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鹏见外面有人爬墙,便让人拿着竹竿,一头绑上一大块厚棉布,用绑棉布这一头将爬墙墙头的人顶了下去,一时间爬上墙的人如下饺子般纷纷掉下墙头,摔的七荤八素。
洪重见此情形,怒火中烧,只能让人停止爬墙,待找来圆木撞开大门。一刻钟后,一帮大手总算找来一根粗圆木,几番撞击之下,大门眼看要塌陷。戴鹏忧心不已,赵栎阳不是说会派人帮忙吗?怎么还不见人?
“砰”随着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洪重得意不已,一群打手赶忙冲了进去。
而赵乘风此时带人终于赶到了。戴鹏的家丁究竟不敌这些打手,一交手便落了下风。洪重正一步步逼近戴鹏,赵乘风带人冲进了戴家,由于戴家家丁和打手穿着不同,这倒让赵乘风等人免去了麻烦。
有了援兵加入,戴鹏的人有了底气,刚才被追着打不敢还手的人,此时也变的异常勇猛。一时间情况又反转了,洪重面色凝重,他没想到戴鹏还有后手。许闰情急之下,只好让人护着洪重离开,戴鹏这边和赵乘风那边也没有人阻拦。
洪重灰溜溜的离开了,赵乘风只说自己是赵栎阳派来帮忙的,接着一行人将那些被打倒的打手绑起来押走了。
洪重等人跑回驿馆之后,个个满头大汗,都在庆幸自己跑得快,否则就跟别的兄弟一样留在那里了。
洪重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说道:“这戴鹏竟然敢公开与咱家为敌,真是不知死活。”
许闰拖着被打伤的右腿,一瘸一拐的走到洪重旁边:“干爹,我看这戴鹏背后定然有人,否则他怎么跟咱们动手。依儿子看,定是那赵栎阳。”
洪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双眼怒睁着,眼里充满红血丝。
“赵栎阳,咱家与你不共戴天。”
经过此事,洪重总算消停了,杨洲富户也有了片刻安宁。倒是那几个去了驿馆的富户,这时候有点不知所措,他们惧怕洪重,已经凑好银钱,可在得知了戴鹏将洪重打跑后,他们又持观望态度了。
等了几日,不见洪重报复戴鹏,他们开始得意。可不想洪重却派人来催,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此前他们惧怕洪重,如今却飘了,觉得这洪重则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不想洪重直接派打手打进他们家,强行让他们交出银钱,这几人很是疑惑,为什么钦差大人没有派人去帮忙。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交了钱。
在赵栎阳看来,这些人明显就是墙头草,老子给你们脸你不要,那就让洪重好好教育教育你们。所以便没有派人前去帮他们。
前几日抓的那些打手,已经让赵乘风送到知府衙门,不仅因为自己没有权限处置这些人。重要的是想看看张彤的态度,他是不是下定决心跟洪重反目。
估摸着这些士绅的联名奏疏也快到了。赵栎阳便提笔开始写奏疏。
“臣奉旨督粮江南,颇为艰难,历尽艰辛,杨洲士绅方才有所松动,不想采买太监洪重至杨洲大厮招揽地痞无赖充为打手,巧取豪夺,杨洲富户关员外被抄家,家眷尽数被凌辱,全家身陷囹圄。近日又公然打砸杨洲首富戴鹏之家,致使多人重伤,臣委实不忍,故派卫队驱逐,戴鹏方才脱险。洪太监无视国法,与禽兽无异,致仕杨洲乃至整个江南民怨四起,百姓谈洪色变。杨洲知府张彤畏惧洪重,对其卑躬屈膝,致杨洲百姓死活不顾,妄为一府父母。臣奏请罢张彤官职,杀洪重,许闰。以谢天下。”
写好奏疏,赵栎阳看了一遍,发现自己这奏疏着实写的一般,不过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了。写完后,便六百几加急送往京城。赵栎阳之所以等到现在才上疏,就是打时间差,钦差有快马专递之权,而别的官员只能一层层上奏。
驿馆这边许闰建议洪重密奏皇帝,将杨洲的事情告知皇帝,让皇帝收拾赵栎阳,毕竟他们是皇帝派出来采买的。
可洪重却拒绝了,他太了解皇帝了,自己若是上奏皇帝,皇帝不但不会帮他,还会觉得他没有能力,到那时候,他便完蛋了。幸好自己来江南搞到不少银钱和珠宝字画,古董之类的。现如今,杨洲士绅定然会联名上奏弹劾自己,赵栎阳定然也会如此。
为今之计,他只能先将搞到的钱财送往京城,交与皇帝,才能免去责罚。本来他还留下不少。现如今,只好全部拿出来。
前些日子弹劾赵栎阳的奏疏好容易没了动静,不想紧接着杨洲士绅和官吏的奏疏又到了,可看了内容后,内阁众人都觉得无语,娘的前面弹劾赵栎阳,现如今又弹劾洪太监。不过这洪太监确实胆大妄为。
朝中大臣和宦官团体本就相互敌对,现如今有杨洲士绅,知府联合弹劾洪重,这在这群文官看来,是打击太监的一个机会。于是内阁便将奏疏压了下来,并未交给司礼监,准备朝会时候直接上奏皇帝。不想还没等到朝会,赵栎阳居然发了六百几加急的文书。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曾想还是弹劾洪重,还有张彤。
众人都觉得赵栎阳瞎胡闹,这点事你用六百几加急,不过也有人认为赵栎阳是钦差,人家有权动用。
朝会,内阁三人第一次站到一起。
“臣等有事启奏”
皇帝见几人居然一起上奏,还以为他们抽风了。“三位爱卿,有何时奏报呀?”
没等夏赟说话,周闻先一步说道:“陛下,内阁收到杨洲士绅联合奏疏,还有杨洲知府奏疏,以及钦差赵栎阳的奏疏。事关内侍宦官洪重,请陛下预览。”
刘振从周闻手里接过奏疏,用很不友好的眼神瞪了一眼周闻,周闻假装没看见。将刘振气的不轻。
刘振心想周闻你个老家伙,咱们再说也是同乡,这样的事,你居然不通过司礼监,无非就是信不过自己。
皇帝在听到事关洪重的时候就开始头疼,只怕自己让洪重去采买,又惹的各地厌弃。
皇帝打开奏疏,越看脸色越不好,他不曾想洪重竟然如此大胆,朕是让你去采买,可你这样做也太狂妄了。而且去了这么久,一文钱也没送进京,真是蠢货。可目前只能拖着,待洪重将银钱送来,再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