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内阁和各部院大臣正在商议各省乡试主考人选。赵栎阳作为皇帝力捧人选,此时诸位大佬正在廷议他的去向。
刑部尚书第一个说道:“陛下,臣以为赵栎阳适合去江南等地,特别是镇江省,他与当地士绅关系不睦,如此便可摆脱士绅的纠缠。历年乡试,考官到了地方,地方士绅便各种请客,无非是想摸清考官喜好,好让自己家族子弟中试,如此对寒门子弟极其不公。考官不厌其烦,又不好得罪士绅。而赵栎阳去镇江,正好可以避免这些问题。”
工部尚书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可,各省考官人选,应该在当地没有任何牵连,所以臣以为赵栎阳除了江南地区,凉州,宁平等地,其他各处都可去。”
这一说倒让皇帝为难了,他询问内阁意见。
夏赟和周闻也好奇,往年乡试都是内阁报上名单,皇帝批复,今年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了?非要廷议,而且还让赵栎阳作为主考。按说一般乡试主考都从翰林院或者部各部院,选拔。朝中官员太多人选,哪里轮得到赵栎阳,可你要说赵栎阳没有资格,那也说不过去。人家也入过翰林院,又是会试会元,殿试二甲第七。做过县令,做过钦差,如今又是户科给事中。又多次被边将保举军功,至今功劳还记在诰示坊功劳簿上。
而去哪里,在夏赟看来,最好去一些科举不兴的地方,比如同州,幽州等地,所以夏赟灵机一动说道:“陛下,臣以为工部尚书所言有理,而如今同州考官还未定下,臣以为赵栎阳可去同州,乡试结束后,还可让他和同州刺史商议一下针对北荒的一些举措,毕竟此次停止互市的策略也是他提的。”
夏赟这一说,让许多人觉得没有毛病,然而自然有人知道夏赟处处打压赵栎阳,所以才让他去同州。
崔佑此刻说道:“陛下,臣以为赵栎阳唯独同州不能去,正因为此次关闭互市策略是他所提,所以臣以为,吉鲁肯定恨死他了,而吉鲁的临时王廷就设在同州边境二百里处的乌拉盖地区,倘若吉鲁得知赵栎阳在同州,难保他不会突然南下同州。二百里,北荒骑兵一日便可到达。那时候同州乡试还如何举行?”
夏赟不服,气愤的驳崔佑:“你这话也太牵强了,简直危言耸听,这完全是你的猜测,仅凭猜测就说赵栎阳不适合去同州,同州作为边镇,举人数量自然不如别处,你作为赵栎阳同乡,恐怕你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吧!”
崔佑自然也不会客气:“夏首辅,我且问你,那么多地方,你为何偏要赵栎阳去同州,倘若别人去,则会尽可能避免北荒南下,而你偏偏要赵栎阳去,你居心何在?我倒是怀疑你夏首辅故意打压晚辈。”
“胡说八道,我何时打压晚辈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你针对赵栎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针对一个晚辈?心胸如此狭隘,竟然有脸位居首辅。”
夏赟没想到,平日里总是默不作声,躲在周闻身后的崔佑,今天居然这么猛,连自己不配做首辅的话都说出来了。
“崔佑,你不要太放肆了,你如此污蔑我,是何居心?”
皇帝见他们又吵起来了,心烦不已。
“够了,你们当朕不存在吗?”
见皇帝发怒,二人也不再吵了,此时周闻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赵栎阳去西江最为合适,首先他是北方人,在当地没有利益关系,其次对于西江士绅来说,他很是陌生,却又熟悉,督粮时西江只闻其人,不见其人。所以他们对赵栎阳定然是不会拉拢请吃了。”
皇帝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于是一锤定音:“周爱卿所言有理,就这样定了吧!”
如此,第二日,赵栎阳便收到去做西江乡试主考的消息。内阁直接将旨意下发到了六科。
赵栎阳得知消息后自然高兴了,西江是科考大省,又是比较富裕的省份,自己这次定然收获不少,不光是谢师礼,科考大省中试者多,日后自己资源也就多了。
可自己算计东宫那些人的事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自己肯定要不了几天就要出发了。此时他倒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如此麻烦,还要花费这么多,就不搞这些事情了,况且如果这些人都被闹出事,自己父亲却独善其身,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事是自己父子干的,可如今已然骑虎难下,只能想法弥补。
于是他找到金大福,听闻目前只对林冠和刘坚动手了,便让金大福告知对方,就只针对这二人,其余人就算了。
王臣在收到消息后,有点生气,毕竟自己已经找了人准备干事了,如今又不干了,白白折腾半个多月。可也没有办法,人家要求,况且听金大福所说,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主。便遣散了一部分人,给了人家八百贯,作为补偿。这些人虽然有点遗憾,可半个多月就挣了八百贯,也算发了一笔小财。
既然只针对两人,酬劳自然要减了,金大福也不客气,直接跟王臣提了。最终王臣只好决定少收两千贯,因为这些人他也给了八百贯的。赵栎阳并未提及酬劳,金大福觉得如此帮赵栎阳省下两千贯,日后定然也会被他器重。听都察院的官员说,赵栎阳和张中丞是在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自己又在都察院当差,跟赵栎阳搞好关系,对自己绝对有好处。而自己之所以能在都察院当差,又住那么好的地方,还不用付房租,这可都是赵栎阳给自己带来的。
赵栎阳知道后,为了表示感谢,他又将众人聚集在一起。
“今天一是为了感谢老金,二是我近日要去西江,剩下的事就要拜托你们了,特别是老金。此次去西江,我是不能带人的,所以有事的话,你们听老徐和我平哥的,要是决断不了,就去找我家娘子。”
“知道了!”
第三日一早,赵栎阳便离开京城,赶往西江,这也是他第三次下江南,内心诸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