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马背上,感受到风吹在身上,似乎山崖下那匹马的血腥味飘到了我的鼻子,不知道这一次我会不会疼?还是又一道白光就给我送到另外一地方去?是不是还叫这名字?
再次感受死亡的来临,我紧紧的闭上眼睛,似乎感受到有人抱着我的腰,还有重力失衡,睁开眼睛一看,厉行那张臃肿的脸近在眼帘,真是可惜,临死前不能再次目睹他的美貌,而是看着这么一副尊荣,我深感遗憾。
厉行踩了马背一脚,借着这点力,将我提了起来,然后抽出身上的匕首,试图在山崖上稳住,我死死的抱着他的腰,看着匕首与石壁摩擦,散发出火花。
好在终于插进了一个石缝,然后我们暂时没有再继续做自由落体运动,只是我们所有的重量都依靠在厉行一只手上,肯定撑不了多久。
既然都已经觉得自己还能拯救一下,那就再想想办法自救吧,毕竟掉下山崖血肉模糊,这死状也太难看了些,原主这样得天独厚的长相糟蹋在我手上,那也太罪过!
正小心翼翼的抱着厉行观看周围呢,厉行就问我:“缥缈,你信不信我?”
我现在小命拽在你手里,能不信吗?他不会是让我真的自救吧,臣妾做不到啊。
我小心地询问:“您这句话什么意思?”
厉行下巴点了点,我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这个方向向下看去,斜下方竟然有一棵松树,当真是镶嵌在岩石中,充分展示着它生命力的顽强,它的下边还有一些树。
看这棵树的样子承受我们二人的体重是绝对没问题的,只是离我们有段距离,大约四五米,哎,要是早看到了,我们刚才就不要在这些岩石中求生存,而是再降个几米,现在也就不用这般纠结。
这段距离对我来说简直是不可能,难道厉行有办法?
我看向厉行,以眼神询问。
厉行点点头:“不错,我们要到那棵树上去,然后慢慢下才能安全,但是我没有把握把你一并带过去,待会儿需要你一人独自支撑,我先过去,然后你斜跳下去,我接住你,缥缈,你敢不敢?”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珠子很大,乌黑乌黑的,睫毛长长,认真看人的时候显得分外真诚,只是现在眉头紧锁,生生破坏了他眼神的说服力。
看得认真的时候,匕首滑了一下,厉行身躯一抖,我也跟着一抖,吓得我赶紧抱紧了他的腰,一下子靠近他的心脏,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听起来真是安稳。
不就是一个人支撑一会儿吗?不就是往下跳吗?我不是号称抵得上两个汉子的女汉子吗?他若是没接住也是我命该如此,本来这条命就是额外赚到的,总比让厉行陪我一起死好。
我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点了点头,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好,你去吧,我信你。”
然后一只手开始往上升,攀附着厉行努力的往上握住刀柄,他的手还在刀柄上,我触碰到的时候这才感觉到手上的青筋暴露,这得多大的劲啊,难为他脸上没有半点表现出来。
厉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的将手挪开一点点,让我的手受力,慢慢的我感觉我的重力越来越大,终于下定决心把另外一只手也腾上去握刀柄。
说时迟那时快,我才刚全部握住,厉行的手就离开了,然后他整个身躯也离开了,我压根不敢往下看,只感觉全身的质量都依托在两只手上,五官都要扭曲,这才堪堪稳住身形,悬在山崖上,然后脚上努力的找支持,好不容易踩到一块岩石,可算是稳住了。
这才分了点心思去看厉行,强烈的求生意识让我忽略了手上的疼痛,我垂着去看松树方向,厉行可不像我这般没用。
此刻他已经在树上站稳,那身金光闪闪的衣服矗立在绿油油的松树之中竟然有几分脱俗。
然后他转身就往旁边一棵树上去了,动作矫健,不愧是常年习武的人,不像我,像是累赘。很快我有限的视野便再也看不到他,只能听到他悉悉索索穿越在树上的声音。
我两只手死命的抓住刀柄,心里有些空空的,想着自己至少还能再活多少秒,若真是待会儿他没回来,我便这样死了,又回顾了一下我的前世今生,然后又可惜了一下原主这身皮囊,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又看了看那棵松树,不知道我这样直接荡能不能像厉行一样安全着陆?好吧,纯粹想多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却听见树枝摩挲的声音又加大,定睛一看,厉行那声金光闪闪的衣袍又出现在了那株松树上,似乎他从不曾离开。
只见我看我看向他,笑了笑,我似乎有一股子暖流流过心底,刚才的五味杂陈一下子消除殆尽,仔仔细细的看他。
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有一把藤蔓,有些粗糙,但是看着甚是粗壮。
所以他刚才离开是为了去这藤蔓去了,这藤蔓能做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只见厉行将藤蔓的一边绑在自己的腰上,另一边盘在手上,然后对我伸出手:“缥缈,朝我这个方向跳,别怕,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此刻我的双手已经有些麻木,毕竟长时间吊着,我咬了咬牙,松开踩着的地方,努力的往前荡着,双脚悬空,双手再用力一下,惯性往后一荡,然后呈现自由摇摆又往前荡,算准时机,双手一松,把自己当成了做抛物线的小球荡了出去。
下降的过程中,我还是很害怕,只得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我人生重要的人,我爸妈,三哥,当然最多的还是厉行,看来我也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女人,这个时候还想着情郎,鄙视自己。
不过这次我若是大难不死,我定要......
我还没想完呢,要就被什么东西拉住,然后被那东西一扯,我就不由自主的随它运动,再次睁开眼睛便是厉行的怀抱,脚下正是那株松树,腰间是他刚才手上的藤蔓。
厉行将我牵到更安全的树干,然后将我的双手放在旁边的树干上,叮嘱我扶稳。
然后腾出他的手来,将藤蔓在我腰上又绕了一圈,务求结实,我看着他低微的头,此刻是上午,阳光洒落在山崖,透过树影打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脸上。
脸虽然还是浮肿的,我大约是魔怔了,竟然觉得就是这样的一张脸也分外顺眼,忍不住凑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