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护着童菲等人迅速朝西南方向的城楼上撤离。城楼上驻防的清兵大多赶往之前决战的巷子,留守在上面的士兵不是很多。因此一路跑去没有遇到什么较大的阻碍。不过就在此时,平安发现了不妥。
一坨黑影屹立在城楼之上通道口,行为鬼祟地在盯着他们,还不停地抽着鼻翼。
童菲反手一掌击毙一个不怕死追赶上来的清兵,小声对平安说:“看见上面那坨黑影没有,它应该就是大猩猩菲儿。”
平安背着奄奄一息昏迷过去的舒小红,放缓脚步道:“莫非菲儿便是听到你的琴声而来。可这说不通啊。如果真是被你的琵琶声所吸应,应该赶往我们的出租屋才是,怎会来了这里?难道这家伙奉命前来此地拦截我们的。”
童菲道:“时过境迁,今非昔比,怕有这个可能。”
童晓晓紧跟平安身后,眼睛盯着蹲在通往城楼石碣上的大猩猩菲儿,说道:“姐夫,我怕。”
平安道:“别怕,有我和你姐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那畜生没有人性,我还是有点害怕。”童晓晓撇嘴道,声音有点打颤。
很明显她对大猩猩仍然心有余悸,回想之前大猩猩在南山矿场把她劫持到山洞里的情形,心中便对大猩猩这种灵长类动物有了切肤之恐惧。甚至担心大猩猩忍不住再一次劫持她。如果还有这么一次,毋宁死。
童菲边走便回头观察后面的情况。身后有数不清的火把光朝这边快速移动过来。看来是那些被童菲琴声震慑住的士兵清醒过来了,纷纷朝这边追赶过来。或者就是他们的将领亲自前来督阵,不得已而为之。
平安回头瞥见,说道:“前面有大猩猩阻拦,后有数不清的清军追赶,该如何是好。”
童菲道:“不用担心,你断后,我上去跟菲儿交流。我相信菲儿会放我们走的。”
平安心想只能冒险一试了,便带童晓晓在石碣上停下。
童菲慢慢朝大猩猩菲儿走了上去。这时漆黑的夜空过突然有了亮色。月亮从云层里冒出头来,如洗的月色瞬间洒在了城楼之上。照见了城楼上蹲着的大猩猩菲儿。
菲儿瞅着逐渐靠近它的童菲,不停地抽动着鼻翼,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童菲听到菲儿的声音不由一愣,预感到可能要出事。
果然,一个女人慢慢从菲儿身后站起来,目露凶光地瞅着石碣上的童菲等人,沉默不语,诡异地笑着。竟是苍井穆月。冷如峰和索木朗率领人马分别从城楼西南两个方向朝这边包抄过来。喊杀声一片。尾椎追来的清军忽然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前锋已经到了身后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童晓晓叫嚷起来:“姐,我们被那个崇天虎骗了。原来他跟苍井穆月一伙的。”
童菲道:“应该不会。崇天虎这个人我了解,他再坏也不至于当汉奸。”
平安说道:“不管了,冲上去跟拼了吧。反正都是个死。”
苍井穆月冷笑道:“怎么样,平安,童菲,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吧。想从这里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不过我苍井穆月念你们有一身本事的份上,可以考虑绕你们不死。但我有一个条件,从今以后你们退隐江湖,不再干预我的计划。此条件不算苛刻,两位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放屁。”童晓晓咬牙怒骂。
她早就想好了,毋宁死也不当汉奸。
平安横刀拦住身后追来的清兵,脑子在飞转着想对策。
童菲盯着苍井穆月没有说话。冷如峰和索木朗已经赶到。
冷如峰手提一柄长剑,面色阴寒地瞅着站在石碣上的几个逃犯,喝道:“所有士兵都给我听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朝这几个人开枪放箭,有违抗者军法从事。”
索木朗道:“冷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违背自己的诺言,放走这帮逃犯吗?”
冷如峰道:“索老,不好意思,这是我管辖内的地盘,既然逃犯逃到我这里来,便由我说了算。再说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们一共进来了八个人吗?还有其余四位呢,藏那里去了。我的意思是想用这四个人为诱饵,诱捕其他四个人。唯有将他们一网打尽,方可彻底清除行动上的阻碍,否则只怕得不偿失,因小失大,麻烦不断。”
苍井穆月道:“可是冷将军,我们不能再跟这帮人耗下去了。继续耗下去才会麻烦无穷。”
冷如峰琢磨了一下道:“既然穆月小姐跟索老一个意思,那我冷如峰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恳求两位答应。”
平安和童菲童晓晓三个人见情况堪忧,不敢造次,聚在一起小声商量应对之策。
冷如峰身为守城将军,这番话说的也是入情入理,他自有他的考量。但是话中的蹊跷,童菲还是听得出来的。之前就听冷芙蓉说过,冷如峰便是他的亲叔叔。要是冷芙蓉在就好了。
平安跟童菲想到一块去了,正要跟冷如峰提提冷芙蓉,便听苍井穆月道:“冷将军有何要求请讲。只要办得到的一定答应你。”
冷如峰道:“我有一位侄女也在这帮人之中,请允许我跟我侄女说几句话好吗?”
说完把目光投射在平安背负的那个女子身上。因为舒小红昏迷趴在平安的肩上,不近身看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
苍井穆月道:“难道你的侄女便是那男人背上的女子?”
“还不能确定,我得近前看仔细。”冷如峰道。
苍井穆月跟索木朗商量了一下,虽然她一直不信任冷如峰,但料定冷如峰不敢违抗上头的命令,公然跟她和索木朗做对,放跑这帮逃犯。索木朗也是这个意思。于是苍井穆月同意冷如峰前去确认那女子是不是他的侄女。
其实索木朗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冷如峰的侄女冷芙蓉便在其中。他也跟苍井穆月提起过,苍井穆月心里有数。
平安道:“小心这个冷将军,我看他没怀好意。”
童晓晓道:“嗯,姐夫跟我想一块了。姐,待会冷如峰下来认人,我们便控住住他,以他为人质要挟苍井穆月和索木朗,唯有如此才有机会逃生。否则想活命根本没有可能。”
童菲道:“行吧,就听你一次。”
“姐,这就对了嘛。”童晓晓未免有些得意。
“穆月小姐,要不要开杀戒。”
身后忽然传来僵尸俊秀诡异的腹语。这个阴魂不散的怪物,怎么追上来了呢。之前不是被崇天虎堵在巷子上面的屋脊上了吗?这么说的话,崇天虎可能遭遇横祸了。
僵尸俊秀话音甫落,已经从清军队伍里走了出来。跟随其后的便是他那十个蒙面青衣杀手。
苍井穆月说道:“先不要动,等冷将军确认那个女子是不是他侄女再说。”
冷如峰已经快步朝石碣上的平安走来。
僵尸俊秀道:“穆月小姐,你说什么,冷将军的侄女也是逃犯,叫什么名字?”
冷如峰道:“你闭嘴。”
僵尸俊秀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冷如峰。
冷如峰已经来到了平安身边,伸出一只手便要去摸趴伏在平安肩头的舒小红。
平安一掌把他推开道:“你想干什么?”
他的这一举动,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而这时,平安下意思朝冷如峰转了一下身子,以致舒小红那张脸朝向了冷如峰。
冷如峰盯着看了一眼,见她不是自己的侄女,打算离开,可是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伸手抚摸着舒小红失去血色的脸颊,叹息道:“乖侄女,叔的话你就是不听。现在是什么世道,敢跟朝廷对抗,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叔劝过你多少回了,你总是不听。叔也没有办法保你性命,你千万别怪叔。你死后,叔会给你立碑修坟的。这你就不要担心了。”
他这一番话,更让平安和童菲感到惊奇。连童晓晓也吃惊不小。
苍井穆月道:“冷将军,那女子真是你侄女吗?”
冷如峰连连点头道:“是的,她便是我的亲侄女冷芙蓉。”
随后凑到舒小红跟前小声说道:“城楼上全是我的兵,我走后你们立马杀上去混进士兵队伍中,假装跟我的士兵拼杀。我的士兵不会取诸位性命。然后趁乱跳河逃生。越快越好。否则被苍井木穆月认出她不是我侄女就麻烦了。要快。”
“你混蛋,连自己的亲侄女也不放过,还是人吗?”
平安明白了他的意思,装着愤怒的样子,一脚踢在冷如峰的裆部。
虽未尽力,可冷如峰还是痛得皱起了眉头。
童菲知道这是冷如峰使的苦肉计,双袖一抖,便朝屹立在城楼口的大猩猩菲儿和苍井穆月以及索木朗发出了绣花针暗器。平安大喝一声,提刀杀上了城楼。童晓晓紧跟其后,挥刀砍向一个清兵的脑袋。
索木朗知道童菲暗器的厉害,急忙闪躲。可还是慢了半拍。右肩膀被暗器击中,兵器当啷一声掉落在地。苍井穆月亏得躲闪及时,才不至于被童菲暗器所伤,尽管如此,她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平安杀将上去,一刀劈在大猩猩菲儿的左肩上,菲儿痛得吼叫起来,迅速朝城楼上奔逃。
童晓晓那一刀没有劈中,吓得赶紧跟随童菲往城楼上撤离。
大猩猩就像着了魔怔一般,不要命地飞窜出去,由于城楼上的路被清军堵死了,出不去,菲儿便拿士兵当出气筒,嚎叫着挥掌厮杀。这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城楼上顿时乱着一团。士兵们的惨叫声,以及大猩猩菲儿的狂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但凡遭遇在大猩猩菲儿手里的士兵,不是脑袋被揪下来,便是被大猩猩举起来扔到城楼之外的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