出数百余丈之遥,出现在了天际尽头之处。就在此时,附近传来破空之声,一条洁白如玉的小蛇显现而出,一晃之下便融入了光线之中消失不见。光线仅仅略作停顿,便以全速向前疾驰而去,消失在了天边尽头。片刻之后,天际另一端的尽头处,灵光一闪,十余道遁光连成一片,发出一声呼啸,来到了林墨等人先前停留的地方。遁光逐渐散去,其中出现了十余名穿着打扮迥异的角蚩族之人。
为首者乃是一名青年,头顶生有金色犄角,脸色阴沉得令人心悸。
“这几人倒颇有机警,逃得飞快。然而我们谋划大事之时,竟有异族之人藏匿于侧窥伺,若非触发禁制,只怕至今未能觉察出这几人的行踪。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些家伙。冷寒、白果,你们两个带领其他人前去追踪剩余的那两人,我亲自去追捕这最后一人。”金角青年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特使大人尽管放心,我二人必当竭力完成任务。”另一男一女两名角蚩族之人,立刻恭敬地鞠躬回应。
那位男子年届四旬有余,高大挺拔的身材显得魁梧有力,其肌肤表面满布着密密麻麻的如同蛇鳞般的特征;当他的头顶长出一对色彩鲜艳的蓝色弯曲犄角时,更是使人印象深刻且彪悍异常。相比之下,那位女性相形见绌,尽管她身材娇小玲珑,面容秀美动人,但在她的眉宇之间却生长着一个数寸长的洁白短角,身上的装束则为一套神秘的银色衣裙。
在向队伍中的其他成员分别示意之后,这两位异类各自引领着三位同伴,从队伍中一跃而出,稳稳地站立在他们的背后。
“诸位,请与冷道友一同前往前方探查,我独自行动便可。”那位年轻的男子一见到队伍中仍有四人未曾有所动作,立刻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命令道。
“然而,特使大人……”
剩余的四人听闻此言,不禁面露犹豫之色,其中一人低声嘟囔道。
“哼,尔等莫非忘记了,此次我携带的宝物究竟为何?即便不依赖玄天圣器,仅凭我自身的神通,又岂会惧怕区区一个上族之人?”这位名叫蜀黍的年轻男子轻蔑地冷哼一声道,明显带有不容质疑的意味。
听见那位名叫蜀黍的年轻男子展现出如此坚决的态度,其余四人互相对视片刻,最终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于是纷纷点头回应,然后分散开来,分别加入到了青角大汉以及白裙女子的队伍之中。
紧接着,在这两位异类的带领下,所有的角蚩人都纷纷升空而起,化作十余道璀璨夺目的光芒,朝着各个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而他们所追踪的目标,正是柳水儿和石昆逃离的方向。
转瞬之间,原本热闹非凡的现场便只剩下那位金角青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