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千手突然缓步走向挂在墙上的童菲的画像。如果画像真有问题,柳如绵必出手阻拦。
问题是柳如绵居然毫无反应。
一直在沉默的童晓晓说道:“爷爷,我仔细看过姐姐的画像了,这应该是赝品,不是原作。相椁是京城最有名的画师,他的画我仔细研究过,颜色都比较浅。这画像的颜色较深很显然是复制品,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此话说得突兀。柳如绵一惊。
童千手道:“乖孙女,我就知道带你来有用处,你不会让爷爷失望。只是可惜了你姐姐,这么年轻就走了。”
说到此处,眼角凝泪,一脸悲戚。
柳如绵已经忍耐不住,横刀指向童千手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真品和赝品,反正我就这么一幅,你们给我滚出去!”
童晓晓见柳如绵发爷爷的脾气,如何能忍,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铁叶暗器准备出手。
童千手将她阻住,看着柳如绵道:“柳捕快,画像的真伪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追踪你来到江南是想搞明白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杀我孙女?难道我孙女对你不好吗?只要你肯说出实情,我可以免你一死。不过话又说回来,想杀你的人绝非我一个。朝廷已对你下了格杀令,你就算躲得了今天也躲不过明天。为了找到你,我可费了一番很大的功夫,还差点被你甩掉。”
“童菲是我心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杀她呢,你找错人了。”
柳如绵脸色铁青,握刀的手颤抖起来。
“你到底说不说?”童晓晓走过来,深如潭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一脸的愤色。
柳如绵:“杀你孙女的不是我。”
“那么是谁?”童千手追问。
柳如绵软了下来说:“我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
童晓晓看着爷爷。童千手对她摇了摇头,那意思是现在还不到关键时刻,切不可乱来。童晓晓明白爷爷的意思,不再有任何的表示。不过很快,她把目光投向了柳如绵手里的刀,希望能从柳如绵的刀上看出对方的破绽来。
柳如绵虽然在否认他杀人,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童晓晓从他的表情上确认,他就是杀害姐姐的凶手,这个仇无论如何也得报,只是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要想击杀一举成功,必须先行破了对方的刀法。
柳如绵是有名的快刀手,决不可以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瞧出其中的破绽来。
童晓晓说:“爷爷,我们对他是二对一,胜算的几率很大,怎么还不动手?”
童千手摇头道:“如果能动手我早就动手了。”
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不说了。
一直在沉默的柳如绵此时抬起头来盯着童千手,得意地笑了一声说:“看来你对此行没有必胜的把握!”
童千手笑道:“还不一定!”
柳如绵说:“那你就尽管放马过来,我快刀柳倒要看看人们传说中的刀神有没有那么厉害。”
童晓晓愤然:“你这个王八蛋,我饶不了你。”
柳如绵转目看向童晓晓,眼睛里掠过一抹恨色,道:“看模样你和童菲长得很像,只是我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她的亲妹妹。你远不及童菲温柔,弄不好会惹出麻烦来的。再说你用暗器伤了我,我的脸现在还在痛哩。我没有跟你算账算你运气好。你还对我叫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童晓晓气得银牙紧咬。
童千手走过来将她拉开,轻轻说道:“外面的窗户下面有人,不过却不知道是敌还是友。”
童晓晓吃了一惊,乌黑的双瞳望着爷爷,很显然有了怯意。
怪不得爷爷迟迟不肯动手,原来是在担心外面的人。
童千手忽然说道:“外面那个人已经忍不住了,他要进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抹白影从窗外掠了进来,带起一阵风,几乎要把桌上的烛光吹灭。
盯着来人,童千手道:“没想到会是你!”
柳如绵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童晓晓望了来人一眼,不由吓了一跳,走近童千手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如此说明她对来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来人一袭白衣,长相很是怪异,那张长长的马脸苍白得看不到一点血色,手里却提着一柄泛着血光的大刀。
童千手抓紧童晓晓的手说道:“他是京城三刀客中排名第一的血刀平安。我虽然被人奉为刀神,若论在刀法上的造诣,我不如他。”
心里却在想:平安一直在老佛爷身边,怎会来到了江南?莫非是老佛爷觉察到了什么,才派他来的?
童晓晓总算明白爷爷为何不动手了,原来是怕平安从中作梗。
平安究竟是敌还是友?狙杀柳如绵能否成功,搞清楚这个问题很是关键。
平安看着童千手,笑道:“老佛爷果真料事如神,你还真是来了。”
童千手一惊。
童晓晓听出了平安话中有蹊跷,说:“爷爷,我们中计了。”
柳如绵见来人是平安,心下已经宽了不少,笑道:“没错,你们中了老佛爷的计了。其实要怪就怪你的孙女童菲,她窥探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这也是我杀她的主要原因。那个秘密十分重要,决不能让天下人知晓,如果让天下人知道了,朝廷的颜面何存?”
“我终于明白了。”童千手说道,“老佛爷这样做是想把所有和我孙女有瓜葛的人赶尽杀绝。那么这个秘密就十分重要,可能直接牵涉到老佛爷和朝廷的利益。只是我想象不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算你聪明!”柳如绵说道,“有血刀帮忙,你今天想不死也难。”
平安说道:“隐藏在池塘对面松树林中的那些人都被我解决了。要是我没有猜错,他们都是童老前辈在江湖上的朋友,只可惜他们的武功不好,一点也不禁打。”
童千手一阵心痛。那些人的确是他招来帮忙接应的江湖朋友,没想到竟惨死在血刀平安的手里。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童晓晓害怕了。说真的,她还不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