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何宝柱跑了过来:“二位将军有何吩咐?”
“宝柱,你们单父县周边,有没有聚众作乱的土匪?”
“这个……有的,大的七八百人,小的也有几十人聚众。老百姓的日子跟屎一样,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跑去当土匪,因此山东各地盗匪横行,纷乱不已。”
“七八百人……宝柱,咱们的粮车被人劫了,对面有不少高手,你觉得是哪伙土匪干的?”
“敢问将军,劫粮的土匪共有多少人?”
“可能有两三千人。”
何宝柱沉吟片刻,蓦然一惊:“会不会是梁山?”
段鹏举紧张起来:“梁山?不可能,梁山离此地还有几百里,他们根本就过不来。再说了,咱们在单父县征粮,梁山是怎么知道的?”
何宝柱道:“将军有所不知,在山东境内,能拉出来两三千人,还敢劫夺官府粮草的,只有梁山!而且梁山最近组建了侦查师,由鼓上蚤时迁亲自统领,若论探听消息,比官兵强出不少!”
段鹏举细细一想,何宝柱说的不无道理。
而且何宝柱曾经加入过梁山,对这伙草寇的了解,十分可信。
娘的,童贯凶也就罢了,梁山也恶的很呐!
前有饿狼,后有猛虎,这种朝不保夕的破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
段鹏举和王义把粮草被劫的事儿压了下来,没有上报童贯。
他们不敢再劫夺百姓的粮草,而是火速赶往单父县县城,要直接对官仓下手。
山东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理。
……
何宝柱不愧是前梁山优秀员工,其判断十分精准。
劫夺厢军粮草的,正是王小飞的青龙军。
朝廷大军分散开来,劫夺百姓的粮食财产,王小飞把手上的兵力也散开,伺机动手。
战场形势错综复杂,随时都在发生变化,作为统帅,也要及时作出调整。
前几天,梁山的侦查兵,发现了段鹏举这波人,以及他们押运的大批粮草。
王小飞当机立断,重新聚拢了3000余青龙军,发动突然袭击,把这批粮草劫夺到手。
除了一部分自用,大部分转手卖给了当地的百姓。
战争时期,粮食属于紧俏物资,很快就卖完了。
……
干完这一票,王小飞召开军事会议,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燕青有些气愤:“童贯这次真是狠毒,连着劫了四个县的粮食,这是不给百姓活路哇!”
王小飞道:“你们发现没有,朝廷大军此次行动,对粮食特别看重,一车车地往回运,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燕青、李猛二人对视一眼,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时迁沉吟道:“最近几年,山东地界的收成不错,百姓的存粮很多,被官府盯上,也在情理之中。”
王小飞分析道:“粮食属于大宗货物,不好运输,朝廷如此搜刮,定有其缘故。童贯出京师后,一路劫掠,所得粮食的数量,早已超过军队所需;如此还嫌不够,跑到山东的头件事儿,又是抢粮。如此大规模地征集粮草,难道是要打大仗?”
李猛突然道:“这批粮草被运往了随州方向,随州就在运河边上,货物往来便利,向南可直达石头城。江湖传闻,朝廷久有用兵江南之意,莫非……”
王小飞拍手道:“李大哥说的有道理,相比梁山,江南方腊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童贯的意图,原来在此!他越想干什么,咱们就越不让他干!迁儿哥,你亲自跑一趟随州,查一查这批粮食的下落!”
……
战争仍在继续,段鹏举和王义率领的厢军,直扑单父县城。
离城十里地时,两人分兵,一部继续前进,剩下的人则就地修整,等待时机。
是夜,一伙几千人的土匪暴走,对单父县城发动了突然袭击。
这帮人头戴黑巾,没费什么功夫就攻下了城门,进城后立即控制了粮库,还把县太爷从小妾的床上揪住,扔进了大牢。
除了县太爷,城中的几大富户,也被剥夺了睡眠,关进了同一个小黑屋。
县太爷姓张,直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
他摸着黑,把几大富户聚在一起。
“刘员外,周大善人,洪庄主,你们都被劫了?”
“是张县令?这伙贼人真狠,连政府官员都敢抓!”
“你是……欧阳咸鱼?连你这样的黑社会,都被捉住了?”
“张县令,你这话说的真没意思,我欧阳干的可都是正道生意,平日里也没少孝敬你,咋就成了黑社会呢?”
……
聊着聊着,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几个如狼似虎的土匪上前,把张知县架起来,弄走了。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富商们,现在更加害怕了。
……
老张被扔进某个大院内。
院子中央放着把椅子,一位白衣人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狠狠盯着地上的老张。
这个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义。
形势比人强,张县令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给白衣人行礼作揖。
“下官张文近,给大王见礼了!”
大王?
山东人对土匪头子的称呼,可谓别致。
其实张县令也不知道该叫啥,这是他第一次被劫,没有相关的经验。
“张县令,某是梁山宋江,特来你单父县借粮,希望你们配合,如有抗拒,勿谓言之不预!”
梁山?居然是梁山!
山东地界的官猿,对梁山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啥也别说了,乖乖搬粮食罢!
等等,坊间传闻,宋江是个黑脸庞,身材矮小,面有金印。
眼前这人,瞧着不像嘛!
“大王在上,下官抖胆一问,相传宋公明十分仁义,人送外号“孝义黑三郎”,长得挺黑的……”
“呦,看不出来,张县令对江湖上的事儿,还挺上心!好教你知道,俺向来敬重宋公明的为人,因此假扮了他,借他的名号,特来贵地借粮!”
张县令懵逼了,还有这种操作?
“咋,你愣着干嘛?难道宋江的名字不好使?不行的话,下次扮作方腊,再下次扮作田虎,变来变去,总有一款适合你!”
老张突然有种想揍人的强烈冲动。
娘的,借粮就借粮,还整得挺有创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搞行为艺术呢。
“张县令,乖乖把粮食搬出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对了,官仓里面的粮食,我们已经弄到手了。接下来,就劳烦张县令返回小黑屋,做一做城中富户的工作!”
……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张县令又被扔回小黑屋,劝说县城四大富户,交出钱粮,保境安民。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在生命面前,损失些许钱粮,又算得了什么?
一官四商,很快做出决定,全力配合山大王的借粮工作!
山大王见单父县上下如此配合,大发善心,留下了官仓粮食的一半;剩下的一半,由城中富商全数补齐。
……
次日,王义收束队伍,护着粮车,便要离城。
忽有一支军队开了过来,黑压压的,少说得有七八千人。
看旗号,竟是大宋官军!
王义“大惊失色”,连忙传令,关城迎敌!
前来送行的张县令,整个人都懵了。
土匪和官军接连前来旅游,单父县现在这么受欢迎了吗?
要不要向淄博学习一下,搞一搞单父烧烤,盘活地方经济,提振百姓士气?
……
城下带兵者,便是段鹏举。
段鹏举与王义隔着一道城墙,开始互骂。
问候过双方的女性长辈及十八代老祖后,一场“惨烈”的城市攻防战,就此展开。
张县令及城中有头有脸的几个富商,就在现场观摩战况。
他们被吓得战战兢兢,腿都软了,站都站不住,只能蹲着。
混乱之中,那一车车的“粮草”,突然间就着起火来,不多时便烧成了灰烬。
而真正的粮草,早被王义运出城外。
现在车上放着的,不过是些秸秆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