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挥鞭在马背,用力呵斥驾马道:“姑娘请放心,夫人请坐稳了!”
魏家几处田庄位于京都郊外,从顾府一路前往田庄其间路过几片树林,回赶马至少需要两三个时辰。
树林边是坐落着稀疏的小村庄,朦胧月光照在山丘,有涧泉溪流自小丘上缓缓流下,沿着两岸宽阔河道和稻田,景色格外静谧雅致。
“玉烟,打点的东西可都带齐了。”马车内的靠垫是锦缎所缝制,魏宁舒舒服服坐着毫无困意,想起要去田庄要办的事,便随口问了句。
“按照夫人的吩咐,都带齐了。”玉烟怀中抱着包袱,又将东西清点了一遍。
玉烟思索道:“夫人可有把握,那田庄管事的不会刁难?”
自从夫人让她去查二小姐的事,她才知道这几年贺姨娘越发放肆,私吞了魏府不少私产,老爷和大夫人竟然毫不知情。
若不是小姐亲自出马,魏府的家产都要被贺姨娘那一窝子败干净。
“自然有把握,这田庄掌事的贪财如命,玉烟你只要按照我之前交代的去做,此事定会顺利。”
玉烟点了点头,魏宁让她在马车里小睡一会儿,以免路上颠簸到了田庄上没什么精神。
到达庄子上时,魏宁精神充沛完全没有疲惫感,倒是玉烟这丫头被晃得晕头晕脑,下马车的时候还得她来扶。
车夫将马车牵到后院,田庄管事的很快提着灯笼来到院内迎接:“夫人大驾,有失远迎,快请进!”
田庄管事的是个小眼高鼻梁的中年男子,他一向和贺姨娘私底下来往密切,听说二小姐要买了这些庄子,并派姐姐来收购,也是十分差异。
“敢问夫人事先和二小姐可有商量?预备出多少钱买了鄙人的这些田庄?”
“这是两千两银票,你将地契拿来,一并画押便是。”玉烟按照夫人之前吩咐,大大方方把银票从包袱里掏出来丢给那管事的。
“放心,不会少你的好处的!”玉烟继续摸出沉甸甸钱袋递过去,“这是夫人私下赏你的,只要你不说,二小姐是不会知道的。”
不出所料,田庄管事的细数银票,与庄上几个伙计互换了眼神,怕是没遇到过如此大方的买家。
他们之前也打探过,知道这二小姐的姐姐高嫁,是个有身份地位的。
这时候还哪里管什么贺姨娘,反正都是魏家的人,二小姐来信知会过了就行。
“夫人果然大方啊!小的这就去拿地契!”
说罢让几个人撤了出去,玉烟算是松了口气,朝魏宁笑笑:“夫人真是会看人,还真让夫人算准了。”
田庄管事的将地契拿来,爽快的签字画押,事宜结束妥当,赶忙带着手底下的人分钱去了。
回去的路上车夫驾马更快,从黑漆漆的树林内疾驰而过,车轮翻滚扬起路上阵阵厚重尘土。
“前面的马车,速速停下!”当马车抵达城门时,前方传来急急马蹄踏声,有人对着顾家马车高呼喝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玉烟这次挑的车夫尚且稳重,察觉来者不善,从马车前跳下问来人用意。
几人高的城墙上是京都入城的了望台,其下是巨大的铜铁城门,此时已是三更子时,本是守城士兵入睡之时却守卫森严,成群的士兵驻守在城门处,必是有大事发生。
身穿御林军铠甲的士兵用长枪叉在车夫面前,不然他往前近一步。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我们虞将军正在全城搜捕刺客,任何驶入京都的马车都不能放过!”
车夫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忙到车窗前问:“夫人不好了,城门关闭了,现下只怕是回不了顾府了。”
魏宁已听到了士兵所讲的话,知晓今夜的京都亦不平静,同时也好奇什么样的刺客,能让已是武侯爷的虞将军亲自深夜搜捕?
往城门口处看去,便见坐在健壮黑马上面色冷傲的男人将视线死死锁住马车,双手拉住缰绳放在马背上,目光有一丝道不明的衅意。
“原来是虞侯爷在此,”魏宁让玉烟和车夫在马车处等她,自己朝城门口走去,站到御林军前笑道,“烦请侯爷通融,让我们进城可行?”
上次尚贵妃生辰宴,帮了乐华公主的同时也得罪了虞武侯,不过要让原书轨迹不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虞泯寒扫视面前行径不同于常人的女子,心情极为复杂,目光在她刻意打扮的衣着上一顿,随即挪开目光冷冷道。
“本将军有公务在身,今夜但凡进城车辆,一律严查。”
魏宁摊了摊手,顺从道:“既如此,侯爷尽管查吧!”
铁面侯爷挥手落下,身后的御林军成派走到马车前,从里到外仔细检查,直到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侯爷现在可以满意了吧?马车里没有私藏什么刺客,请侯爷放行吧!”魏宁客客气气问了句,转身进入马车便要离开。
“慢着!”谁知身后传来冷峻喝声。
虞侯爷猛夹马腹来到马车边,他侧脸阴沉对着车内人道:“本候要提醒顾夫人一句,连夜出城必招嫌疑。”
今夜皇宫有刺客潜入,圣上为此已受惊,他带了人马守住城门为的只是不放走可疑之人。
未料到一辆马车夜里神秘从城外归来,就算与刺客无关,形迹实在可疑。
此外这个女人有意拆散他与兰心,心中早有芥蒂,眼下诸事缠身本是心心情烦乱。
若日后再搅扰他与兰心之事,到时顾家和魏家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顾府有何事需要顾夫人深夜出城?本候没有查下去,还望日后好自为之,日后若是插手本侯私事,本侯绝不会再手软。”
警示之言再明显不过,说罢又是一夹马腹,身后成群的御林军士兵开路城门大开。
“侯爷多虑了,不过还是谢过侯爷放行。”魏宁掀开车帘补了句,“车夫,驾车!”
不愿细想虞侯爷话中的深意,与那日宫中一样,她所知道的是,原书中的虞武侯终究没有娶萧兰心。
曾经是以后也会是!
虞将军再不情愿也已是注定,至于虞侯爷的偏见,也并不重要了。
收回起伏不定的思绪,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赶回顾府,以免秦氏的眼线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