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不懂的,李威说道。w然后看着桌午上的一瓶插花,李威喜欢,于是东宫里经常从花苑里摘来一些鲜花,插在他的书房里,或者寝宫里。只是插得不好。
花是好花,是牡丹,到了凋落的时季,仍然还有,只是数量少。也是名种,一曰姚黄,二曰魏紫。姚黄黄得娇艳,魏紫紫得耀眼,李威却认为这两种最贵,是黄与紫的颜色,自古以来,黄与紫就是最尊贵的颜色,所以才贵。可是堆在一起,却是很乱,看不到中式插花那种构局与诗意雅意。不过总是花,又是牡丹,还是有些养眼,李威又低声说道:“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吟诵的声音很轻,连李显都没有听到。
都将气高气傲的母亲逼到这等地步,还要怎么的。
李显还不服气地说:“难道就此放过武承嗣那个厮?,
“三弟,杨思俭与裴齐聆今天何在?,
“……
“明崇俨又在何处?裴炎又在何处?,
“……
“三弟,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这一比喻,李显终于不能作声。
“做儿子的,终是要孝顺,妻妾也是亲人,可父皇母后,才是我们最敬重的人。做儿子的,能闹一闹,争一争,只要适度是可以的。可不能不知进退,闹也闹了,争也争了,也要考虑他们感受,
“……
李威本来还想说句的,武承嗣那厮交给我来处理,现在不是时候,是将来。可是老三心直口快,听到后,能立即将这个话放出去,那么自己与母亲关系只好真正决裂了。
这个也不想的。
“难道就让那厮快活?,江州本来是江南道一个重要的州府,原来就设过总管府,在彭毒湖边上,真正的一个鱼米之乡,对北方官员说,也许是贬放,此处地势低洼,天气湿热,可武承嗣是从岭南回来的,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网不仅仅是刺史,周国公之爵依然没有拿去,又是外戚的身份到地方担任官职的。所以李显说武承嗣快活去了。
李威皱了一下眉头,如果老二没有异心,说还能说得通,老三是直脾气,劝还不好劝。fqxsw又想到历史,大约李弘不好对付的,所以死了。老二又折腾了一阵子,但到老三手中,还没有折腾呢就趴下了。也是智慧不足导致的。但老三不能再闹,一闹事情就不能平息,又要牵连到自己。
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母后的外戚,先是武元爽兄弟贬放岭南,然后是贺兰敏之事情发作,现在又轮到武承嗣。难道你一点面子也不想给母后留了?,
“……
李显不敢作声。他这个王妃之死,武承嗣有关系,可主要是父亲纵容,母亲指使。可李显敢提出来,要父母承担责任?
五月到来,瑰树始繁,绿树浓荫密匝,还有议论声。于是李治又下了诏书,心里面也憋闷,儿子这招太狠了。不但他这样想,武则天在离开东宫后,也对李首成说过一句话:“以前认为这个儿子心思单纯,皇上说他心思不简单,本宫不相信,今天终于见识了,
李首成自然不好说什么的。
但武则天也没有反思,象这样逼下去,要么自暴自弃,要么就会奋发,李威没有自暴自弃,成长起来肯定是快。
诏书串弘机从司农乒卿拨为司农卿,司农少卿是从四品,司农卿却是从三品,郝处俊不是说过吗,与太子沾上关系的官员皆压制不用。却是有的,一开始没有想到,立拨狄仁杰与魏元忠,后来儿子越长越大,这种提拨看不到了。然后又让韦弘机兼知东都营田,完茸宫室。能者多劳嘛,再说宫殿很多,有许多宫殿年久失修,走到了重新修茸的时候。
正好两渠夏天来到,停了工。韦弘机精通土水,本身就能胜任。他又是儿子推举持主两渠的人选,又是韦家的人,算是儿子的亲信。
可许多人对此诏很有怀疑,韦弘机不是狄仁杰他们,风评很差,风吹两边倒,容易被皇上“收买”
皇上开了。的,吏部顺便利用筛选官员的机会,推荐了数人,也就是太子真正的亲信。自己这些人不是宰相就是侍郎,权倾一方了,可以在关健时候支持表态,但不能与太子走得更近。除非象长孙无忌那样的身份,功勋之臣,又是皇后的哥哥。就连韦弘机左迁到司农卿后,也要稍作避嫌,否则会让言官弹劾。
因此,得让太子的一群亲信走到朝堂中阶官员行列,支持太子,扩大太子在朝堂上的力量,倒不是为了对付皇上的,而是防止皇天一步步地蚕食。
机会难得了,书上后,李治看了看表奏,同意了一部分,姚屑不久前左迁了中书舍人,不在名单之内。然后到了韦思谦,从右司郎中左迁为尚书左永,魏玄同左迁为工部水部郎中,朱敬则为谏议大夫,魏知古为给事中,就连姚屿西门二人也有左迁,西门羽中本来径选到京城的,李治做了改变,调到秦州担任新仓的太仓令,升官了,变成了从七品的官员。作为一个寒门出身的,算是难得了。姚元崇调到清流县担任县令去了。只有李威最核心的亲信魏元忠与狄仁杰二人依然没有调动。
大臣也不敢再争了,太子四大亲信,一个在秦州,一个在滁州,再争,皇上下诏将其余二人也外放,难道让自己这些宰相们到东宫,向太子出谋划策?
其实李威已经很满足。
这样的战果是从什么人嘴中得来的,父母亲,比从老虎嘴里面抢食还要困难!姚与西门二人本来就年青,也要打磨几年,其他的人虽然没有魏秋四人亲近,可沾上自己,想洗洗不清,有了他们在朝堂,又升了官,发言权更大,力量无疑雄厚了几分。
然后坐在一颗老枫树下,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回想,又将得失盘算了一下。与父亲关系恶化了。可就是不争,也早迟会恶化。这是失的一面。得的一面,这些亲信有了更大话语权,也迫使各方大佬公开站在自己一方,这仅是明的一面。
暗的一面,母亲肯定会生气。可因为自己这一闹,母亲上升的风头压了下去。这一点很重要的,不压制,今天将自己幽禁在东宫,明天就能禁闭在某个小宫殿,让自己不得与外界沟通,大臣与百姓慢慢淡忘。那么自己就成了一个软柿子,或象以后老四一样,母亲想捏方就捏方,想捏圆就捏圆,捏得不耐烦,一下子捏破就生吞活咽了。
狄仁杰说一年时间,实际上不止的,一年之内母亲只好停下,以后再有举措,也能再缓一缓,这样一拖,又能多平安一年。很没有志气得想法……可在武则天手下讨生活,严格说起来,李威做到这地步,算是不错。
这道诏书下达,民议才渐渐停了下去。
当然,表面上这一池水是平静了,可里面的小鱼儿大鱼儿,甚至小虾米继续在游动……
刘仁轨就在这种情况下回到洛阳的。
事情水落石出,想说什么也不好说。再次担任宰相,顺带重修国史。原来国史是许敬宗主修的,这个人将国史当作一件工具,送了礼或者关系不错的,拼命的夸奖,关系交恶的人或者对其长辈,拼命的丑化,或者漏写事迹。
因此,这本国史不能用。
许敬宗在世时,没有人敢提出,死后了,许多人上书。于是让刘仁轨重新主修。
新罗那边还在打,李谨行三战三捷,大军到了买肖城下,不过买肖城不好攻打,真正的绮山傍水,山势不算高拨,可十分陡峭,傍的水还是大海,买肖城就是绮山而建的。
其实高丽新罗许多城市都绮山而建,比较容易防守。
李谨行手中兵又少,强攻不得,将新式“武器”搬了出来。用投石机往城里面投火药包,并没有多少,改投石头,甚至将工部发明的改进炮锤掇出来,锤臂很长,还能做一些转动,冒着城头的箭矢推到城墙下面,然后往城头上夯打。威力惊人,就是起落很慢,新罗人于是使用斧头,乘着唐军起锤壁的功夫,用力砍。双方皆有牺牲,城也没有攻下来,可是新罗守军伤亡更重。
然后李谨行又分兵,攻打石砚城,在汉江北边,位置十分重要,百济与高句丽曾对此城进行过反复的争夺。此时新罗主力部队集中到了买肖城,东部防御空虚,一举夺下买肖城。接着又转移到了赤木城,棒子很顽强的,赤木城县令率百姓奋勇反抗,因力薄城陷战死。全城屠之。
其实李威也在纳闷,就那么蛋大的地方,不象当初的高句丽,乘南北朝混乱的时候,都侵吞到辽河。现在只龟缩在汉江以南,能有多少人口,就是损耗,国家也应当完了。
总的来说,新罗形势危在旦夕。
金法敏使者也到了洛阳,朝中有的大臣就进谏,就这个机会,将新罗灭掉,或者将新罗王废除,换金仁问为王。然而就在这时候,西边又传来吐蕃寇叠州的消息。莫门军追之不及,让吐蕃寇军逃脱,数百百姓残遭杀害,抢掠财物无数。叠州乃是西北重要商道,有丝绸之路一部分,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处。吐蕃人已经等于实际控制了积石山的南境党项各部,可这中间有一点让人不解。想从积石山南境进入叠州,唯有两条道路可入,一是从西倾山而来,可是山道崎岖,不利于行军。要么多西倾山北端而入,但离莫门军驻地不远了。
所以这份军报不可信。要么就是莫门军畏惧吐蕃军队强盛,坐视吐蕃大军深入,随后为了做做样子,等到他们撤离后才尾随了一下,算是追击了。
接到快报后,刘仁轨叹息一声:“西风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