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芸惜如今是寡妇了,林公公去世给她留了一笔钱,可她一个女人以后要生活下去,总不能坐吃山空,她说在宫里看到御医院的药都涨价了,就想着跟我一起做个贩药的生意。”
天雪顿了顿,“我们两个手里的确有一批药,陈公公要买的话,奴家一定配合。”
“多少钱?”
“五十万两。”
陈彦倒吸一口气,“雪老板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奴家是生意人,买下京城八成药材,成本可不少呢。”
“杂家只需要一些药材。”
天雪强硬开口:“奴家只打包出售,五十万两,那十五万斤的药,就都是公公的了。”
陈彦冷下脸,“如今京城为难,雪老板这是要发国难财?就不怕连累亲人?”
“奴家一府三十八口,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陈彦:“……”
天雪看着他,“如今赤条条一人,陈公公若要用强,也不是不可,但那十五万斤的药材,只怕就要毁了。”
“你敢威胁杂家?!”
陈彦发怒,立刻有护卫抽出剑对准天雪。
王天把手按在腰间,挡在天雪前面。
天雪拍拍他,走到前面,“奴家不敢,奴家正常做生意,陈公公不想买,也无妨,可以去找找京城其他药商,天雪绝不会阻止公公和其他人合作,但大夏王朝有律法明说,商人有权处置自己的货物,奴家不是不卖,只不过公公接受不了这个价格而已。”
陈彦正在沉默,有人着急跑了进来,附到陈彦耳边嘀咕了几句。
他脸色变了变。
“成交!”
一直到陈彦签下契约离开,天雪才身体一软往后倒,被王天伸手抱住,“你太乱来了。”
天雪靠着王天的胸膛,深呼吸一口。
“我,我没想他真的会答应……我以为他会讨价还价,我预计三十万就卖的。”
林景州和芸惜囤的药都在她这里了,三人加一起成本不过二十万两,只要超过二十五万两,她就是赚的。
理想价格应该是三十万,五十万,的确是她狮子大开口了。
“应该是情况很紧急。”
“可能吧。”天雪抓着他手,撑着自己站直身体,“也可能是这位陈公公顾念林公公和芸惜交情。”
陈彦走出云来阁,站在门口,表情沉冷。
身边的太监小声问:“您怎么就答应了?直接把她抓起来,安个罪名就是了。”
“权当是最后一次还他的情分了。”
陈彦翻身上马,“回宫!”
“是。”
陈彦赶到宫里,奉天宫已经封了起来,他蒙着面,走进内殿。
“奴才回来了,陛下。”
“咳……咳咳……”
正在发烧的夏赫南看着两层纱帘外的陈彦。
“民间如何了?”
“奴才带人出宫后发现,言氏医馆已经聚集了不少大夫在研究治疗瘟疫的方子,由言阙带头,已经出了不少方子,正在试验。”
“林府可有消息了?”
“还没有,芸惜失踪后,就没有消息了,林府也有人得了瘟疫,现在府门封闭。”
“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孤一定要抓住那个叫幕奕君的人。”
“是!”
陈彦离开后,夏赫南看着手腕被勒出的伤痕,眼底如风卷残涌。
“幕!奕!君!孤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竟然说他和小林是害死顾锦绣的两个凶手,甚至疯癫地认定小林还活着,将他囚禁起来,用芸惜引小林出面!
他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
芸惜睡了一觉醒来,只觉感觉神清气爽!
一扭头,就看到侧躺在她身边的林景州。
阿景。
她伸出手,指腹划过他皱起的眉头,轻声低喃:“我没事了,不用再皱眉了。”
这几日为了她,阿景都没好好睡过觉。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跨过他下了床。
身体从没这么轻松过。
前两天的发烧,就跟排毒似的,她现在感觉自己身轻如燕,精神抖擞。
刚走到门口,余光落在手腕的玉镯,越来越脏了,甚至能看到玉镯表面有一层油脂。
“咦……好脏。”
走出门。
先找水洗了洗脸和手,又闻到身上又酸又臭,想着晚些时候找个地方洗澡。
砰!
远处,幕奕君正憎恨地盯着她。
她朝他咧嘴一笑,见对方气得不行,她得意地转身走进木屋里。
林景州已经坐了起来,似乎还没清醒,揉着眉心,扭头看到她,“你起来了?”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靠着他问:“你这两天照顾我没好好睡吧,怎么不多睡一会?”
林景州握住她的手,按住她脉搏。
半晌后,放开她,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过我感觉我快臭了,我想洗澡。”
“旁边的潭水太寒,不行,吃过饭我带你去温泉池。”
“好啊,我好久没泡温泉了。”
木屋外有炊具,林景州做了简单的饭,两人坐在木屋里吃,芸惜扭头看向外面,远处的树干下,幕奕君难受地蜷缩起来。
林景州问:“不忍吗?”
“有一点点吧,毕竟是旧相识,但想到他制造的京城瘟疫,我就控制住自己的不忍心了。”
林景州解释道:“我留着他的命,是担心同生蛊还会影响你,一旦确定你身上的同生蛊解了,我会解决他。”
“到时候给他一个痛快吧。”
“好。”
吃过饭,两人手牵手走出木屋,离开时路过幕奕君,她停下脚步,“把治疗瘟疫的办法说出来,别再给你自己制造罪孽了。”
“唔唔唔!”
林景州低头,按上他的下巴。
“休想!那么多人因你而死,芸惜,我要你这一生一世都陷入无尽的悔恨愧疚中!”
芸惜和阿景十指紧握的手,“我言尽于此了。”
“林景州才死了多久,你就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林景州真可悲!”
两人停下来,相视一望,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笑意,她缓缓回头,“幕奕君,看到你,我很庆幸,我从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没有再去管她,两人来到温泉池。
林景州找了几口温泉,才找到一处干净的,“京城闹瘟疫,温泉池老板去别的地方避难了,这里没人收拾,泉眼被堵,许多池子被山里的动物弄脏了,就剩这个是干净的了。”
“嗯。”
“你在这里泡,我守着,有事就喊我。”
林景州刚要转身,就被芸惜拉住了手,他疑惑地看着她。
芸惜脸颊红得发烫,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如蚊子一般,“不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