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红离开那张简陋的木板床,形容落寞地走向柳随风。
柳随风右手握剑,伸左手在书舒小红眼前晃了晃说:“你想跟我说什么,等突围出去了再说。不过我估计这辈子是出不去了,另一个出口已被伊藤雄和南宫三兄弟堵死,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索木朗率领的一队人马。最让我揪心的是还有三只大猩猩。其中一只大猩猩断了左臂,摸样十分凶残,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吓死人了。”
舒小红没有说话,冷笑着。柳随风误解了她的意思,她不想解释什么。
童菲和冷芙蓉她们都明白,柳随风所说的那只断臂大猩猩应该就是在南山采矿场被黑白双刃砍去胳膊的那一只。仓井穆月倾巢出动来小镇围剿他们,可见是用心良苦志在必得。论实力他们几个人明显处于下风,硬闯的话根本就毫无胜算的可能。能不能突围出去就要看运气如何了。
相椁沉默良久,说道:“还有一人得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此人年过花甲,体格魁梧,手提一柄如月弯刀,刀柄极长,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前天晚上被我打死的上官牧云的尸体旁边,脸泛恨色,好像是谁欠了他什么。上官牧云的尸体很显然经过防腐处理,保存完好。看那老者很可能是上官牧云什么人。”
柳随风乍听此言,吓了一跳,说道:“此人就是名震江南的穆天寒,他独创的天寒刀法在武林中堪称一绝,迄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来到此地,又为何要帮助仓井穆月围剿我们?难道他是上官牧云什么人?有他跟我们为敌,麻烦就更大了。”
舒小红道:“莫非上官牧云就是穆天寒派来的人,说不定他就是穆天寒的徒弟。”
柳随风说:“这不可能,上官牧云跟我交手时使用的并非天寒刀法,他绝不是穆天寒的徒弟。”
相椁叹息道:“我们已是身陷绝境,要想活着出去除非天上掉馅饼,平白无故多出一条逃生的通道,否则就是痴心妄想。”
他这句话引起了大伙的注意。冷芙蓉率先在地窖周围的土壁上摸索起来。童晓晓也加入到寻找生命通道的行列中来。舒小红也加入了进去。
童菲一直在沉默,平安的事情让她无法释怀,没有亲眼看见他跟苍井穆月在一起,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平安会叛变投敌。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想多了没有用。寻找机会突围出去之后再说吧。
柳随风盯着正在寻找生命通道的三美女道:“别费劲了,这里我都仔细检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其他通道可以逃生。”
冷芙蓉把头贴近土壁,仔细听了听道:“里面似乎有掘土的声音。”
童菲吃了一惊,走过去贴近一听,里面果然传来了掘土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要命的是这边童晓晓也惊呼起来:“我这里也有掘土的声音。”
“大伙不要离土壁太近,做好战斗准备,只要他们露出头来懵管是谁,一律格杀之,把他们的狗头砍下来。”相椁说道。
于是几个人迅速聚在一起,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只是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
童晓晓说道:“奇怪啊,我明明听见有人在里面掘土和说话,怎么等这么久了不见动静呢。王八蛋吃饱了没事干和我们捉迷藏呢。气死我了。”
舒小红说道:“嚷什么嚷,万一他们从里面杀出来,就我们几个人,浑身都是手也恐怕难以应付。”
相椁没有说话,他在思考着对策。
柳随风神色怪怪地望着满室的火把出神。他在琢磨,万一敌人采取火攻,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了。生命悬于一线,看来这是天意。
童菲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她最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外面的平安。平安的突然出现让她无从适应。但愿平安还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平安。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冷芙蓉感觉十分憋闷,又一次贴近土壁去听。却不料在此刹那,忽然从土壁里穿出一柄长矛来。冷芙蓉闪身躲过,却还是慢了那么半拍,长矛擦着她的脸颊穿了出来,在她脸上划开了一道殷红的血口。
而冷芙蓉已是短刀在手,望准长矛穿出的位置狠命地刺了进去。
噗一声响。一股鲜血随着土壁的崩塌声和人的惨叫声渗出来,染红了眼前的泥土。当大伙恍然惊觉的时候,地窖四周都响起了叮叮咚咚的掘土声。
童菲忽然说道:“我们找准机会选择对手新掘的地道齐心协力突围出去,大伙千万不能走散,别给对手找到各个击破的契机,要死也得死在一起。”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冷芙蓉抹抹脸上的血迹,狠狠地盯着栽倒在她面前的一个满身血污的清兵,随后夺下清兵拽在手里的长矛,带头第一个钻进清兵新挖掘的通道中。
童晓晓和舒小红以及童菲三人,相继跟着钻了进去。
相椁走到通道口,回头看了柳随风一眼:“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哦。”柳随风呆了一下,着急忙慌地跟在相椁身后离开。
岂料还没有钻进通道,忽然地窖内的四壁被掘开,随着泥土崩塌的轰鸣声,柳随风竟然被掉下来的泥土所阻挡,不能前进分毫。
那些插在土壁上的火把也有几只掉落下来,嗤嗤地冒着白烟。
柳随风下意思地伸手捂住鼻子,急忙撤回原处,不料眼前忽然掠起了一片刀光。刀光夹裹着撕风裂帛的锐啸,从四面八方朝他劈了过来。
从哪些刀光背后隐现出一张张诡异莫名的面孔。柳随风认得那些诡异的面孔。那是十杀手的面孔。柳随风惊诧之极,后背已被杀手趁虚而入,噗一声中了一刀,感觉像是皮肤裂开,有些怪异和恐怖。
“没想到你们的速度还真是快!下手又狠,只可惜你们都是些嗜血成性的野兽,我柳随风发誓要杀光你们这些畜生。”
柳随风话音未落,手中剑光暴起,竟如万道光束将自己团团包裹起来,让那些杀手一时半刻找不到攻击的破绽。
十杀手未免惊讶。他们低估了柳随风的实力,这一场硬仗恐怕很难维持。
柳随风见那些杀手围住他打转却不出刀,断定对方已被他的威力压制,瞅准机会,狂啸一声,施展开手中剑法,招招见血,一招比一招狠辣。晃眼之间,有几个杀手已被伤及,胸前的衣服被划破,鲜血直流。
只是柳随风没有料到,那些杀手却是在设计破他的剑法。柳随风虽然伤了对方几个,但是没有重创对手。这对他来说是个意外。更为要命的是,在此时那些杀手忽然以最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一齐朝他猛攻上来,柳随风防不胜防,很快身上被对手的利刃划破无数处,衣服血迹斑斑地裂开,血水不停地从里面渗透出来。
在满室火把光照下,柳随风的脸色开始由酒醉似的赤红,逐渐变得苍白,忽然停手以剑撑地稳住自己,低头看着胸前血迹斑斑的衣服,苦笑一声道:“如果这里的空间稍大的话,你们想要完胜恐怕很难。”
十杀手见柳随风不动,也都停住不动,将他围在地窖中心,冷冷地看着他。
柳随风说道:“一个人终归要背朝黄土,死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