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像我这样的死囚犯,这不会有人来探监的。
当一身黑色劲装的霍随心出现在牢狱外的时候,我竟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看见他微皱着眉头悲悯的看着我,我竟然想流泪。
四目相对一会儿之后,他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饭盒,先是放在了桌上,见我还坐在地上,又过来扶起我,坐在位置上,然后将吃的拿出来,最后将筷子塞到我手上:“吃吧,都是你喜欢的,还给你带了酒。”
面前的正是我们一起喝过的桃花酿,我酒量不好,他酒量很好,爱喝烈酒,所以每次都是他一壶,我一壶,酒虽然不同,话却聊得投机。
只是不曾想,我两次都落在他所属的正明司。
见我不拿筷子,他推了一下我,我忽然一把抱着他的腰,将这几日来的苦楚哭了出来。
他似乎震惊了一下,随即摸了摸我的头。
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感觉是委屈,断断续续的哭诉:“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我压根就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我可真倒霉啊,现代是炮灰,到了这古代还是炮灰,还不如当时被车撞成肉饼算了,至少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霍随心,我TM难受死了,你去求皇帝,马上砍了我吧,不用等三天后了,现在就让我死,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你说厉行他要保护真的凌瑾瑜,那就去保护,他N的来撩我,还和我睡,这王八蛋不得好死......”
哭到最后声嘶力竭我这才打住,霍随心只好拿起筷子喂我吃,一边问我:“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听说你的供词,关于身份都是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低沉地跟他说:“其实真的凌缥缈早就死了,三年前就死了,我怎么可能记得她的事情。我在现代就是一个插画师,被车撞死了,然后取代了真的凌瑾瑜,顶着她的皮活了几年。好在她死得早啊,不过现在我也快了,说起来我还赚了,只是可惜真正的凌缥缈,本来能得一个全尸,被我连累要死无全尸,真是倒霉,生前倒霉,死了还倒霉。霍随心,听说砍头是把整个头都砍掉,凌缥缈长的这么好看,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替她收尸好嘛?至少不要死得太难看,我尽量死的时候不面目狰狞那么难看,你找个人将她的头缝起来,找个技术好点的,给她化个妆还有穿身好看的衣服,然后给她埋到......”
我想了一下我附身原主的地方:“算了,太远了,运过去都臭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然后清明节的时候给她烧点纸,我就算了,不过我们同名,你还是多烧一份吧,以及,不要告诉厉行......”
我想了一下他们可能压根就不想知道原主这个炮灰埋在哪里,真是自作多情:“他们肯定不会想知道,原主这个炮灰埋在哪里。”
霍随心:“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反正我都要死了,骗你干嘛?”
霍随心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我抓起那壶酒,喝了一口,平时还嫌酒味重的桃花酿,这会儿只恨它不是烈酒,我若是能喝醉,直接醉到三天后上刑场该多好啊......
我在暗无天日的牢房躺了三天,想了许多,想着反正都要死了,反而心情平淡下来,终于迎来了上断头台的日子,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穿越过来被砍头的女主角,真是不好意思,我真是给穿越人群丢脸了。
不过仔细一想,我这个是炮灰命,这样算起来,死得这么轰轰烈烈的炮灰,也算不枉了。
一出牢狱就给我套上了一个黑色的袋子,然后有人左右两个人牵着我走。
我很平静的跟着他们走,走了一段,有人扶我上了马车,之后我便头晕了,然后晕倒了,这古代还挺体贴,怕别人被砍头前失态,或者死得太难看,干脆迷晕,谁说古代没有人权,我就体会了一把被砍头前的人文关怀。
只是都不问我遗言嘛?亏我还想着在断头台,是当这所有人的面对厉行说一句:相公,为你去死,我心甘情愿,只是你别忘了当时说的,此生只娶我一个!来个这样的捆绑,让他以后娶谁都被人背后诟病。
还是翻着白眼说:劳资瞎了眼......(此处省略若干骂人的话术)干脆骂个痛快。
我这还没想好就给我弄晕了,其实他们不会是担心我上断头台失态,所以给我整晕吧,我就知道不能对古代的人文报什么希望!
醒过来的时候,我张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床,柔软的床,还有青色的帐子,钩子还很精致,房间还摆着花,关键是我还能闻到香味。
这古代的地狱这么贴心啊,人死了到地狱还给个人间场景的过度,简直是为服务界的楷模啊,不是我说,我们人类还真应该向鬼差们学习学习。
我摸了摸脖子,完全没有断过的痕迹,不知道是到了这地狱自动连上了呢还是霍随心给我找的手艺人实在是手艺了得。
而且做鬼,身体还有温度?
越想越不对,我不会是还活着吧?或者说我又穿越了?
不知道这一次我穿越的是什么身份,不会又是炮灰吧?
哼,要还是炮灰,我就找出真正的女主角,首先干掉,再把男主角也干掉,无论他长得多帅,然后努力挣钱,坐拥天下美男。
做好决定之后,我走下了床,一看桌子上竟然有镜子,看来这个年代比之前那个要年份晚一些啊。
我赶紧拿起镜子看了看,我去,即使我对真正的凌缥缈这张脸很满意,但是也不要再用这张脸吧。
还是说,我压根就没被砍头,还在那什么鬼大齐?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进来,看见我醒了:“夫人,您醒了?”
叫我夫人?但是没在相府见过她啊,什么情况?
不过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厉行,他置办了我不认识的丫鬟也是很正常。
又或者说,这小丫环不是厉行的人。
我决定耍点小手段试一试,试探一下她的主人到底是谁。
于是我之前在心里演练了千万遍,但是一直没有让我发挥的失忆的戏码,可算是让本戏精演了一次:“你叫我夫人?谁的夫人?我是谁?”
小丫头被我问的有点蒙圈,试探的问了一句:“夫人,您不记得您是谁了?”
我装作心虚的样子:“我好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我这是怎么了?”
小丫鬟像是想到了什么,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目光冷了下来,不知道来的到底会是谁呢?
没多久来了一个老头,这位又是谁?难道我真的再次穿越,还给我老少配了?不要这样吧。
他一步步走进伸出手来:“夫人,请让老朽给您把把脉。”
还好,只是大夫。我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