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县公安局审讯室里，茹玥和肖军一人一杯茶对坐着，已经把关于袁好铃的那些事，都细细说了一遍。
肖军面容严肃，小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盯着眼前的案件纪要簿：“所以，这个失踪事件的疑点都在这里了？”
“差不多吧，具体的你再自己分析分析，我又不是搞刑侦的，我能看出这些问题已经不错了好吗！”
肖军的整个人都已经被这件事吸引住了，他没再理茹玥，只管一个人看着自己记录的东西。
茹玥饿得慌，在审讯室都坐了这么久，都坐不住了：“哎，我说肖科长，就算我是个犯人，你们也不能这么饿着我吧，何况我还给你提供这么重大的案子呢！”
肖军掀起眼皮看她一下：“我可真谢谢你！这么棘手的事，亏你说得那么伟大！”
“肖科长，你肯定要谢我的，这种案子你一旦破了，名扬中外！”
肖军往椅子上一靠：“得了吧，我不干。”
“为啥？”
“还为啥，你这不是害我吗？你这个女人，你比我清楚吧，如果这件事按照你的思路，它就是有预谋的，我问你，这种有预谋到能提前写好笔迹类似的信、能说动联防队去找、还买通人作证的事情，你觉得，是一个两个人办得了的？李青山竟然敢牵涉其中，证明他都是知道的，要是按照这个思路走，那个袁好铃肯定已经被人抹脖子了！这么复杂，我不干！”
肖军一脸宁死不屈的样子。
茹玥好笑地看了他一会儿，去旁边审讯桌上拿来他的帽子：“你真的不干？来，我给你个机会，你看着你的帽子这儿，好好说！”
肖军别开脸。
茹玥：“矫情！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先声明，适可而止啊！”
肖军立马精神了：“上次那个烟，能让那个简老板再弄点来不？”
茹玥认真地看他：“不能！你好意思的，我看你还是赶紧去想想怎么办这个事吧！”
肖军无所谓的笑笑：“你吧，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笨，这种事，我是不会听了你几句话去办的，说再多都没用！”
“为什么？”
“保护你，也保护我自己。你懂不懂？这件事一看就牵涉的人很多，在没有人报警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去办？”
“我不是人？我不算报警？”
“你别趟这种浑水。”
“我……你知道李青山怎么利用职权欺压仲宸的吧？我这么做，明目张胆地报仇，算什么趟浑水？”
肖军倒是耐心起来：“茹玥，你别闹，这个事，等人家的家属来报警再说吧，不管这个事情最终走向何方，你别扯在里头，你是聪明人，别再让我多说。”
既然他这么客气，茹玥承他的情，点点头：“你瞧好了，家属马上会来报警的。来，我再给你提供点证据。”
茹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日历纸：
“这是我从袁好铃家里拿的，这个上面的就是袁好铃的笔迹，正好可以跟那封留下的所谓交代信对比，到时候，你是不是又要求仲宸帮你鉴定啦？还有，你看这一页纸上面，这是袁好铃失踪那天的日期，她在上面还写着，‘下班去粮店拷麻油，不要忘记带麻油瓶’！你觉得，一个有这么多琐事要做的家庭妇女，会突然留下一封信，跟男人跑了吗？”
肖军接过纸，认真地看了几下，忽然就又对着茹玥瞪眼了：“你还跑去人家里了啊？你是不是还跟人家属说，报警一定找我？”
茹玥尴尬地笑：“额……对！这种立功的机会，我一定留给你，谁让你是宸哥的朋友呢，是吧？”
“你！”肖军那个恨啊，咬牙切齿：“我可真谢谢你啊！”
“这是你该谢的。我有信心，这个大案你一定能破，一旦破了，你全国闻名，马上就升职啦！”
正哄着肖军呢，有人在外头敲审讯室门上的玻璃。
肖军去开了门，跟人说了几句话，就转头给了茹玥一个白眼：“你干的好事！”
茹玥眼睛一亮：“袁好铃的儿子来了是吗？他叫韩正东，我就说他会来找你的！”
“你怎么这么麻烦呢你！”
“你这说的什么话，以后你一定会感谢我的。来来来，我再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我不听我不听！”肖军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把审讯室门关上了：“要说赶紧说，我还要去接待那个韩什么呢！”
茹玥憋住笑，把仲宸会想办法去李家找信的事说了。
肖军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倒吸一口冷气：“不对不对，你一定喷那个陈群枝辣椒油了，你一定是故意喷的，你就是整得她去医院，你好叫仲宸去找信，是不是？你们这一对雌雄大盗！”
茹玥：“……”我该说是还是不是好呢？
肖军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压低声音说：“到此为止！你们俩别再搞事了啊，特么的，要真是凶杀案，多麻烦你知道吗你！”
茹玥化身成懵懂乖巧的样子，点头：“好的好的，肖科长，我会好好坐在这里，啥也不说的。”
肖军咬了咬牙，很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地问：“信，找到了吗？”
茹玥眨巴着大眼睛：“肖科长，我们不搞事，我们不知道，再说了，我饿。”
“你……赶紧给我说，我好布置工作！”
“我饿。”
“……茹玥同志，你想吃鸡蛋煎饼吗？食堂应该……有。”肖军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两个。”
“还有呢？我问的啥，你该说的不说！”
“仲宸应该找到了，叫你该抓就抓，是我们的暗号，敢再骂他混球，以后有好事不带你。”
肖军深深吸气，再缓缓的吐出来：“你行！我等着看你拿算计我的聪明劲收拾仲宸，哼！”
走了。
茹玥苦笑。
半个小时后，倒真有人给她送来了两个鸡蛋饼，样子不好看，不像是专业人士做的，但好歹是热的。
茹玥早就饿得不行了，呼哧呼哧三口两口就吃了。
审讯室里挺安静的，茹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终于可以放下半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