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开始了,赵栎阳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乡试的时候,那时候可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考官。
阅卷时候,待各房荐卷上来时,赵栎阳只大致看了一下,那陈亮倒是很积极,赵栎阳干脆全交给他了,不是赵栎阳不想积极,主要是他八股文的水平实在一般,自己怎么中举的他心里清楚,所以干脆卖给陈亮一个面子。
本次西江参考秀才共计一千三百名,录取九十八名。
鹿鸣宴上,赵栎阳才算第一次跟西江官员正式见面,对于赵栎阳,西江官员考生都很熟悉,然而却几乎没有见过他本人。
这时候,又有人提议作诗怡情,不想西江巡抚却哈哈大笑:“说到作诗,在场诸位谁能有赵主考的风采,不如让赵主考作诗一首。”
以前抄诗是为了装逼,为了扬名,如今已经功成名就,赵栎阳还真不想再抄了。
“巡抚大人谬赞了,今日鹿鸣宴,乃是新科举人盛宴,我作为他们的老师,怎好和学生一较长短。今日中举,意气风发,我等品评一番即可。”
巡抚点点头:“赵主考所言倒也有理。”
一帮举人开始作诗,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诗句。
第二日,赵栎阳和陈亮已经在驿馆等着这些举人行谢师礼。
举人中比赵栎阳年龄大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几人已经满头青丝。可却一口一个老师。
待众人走后,一叠叠的贯钞,文房四宝,字画,还有一些孤本,放了一大堆。
陈亮看着这些东西眼睛发亮,果然钱财是个好东西,陈亮一直端着,现在看到这些,也是不淡定了。
“赵前辈,这,如何处置。”
赵栎阳微微一笑:“这都是学生的心意,收了便是,你看看除了那些贯钞,还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你挑吧!至于贯钞,你我各一半。”
陈亮急忙摆摆手:“不不,赵前辈在这里,哪能轮到我挑,还是你来。”
赵栎阳也不客气,挑了字画,将那些孤本和文房四宝给了陈亮,之所以这样,是他实在对那些孤本不感兴趣,虽然这个时代孤本很是值钱,可要是卖书,只怕会被人耻笑,还是拿字画好,何况他见陈亮对那些孤本很感兴趣。
至于贯钞,足足有近万贯,这江南之地有钱人还真是多呀,九十多名举人,谢师礼就有近一万贯,还不包括那些物品,何况还有寒门子弟,他们可送不起这么多钱,最多送点几贯钱的砚台。同为寒门出身的赵栎阳此时虽然缺钱,却也不在乎谁送的多谁送的少。
清点贯钞的时候,赵栎阳还好,陈亮的手都在抖,赵栎阳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拿到红楼的分成时候的样子。
乡试结束了,二人该返回京城了,赵栎阳拉着陈亮坐船,可陈亮还是拒绝了,他打算骑马回京,来的时候囊中羞涩,又怕坐船,只好走陆路,不用自己花钱,有朝廷传乘,还有各处驿馆以供吃住。
回去时候不一样了,陈亮在西江买了一匹马,可惜这江南的马不如同州的马。
十月底,赵栎阳总算回到京城了,带着近五千贯的贯钞,还有一些字画,回到家中。
吃过晚饭后,赵栎阳便将贯钞和字画交给萧羽。
“此次多亏了你,不过岳母大人的钱还是要还的,我这里只有不到五千贯,外加这几幅字画。想来够六千贯了。”
萧羽看着赵栎阳,突然噗嗤一笑:“你这人,自尊心真强,我也没说不让你还。字画你留着,剩余一千贯我添上就是。”
赵栎阳一脸尴尬:“你要动你嫁妆?这可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萧羽忍不住在赵栎阳额头指了一下:“你呀,平时精明的很,怎么现在糊涂了,你怎么说也为官四五年了,这几年下来,也有四五百贯的俸禄,这几年家里开支除了米粮,其余都是公爹在支出,所以你每月俸禄母亲都给你存着,后来就直接交给我了。而你自己这几年一直花费的都是红楼的分成。我呢有你给我聘礼中你买的那些铺子,花费上不愁。最主要的是前几天那坐二进院子卖出去了,足足一千八百贯。除了交税外,我与母亲商议后,又花费了一千贯购买了一些铺子,田产。”
赵栎阳这才反应过来。乘国京官俸禄是不需要去领的,都是由户部发放凭证给各官员,随后户部有专门的小吏负责送上门的,半个月内由一品到七品。七品之下直接在所在衙门领取。
因为俸禄不光有银钱,还有米粮,有时候还有一些其他福利,比如冬天会有炭火银。就是取暖费,夏天就没有。年底还有一些布匹,丝绸,等等。不过地方官就没有这些福利了。而发放的俸禄可不是贯钞,而是一吊吊的铜钱。赵栎阳如今是六品官,每月俸禄六十贯,米十石。六品官和七品官俸禄也就多了十贯,禄米是多一斤都没有。
所以这么多铜钱,米粮,那可是又多又沉的,如何带回家是个问题,所以就有专人送,倘若如陈亮这般单身汉,那就完犊子了,得自己领,户部可以提供车马人力,不过得付钱。想来之前赵凌奕也是如此苦逼。
赵栎阳这才知道自己俸禄全存起来了,不过自己父亲就苦逼了,这么大一家子,都要他养,还好他们父子每月米粮就有二十石。
萧羽接着说道:“如今家里人口多花费多,只凭你和父亲的俸禄,很是紧张,我和母亲才置办了这些铺子田产,京城官宦人家都是如此,否则难以支撑。”
赵栎阳听完后哈哈大笑,一把将萧羽搂入怀中:“我赵栎阳何德何能,居然能娶到你这般贤德的娘子。”
萧羽故作挣扎了一下,没能挣扎得出,只好依偎在赵栎阳怀里。
“爹爹,爹爹。”门外响起了赵锦妍的声音。
萧羽急忙从赵栎阳怀里挣扎出来,往门口走去,赵栎阳也跟着出去了。
“大小姐,小心一点。”一旁的婆子跟在旁边喊道。
赵栎阳一把抱起女儿,在她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女儿一脸嫌弃:“爹爹糗(臭)”
弄的赵栎阳一脸尴尬,萧羽倒是捂着嘴巴笑个不停,又从赵栎阳怀里接过女儿。
赵栎阳摇摇头:“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我也这小棉袄有点漏风呀!娘子,我看咱们得再生一个,我就不信每个小棉袄都漏风。”
旁边的婆子听不懂自家小老爷在说什么,萧羽一脸害羞,在赵栎阳胳膊上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