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南有点懵，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吐槽：“汪勇的脑袋摸起来很圆么？”
武皇陛下笑吟吟地收手：“半金属结构其实还好，你改动得不小啊，你的物理学和智械知识匹配得上么？”
“能用就行。”
罗南肯定要将“新·野火”的存在含糊过去，不管武皇陛下是否猜到。
不过接下来，他发了会儿呆，其实是在“内地球”翻阅笔记，就是上个月末与武皇陛下交流后，他梳理的那些信息以及未解决的问题。原本罗南是想着，借“奔现”之机，尽可能地获取答案，结果几轮核弹砸下来，再加上“真理天平”这出，计划基本夭折。
嗯，也不能说完全夭折，终归是有些收获的。
最起码，武皇陛下在“外地球”是什么身份，又是怎么过来的，现在都有了大概答案。后者她没有亲口承认，但也八九不离十。
另外，这方时空抽离了、至少是部分抽离了实体支柱的底层规则，也通过武皇陛下得以确认，很残酷，又必须面对。至于如何形成，在罗南这个层面，能知道的、理解的怕也只有这么多了。
罗南此前整理，但又没有得到解答的问题，主要与“内地球”一些敏感人员相关，事态有大有小。
比较细节方面的，好比马明彩老太身上的“海青花”转向“信力绿植”，武皇陛下是否插手；更重要些的，像是王钰对“外地球”的追索、洛元与武皇陛下是什么关系、再然后就是梁庐……
想了想，罗南选择相对最好切入的一个。
他让“汪勇”叹了口气：“其实，最初我是想请陛下到东七二五区，我对那边勉强还熟悉些。也没几天，就看到了疑似李维探过来的手爪……”
说着，罗南看武皇陛下的反应，后者“哦”了声：“李维？”
“东七二五区有个叫‘失落之国’的教派，我怀疑和‘天照教团’有关。‘天照教团’与李维的关系，不用多说……”
罗南又将那些疑似“扶桑神树大神藏”所拘之“灵”，隔空渗透到“外地球”、存活于“信力区域”的情况，向武皇陛下讲述了一通。
结果，这位懒洋洋回了句：“‘失落之国’……我们那儿也有啊。”
“咦？”
“第七大区是‘失落之国’最早举行回归仪式的大区之一，我所在的东八一九区，对应阪城的东九一七区都在其中。”
罗南眨眨眼：“所以，我在‘内地球’见过的疑似受到影响的‘信力绿植’……”
“马明彩身上那个？”
“是的。”
武皇陛下就点头：“你追查的方向还可以。不过要注意，这个教派的‘血脉回归’说法很荒唐，他们真正的手段，从来也与血脉无关，否则直接叫‘失落血脉’好了，为什么要叫‘失落之国’？”
罗南追问：“关键在‘国’？”
这时候，罗南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与本人修行紧密相关的“十六字诀”。
武皇陛下纠正他：“是‘神国’。你也是研究神明史的，不知道‘神国’为何物？”
这回，她并不是考校，直接就道：“用地球的一些说法，‘神国’是神性长居久成之本地，本是个万劫不磨的所在。只是诸天神明么，祂们做不到，所以要拼凑在一起，互通有无，方能勉强圆满。故而‘神国’前面，还加了个‘诸天’——这不是基本常识么？”
“……好像见过。”
然而罗南从“外接神经元”资料库里翻出来的“礼祭古字专业历史文本”浩如烟海，良莠不齐，关于古神、新神的各种研究和猜想也是多不胜数，不到一定层次境界，想分清楚正误高下真的很难。
哪像武皇陛下这般，一句话直接定性。
这就是老牌大君的认知啊！
罗南立刻记牢这个说法，回头就翻找相关资料，要将这类资料评级提到最高，好好研究。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讲。然而武皇陛下习惯性的“点到为止”：
“不管怎样，既然关涉‘神国’，李维所谋非小，真神教宗这些年也很卖力气。可如今他们让你逼得快缩到墙角，再难从容调和，你可以再加把劲儿，也可以再等等看，总之方向是可以的。”
罗南指挥“汪勇”挑眉，他又找到了个关键词：
“从容调和？”
这不就是“真理天平”置换跨界的另一个选项的内容吗？
他如今真的来兴趣了，追着又问，然而武皇陛下装模作样看了表：“快到点儿了，你确定要和我磨下去……在根本不知基本信息的前提下？”
“呃，那就以后聊。”
这回倒不算武皇陛下“秘密主义大病”复发，罗南也觉得她说得颇有道理。
总该自己亲身体验一番，再做讨论。
于是罗南按照自家笔记，换了个话题：“那么，王钰对‘外地球’的想法，也在李维谋算中？”
“我说过了，是我引他来的。‘坚金王’，或者说‘荒墟真神’的感应模式，算是这个宇宙最顶级的寻宝犬，用了都说好……其实几小时前，他还真找过我，想看看能不能参与跨界试验。我看你忙，就让他排队等着。”
“哈？”
“所以，可以吗？”
罗南总算回神，一时失笑：“可以啊，超过李维谋算的都可以。还有没有类似的，陛下也可以给我讲……”
稍顿，罗南主动询问：“比如那个洛元，应该对这边也很感兴趣吧？”
“那倒也不必，他来去已经熟了的。”
“……”
这一刻，罗南不确定，他赋予“汪勇”的是怎样一种表情，隔了两秒钟，他才询问：“洛元也走‘真理天平’的路径？”
“这倒没有。”
罗南似有所悟：“是靳师傅去的那处？”
“嗯哼，他在那边更熟悉些，但愿你们别冤家路窄，碰个鼻青脸肿。”
果然是春城西南火山区，是“往生之门（实验）”那边。
罗南说吃惊吧，也不吃惊，或许他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相应的准备。他想认真分析一番，但最后还是直接问出口：“他什么时候开始玩‘跨界’的？”
武皇陛下貌似很认真地回忆一番：“90年吧，李维瞎折腾那回之后……反正他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