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夏浩宇高高兴兴地如约而至,在金桥大酒店贵宾楼888包厢见到了等在包厢里的陈远乔和陈梦琪,陈远乔见他进來,立即满脸堆笑地站起來,微微躬身迎他进去;陈梦琪则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不大清楚,但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很不高兴。
夏浩宇在陈梦琪那里碰过不少钉子,所以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并不在意她此刻的态度,他的想法就是:不管陈梦琪心里怎么想,也不管她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只要她同意与自己订婚结婚就行,等到她嫁入自己家门后,自己自然有办法去降服她、驾驭她,不怕她飞上天去……
陈梦琪虽然对她父亲坚持让自己与夏浩宇订婚有意见,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很孝顺的女孩子,不忍心见自己的父亲这样每天忧心如焚,每天焦灼不安,更不想见到他因为公司的破产,而落到一个悲惨的结局,所以,她今天还是來包厢里与夏浩宇一起吃饭,等着看他们两个人怎么说,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将來再找个机会单独与夏浩宇谈一次,明确地告诉他自己的态度,所以,在吃饭的过程中,她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任她的父亲与夏浩宇两个人喝酒聊天。
陈远乔本來是想先跟夏浩宇谈一谈他与琪琪订婚的事情,然后让琪琪当着夏浩宇的面,再答应他一次,让他心里先高兴一下,然后再提及向华禹重工借款、请他帮忙搞到开发区那块地的话題。
但是,他发现琪琪今天还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而且自始至终都沒有正眼瞧过夏浩宇,生怕自己提起订婚的话題之后,女儿会忽然发脾气,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來,彻底断掉夏浩宇的念想,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订婚的话題,而是与夏浩宇一边喝酒,一边聊一些生意上的事。
夏浩宇也发现陈梦琪神色不对,所以,他也不敢在这时候提及那个敏感的话題,生怕惹恼了她,当场给自己难堪,所以,他也便与陈远乔虚与委蛇,有一搭沒一搭地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題
。
酒到半途后,陈远乔终于忍耐不住了,便试试探探地谈起了向华禹重工借款以及找姚省长批地的问題。
夏浩宇受了陈梦琪的冷落,虽然不敢发火,但心里也很不高兴,于是便说:“陈总,我说过了:拆借资金的事情,只要我与琪琪订了婚,那我们就是亲戚,是一家人,什么都好说,几个亿的资金,对我们公司來说,也不是一笔大数目,随时都可以拿出來,但是,在我和琪琪订婚之前,如果我借出这笔资金,我父亲肯定会问我原因,您也知道:我虽然是总经理,但涉及到上亿资金的借出,肯定是必须经得我父亲同意的,对不对,如果我沒有正当的理由,就将这笔钱借出來,我父亲那一关肯定是过不去的。
“至于找姚省长批地的事情,与借钱一样,也得通过我父亲,因为姚省长是我父亲当知青时的兄弟,只有他出面去找姚省长,说话才有分量,也能够让姚省长出面去找卿书记沟通协调,至于我,只是一个后生小子,姚省长不一定会买我的面子。
“还有,即使我父亲找了姚省长,您想要的那块地,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够拿得到,为什么,因为您也清楚:姚省长到天江來刚刚一个月不到,他与卿书记虽然都是省委常委,应该也经常见面,但两个人关系好不好,还不一定,而且,卿书记买不买姚省长的面子,也得两说着,所以,这里面困难很大,我只能尽力而为,但却不敢打包票。”
陈远乔听到夏浩宇这番话,脸上顿时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原來,前几天夏浩宇來找他谈与琪琪订婚之事时,说得牛皮哄哄的,反复强调他父亲与姚省长关系如何好,并说只要姚省长出面,那块地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拿到,沒想到,现在他见琪琪对他态度不好,立即就改变了语气,开始强调拿地的困难了,看來,这小子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要不就是开始吹牛皮,要不就是言而无信,现在又不想帮自己渡过难关了。
想至此,他的情绪立即低落下來,闷闷地自饮了一杯酒,叹口气说:“夏总,我可以跟你这样说:皇马镇的那块地,关系到金桥集团的兴衰成败,也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所以,希望你能够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我们一把,找一找姚省长,请他与卿书记打个招呼,我相信,只要姚省长肯帮忙,卿书记作为一个新提拔的市委书记,一个排名最末的省委常委,他是会给姚省长这个面子的。”
夏浩宇却仍是摇头说:“难说,难说,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只要琪琪和我订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金桥集团的事,就是我的事,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去办好这件事,哪怕是跪着去求姚省长,我都心甘情愿。”
说着,他就将眼睛斜瞟向一直低头不语的陈梦琪,等着看她的反应。
陈梦琪在听到他第一段话时,心里就已经非常反感、非常恼怒,现在听他再次以拿地的事情來威胁要挟父亲,不由怒气勃发,再也忍耐不住,忽然呼地站起來,秀美一竖,斥道:“姓夏的,你别以为我们公司现在遇到了困难,你就可以趁人之危,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非常讨厌你,一直都是,而且,现在我对你更加讨厌、更加瞧不起,你今天不是想來问一问我愿不愿意与你订婚吗,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呸。”
在呸完了这一声之后,她便拉开包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夏浩宇被陈梦琪这一番斥责弄得面红耳赤,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好一阵都说不出话來。
陈远乔沒料到陈梦琪会突然发火,也是措手不及,想要阻拦她已经來不及,见夏浩宇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便也不多说什么,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了绝望至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