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沐一看方晓婉动情了,心里也颇为感慨,不禁又讲道:“晓婉,赶紧找一个对你马首是瞻的男人吧,这对于那位像亲生父亲一样关心你的老人心里会有一丝慰藉。”
方晓婉这时泪眼汪汪盯住他:“松沐,亏你还这么说,难道你就做不出让冯伯伯欣慰的事情来吗?”
秦松沐明白方晓婉的用意,赶紧摇头:“恐怕不行,因为我要照顾青霞。”
“松沐,就算你不喜欢我,哪怕在老人家面前演演戏也行呀。”
“对不起,我并不是演员,就算演戏也演不像。”
“可你在魏姐姐那里演戏很像呀。”
秦松沐的脸颊一热,随即表情凝重起来了,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方晓婉。
方晓婉目前心情很压抑,便不惧秦松沐的眼神,而是再停住脚步,勇敢地跟他面对:“你这么看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吗?”
秦松沐跟她对视了足足三分钟,才把目光移开,然后迈开了大步。
方晓婉一呆,随即紧跟上去。
秦松沐这时开口了,但语气很意味深长:“对于一个濒临生死边缘以及渴望爱情的女人来说,假如对她虚与委蛇,这岂不是对她最大的讽喻?我秦松沐如果是做戏的态度,那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方晓婉惊愕的大眼睛瞪着他的后背:“松沐,难道你要假戏真做吗?”
“晓婉,你不是已经在吃她的醋吗?那说明你应该看出了我目前不再是作秀了。”
“难道你不在意丽娟的感受吗?”
“丽娟是一个很开明的女人,会分清个人感情和人间大爱哪一个更重。她应该具有一种牺牲精神。”
方晓婉不禁悲哀道:“现在我倒是希望跟魏姐姐转换一下位置。”
秦松沐不禁嗔怪:“你说什么傻话?”
方晓婉动情道:“我说的是真的。假如让我爱的男人好好宠我一场,我宁愿让自己的生命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刻。”
秦松沐的眼角不禁湿润了,为了不跟方晓婉面对,便加快步伐,不让她超越自己。
他俩都不再言语,很快走出了医院的后大门。
秦松沐的目光盯着在街道的一侧,依旧拒绝跟方晓婉交流。
方晓婉亦是如此,心里一片凄苦冰凉。
就在他俩相互僵持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俩的附近。
秦松沐心里一动,立即把目光聚焦在那辆出租车上。
出租车的副驾驶车门被打开,一位老年乘客缓缓地迈出车门···
秦松沐和方晓婉同时定睛观察,发现这位乘客是一个年愈古稀的老头,身穿一套休闲老年服,精神矍铄,头发梳得很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在黑发中清晰可见。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秦松沐一看这位老者不俗,便知道他不是普通的老头,立即紧走几步迎上去,并试探地询问:“请问您是刘老先生吗?”
那位老者一看秦松沐身穿白大褂,而陪同他的另一个秀丽的女子同样身穿一件白大褂,看起来专门等待自己一样,便和蔼一笑:“我叫刘腾刚,一个退休多年的老刑警。”
秦松沐赶紧伸出右手,并面露欣喜:“太好了。我久仰您的大名了。”
刘腾刚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含笑跟他相握:“你就是松沐吧?”
秦松沐赶紧点头:“我就是秦松沐。”
刘腾刚点点头:“我听丽娟详细介绍过你,今天一见,不仅是一表人才,而且显得很干练。丽娟果然是好眼力。”
秦松沐脸色有些发烧,不知道陈丽娟到底是怎样介绍自己跟她关系的,不由谦卑一笑:“您过奖了。如果从丽娟那里论,我应该叫您‘刘叔叔’吧?”
刘腾刚微笑一摆手:“为了叫起来方便,你还是叫我‘老刘’吧。”
“这···怎么使得呢?”
“哈哈,我过来是工作的,并不是来攀交情的。所以,你还是叫得随便一点好。”
刘腾刚尽管这样说,但秦松沐还是不能称呼他‘老刘’。
方晓婉虽然清楚这个老爷子是陈丽娟介绍来的,但一听他一见面就提到陈丽娟,脸色掠过一丝不快,也没有主动过去招呼。
秦松沐在请刘腾刚走进那扇大门时,才伸手一指方晓婉:“她是我的助手方晓婉大夫。”
刘腾刚这时才仔细打量了方晓婉一番,不由惊叹:“好俊的女大夫呀。”
方晓婉一听他夸自己好看,俏脸顿时泛起了桃花,含笑地把小手伸向了对方:“您好。我也久仰您的大名了。”
刘腾刚用他那只褶皱的老手跟方晓婉的白嫩的小手握住了一起,感觉非常细嫩,便又客套一句:“感谢晓婉大夫出来迎接我这老头子。”
方晓婉嫣然一笑:“您太客气了。我算是您的晚辈,出来恭迎您是应该的。您以后就叫我‘晓婉’吧。”
刘腾刚立即点点头:“好的。我以后就叫你‘晓婉’。”
秦松沐看着他俩的寒暄,心里有些不安。因为他清楚这位老刑侦专家眼睛可不揉沙子,万一让他看出晓婉对自己的情意,再向丽娟汇报该怎么办?
他有些后悔带着方晓婉了,便赶紧打断他俩的寒暄:“刘老,您赶紧往里面请吧。”
刘腾刚在秦松沐和方晓婉的簇拥下,通过不长的院落,很快到达那栋老楼的楼门口。
刘腾刚不由停住了脚步,并询问秦松沐:“你要带我去哪?”
秦松沐含笑回答:“当然去我的办公室里喝茶呀。”
刘腾刚摇摇头:“你们还是带我去案发现场吧。我只有先了解那里的情况,才能更好地听取你们的介绍情况。”
秦松沐看出对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老头,便只好点头同意:“那好,我就带您去案发的病房吧。”
秦松沐于是把他领进了一病区。
由于今天是周末,李邵成主治医生和刘护士长都不在。值班的医护人员一看秦松沐和方晓婉把一个陌生的老头领到了107病房,都感觉很诧异,但除了迎合,并不敢质疑什么。
秦松沐等把刘腾刚让进107病房后,便借故把值班的医护人员打发走了。病房里便只剩下了他和方晓婉以及刘腾刚三个人面对昏睡不醒的王雅芹了。
刘腾刚听完秦松沐的一番讲述之后,也好奇地凑到王雅芹的床头,并撩起了她的长发。
秦松沐知道他正在勘察王雅芹的伤疤,便和方晓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刘腾刚不愧是名刑侦专家,对鉴别伤疤很有一套,当即表示:“这个伤疤肯定是被钝器留下的,决不可能是遭遇碰撞之后留下的。”
秦松沐眼睛一亮:“按照您的说法。她是遭遇过袭击吗?”
刘腾刚点点头:“根据我的勘察结果,就是这样的结论。”
方晓婉不禁瞪大了迷茫的眼睛:“到底是谁袭击了她?”
刘腾刚思忖道:“根据那场公交车上的大火判断,肯定是要跟她争夺逃命通道的乘客。”
秦松沐心里一动,随即试探地询问:“那您看应该是那位首先脱险的乘客,还是那些葬身火海的乘客?”
刘腾刚果断地回答:“假如那个不速之客真是针对这位被害者来的,那肯定担心她会突然醒过来,从而对她杀人灭口。不过,这样的推断还需要得到验证。”
方晓婉顿时露出惊愕的目光:“难道真凶会是她的女婿陆浩宇不成?”
秦松沐当即回答:“我早就有这个判断,但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才请断案高手过来帮忙。”
刘腾刚显得很谨慎:“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能轻易下结论。也许袭击她的人跟潜入病房对她不利的不速之客是两回事。”
秦松沐眉头一皱:“会是这种情况吗?”
刘腾刚淡然一笑:“我在公安战线上从事了刑侦工作四十年,遇到过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所以说,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秦松沐思忖道:“无论什么可能性,恐怕跟那个姓陆的都脱离不了干系。”
刘腾刚瞥了他一眼:“这还真不好说,等一切调查结论出炉再说了。”
方晓婉却跟秦松沐有不同的意见:“我觉得不可能是患者的女婿干的。因为很多事情无法解释。”
刘腾刚的犀利目光又扫在方晓婉的身上:“晓婉的分析有什么根据吗?”
方晓婉一看这位老刑侦专家好像很认可自己的判断,心里很是高兴,于是朗声道:“假如事情像松沐所判断的那样,患者的女婿陆浩宇是因为跟她争夺逃生通道而进行了相互残杀,那他会考虑不到患者的头部的伤口会暴露吗?如果换做是我,就不该说是患者主动把逃生的机会让给我,而是我逃生的本能,无法顾及旁人,就率先逃生。至于车厢里随后发生的任何情况,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即便患者被检查出任何情况,都跟我没有关系。可他却口口声声说患者救了他,这对于那位很聪明的陆先生来说,恐怕不符合常理吧?”
秦松沐却对方晓婉的这番说辞不以为然:“晓婉,你别忘记了。正是因为陆浩宇道出躺在咱们跟前的患者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才有机会接近患者的女儿李晶,从而继承了她家的产业。”
方晓婉当即反驳:“如果你非说陆先生是为了觊觎患者的产业,才冒险跟患者攀关系,那他咋知道患者是一个女老板呢?”
“这···”秦松沐思忖了半天,才又表示,“也许他在失火前跟患者有过接触,并从患者嘴里得知了一切。”
刘腾刚这时开口了:“虽然有这样的可能性,但也不是很大。”
秦松沐诧异道:“为什么?”
刘腾刚含笑反问:“既然这个受害者是一个女企业家,那她的口风一定很严。在自己孤身出游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身份信息透露给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秦松沐一听,不由挠了挠头,无言以对。
刘腾刚突然眉头一皱:“不对呀,这里还有一点解释不通。”
秦松沐和方晓婉同时一愣:“哪一点?”
刘腾刚思忖道:“既然她是一个女企业家,那应该有私家车呀,可为什么会单独乘坐大巴车旅行呢?”
秦松沐顿时恍然道:“这确实是一个疑点。她的女儿不经事,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企业,乘坐大巴车旅行呢?就算她有旅行的嗜好,也不可能一个人独自外出,而是应该开着私家车,带上自己的女儿才行。”
刘腾刚点点头:“这确实不太符合逻辑。所以,我们必须要从她的企业开始调查。”
秦松沐一惊:“这样做,会不会把范围扩散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