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方晓婉从秦松木的办公室里冲出来之后,先在四楼楼道里平静一下,擦干自己的眼泪后,才伸手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
当她赶回三病区时,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但眼睛依旧有些红肿。她脑海里想的是,难道自己对爱情的追求,最后换来的就是被人家扫地出门的结果吗?
由于今天是周末,医生办公室里都是一些值班的大夫,比平时清静了许多。方晓婉没有跟其他的医生打招呼,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对着黑屏的电脑,一直苦苦思索着自己的出路。
笃笃笃···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到她的耳畔。
她抬了一下眼皮,又很快合上了。因为自己今天本来不该来,就算有患者家属过来找大夫,也不该自己出头。再说,自己就算再热心,可目前一点精神都没有。
不料,当其中一个值班医生跟敲门者沟通之后,便直接来找她:“晓婉,门外有一个护工找你。”
方晓婉诧异地回首,便瞥到了王义在门外闪现的面孔。
方晓婉诧异地站起身来,并迟疑地向外迈出了脚步。
王义一看她走出来了,顿时露出一副殷勤的笑容。
方晓婉开始以为是李老头又发生了状况,但看王义的表情,又不像是这种情况,于是好奇地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义觉得方晓婉平时对自己虽然不够热情,但起码不够冷淡,所以脸皮逐渐厚了起来,于是赔笑道:“我已经找你好几趟了,这次总算遇到你了。”
方晓婉惊疑的眼神盯着他:“难道李叔叔找我吗?”
“不是。”王义连连摇头,“是我找你。”
方晓婉的秀眉微蹙:“你···找我?”
“是呀。我想今晚请你吃饭。”
方晓婉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什么?你要请我吃饭??”
王义点点头:“嗯,请你今晚务必赏光。”
方晓婉审视了他几眼,又好奇道:“你是不是有事情求我呀?”
王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可不是那种现用现交的人,只是出于对你的好感才请你吃个饭。”
方晓婉微微冷笑:“是吗?我又没有特殊关照过你,凭什么请我吃饭?”
王义的表情略显羞涩,稍微压低了声音:“我是因为爱慕晓婉姑娘才···”
“住口!”方晓婉脸颊彻底涨红了,由于王义讲话频率很慢,便不容他继续讲下去了。
由于她的声音很大,让办公室里的三位值班大夫都向门口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方晓婉醒悟到自己失态了,便压低声音斥责脸色变得尴尬的王义:“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好好做护工的本职工作,居然打起了一个女医生的主意,简直是不可理喻。”
“晓婉我···”
“住口。晓婉的名字是你叫的吗?你应该称呼我为‘方大夫’。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就凭你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吗?我如果不是念在你精心照顾李叔叔的份上,恨不得现在就开了你·····”
方晓婉面对王义的直白追求,本应该含蓄地拒绝。但她心里怨气远没有消除,所以趁机向王义发作出来了。
可怜的王义憋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向方晓婉示好。可惜他没有挑对好时辰,正好赶上方晓婉最幽怨的时候,无疑等于撞到方晓婉要发泄的枪口上了,其结果就是被人家骂个狗血喷头。
方晓婉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她激动的情绪根本压不住火,不仅让她的同事们把注意力集中她和王义身上,就连走廊里来回经过的患者家属们也都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王义为人虽然奸诈,但也是一个爱面子的男人。如今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对面这个漂亮的女医生残酷地撕裂个粉碎,简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方晓婉发作一番后,心里的火气稍微减缓了一点,便冲像斗败公鸡的王义嗔怪道:“你不回去照顾你的病人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滚回去!”
王义遭受她一番无情的奚落,简直是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即把方晓婉**了。但毕竟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他只好把心中的怨气收敛起来,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开了。
方晓婉长吁一口气,刚想转身进屋,却发现旁边围观的人群中有老者,不要一愣。
老者趁其他围观者散去了,才靠近她:“晓婉,你这是怎么了?”
方晓婉见他就如见自己最亲的亲人一样,鼻子顿时一酸,强忍眼泪回答:“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对那个护工发那么大的火气?”
“因为他···他···”
“因为他追求你了,对不对?”
方晓婉垂下了头,等于默许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我刚才已经听出来了。就算他向你提出了一个难以让你接受的要求,难道你就该冲人家发这么大的火气吗?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爱一个人并没有错。你本来可以婉拒的,可为什么不给人家留一下一点情面呢?这简直不像平时的你呀。”
方晓婉听了老者的执指责,心里也暗暗懊悔,但依旧嘴硬:“我就是这样一个坏脾气的女孩,可他不知深浅,算他倒霉。”
老者不禁摇摇头:“你不要胡说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难道我心里没数吗?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孩子,刚才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呢?”
方晓婉的眼眶里的泪花直打转,尽量不让它当着老者的面落下来。
老者看出了端倪,不禁质疑:“晓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冯伯伯,我没事。”
“孩子,你骗不了我,去我的病房谈吧。”
方晓婉赶紧摇摇头:“不了,现在快下班了。”
老者脸色凝重道:“就算要下班了,你也不能带着情绪离开,应该再找那个护工道个歉。”
方晓婉不由苦笑:“冯伯伯您别难为我了。我现在心里感觉憋屈,怎么能去做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呢?”
老者眼神一刻都没离开她的表情,即便她可以回避老者的目光。
“晓婉,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秦松沐欺负你了?”
方晓婉没有回答,但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如果不是在走廊里,当着过往的患者家属,她有可能扑在老者的怀里。
老者爱怜地叹了一口气:“我想有必要找他谈一谈了。”
方晓婉又慌忙地摆手:“冯伯伯不要···我的事不用您操心···”
老者沉默一会,又想劝慰方晓婉几句,正好遇到了秦朵朵进来。
秦朵朵一看方晓婉正在走廊里跟一个老年患者交流,便紧走几步过来:“晓婉姐,我们该回家了。”
方晓婉没预料到秦朵朵会来主动找自己,但这正好可以摆脱老者的纠缠,便点点头,又向老者示意:“我该下班了。冯伯伯您保重自己吧。”
“晓婉,你又去松沐家里住吗?”
“哦,这位女孩是松沐的女儿朵朵。”
秦朵朵一听他提到自己的老爸,便向他礼貌地点点头。
方晓婉知道秦朵朵跟老者还熟悉,便连忙介绍:“朵朵,这位是冯伯伯···你应该叫冯爷爷。”
秦朵朵眨了眨眼睛:“难道他老人家就是你提过的大作家?”
方晓婉一听,顿时醒悟到自己很她聊天时,曾经提起过老者,便点点头:“就是他。”
秦朵朵立即朗声道:“冯爷爷好。”
老者呵呵笑道:“你是松沐的女儿呀?真是一个好孩子。”
秦朵朵又跟他应酬几句后,便一拽方晓婉的胳膊:“晓婉姐,我们该走了,别让我爸爸在外面等急了。”
方晓婉点点头,随即向给老者一个眼神,便转身跟随秦朵朵往外面走去——
老者望着她俩的背影,不由无奈地摇摇头。
当他目送那对姐妹离开三病区后,才转身返回自己的病房。当他途径李老头的病房时,却听到里面传来李老头发出的痛苦的呻吟,不由大吃一惊,立即去推病房的门,但让他感到诧异的是,病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插住了。
原来,王义受了方晓婉的一肚子的窝囊气,也非要发作出来不可,可怜的李老头就成了他发泄的对象。等到一返回李老头的病房,便随手插上了房门。
李老头因为躺不下,便坐靠在病床上,当看到这个凶恶的护工一进来就突然插上了房门,心里就产生一种不祥预感。
果然,王义插上房门后,就露出狰狞的目光,一步步逼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