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生锦贵妃的气了!
此事一传开,凤藻宫的人都人心惶惶,除过芸惜。
阿景去西境了,她现在满心担忧的都是他会不会上战场,会不会受伤,顾锦霜这样恃宠而骄的人以前不会少,未来也不会少。
她其实想不通,为何顾锦霜入宫之后,性子会越来越来讨厌?
明明在驿站那两日,还觉得还是个聪明人。
难道皇宫真的这么轻易就改变一个人了,还是说她也好,陛下也好,以前看到的顾锦霜都只是对方伪装出来的?
随便了,索性与她无关!
顾锦霜在殿内砸东西,喊着要出宫,碧痕不得不来找芸惜,“你劝劝娘娘吧,她若一味跟陛下怄气,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她。”
“碧痕,我还是那句话,凡事给自己留着退路,不要把主子的荣辱变成你的荣辱。”
她朝碧痕笑了笑,碧痕惊得捂住嘴巴,“你,你恢复记忆了?”
“一点点。”
碧痕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我知道你说的,但换个主子又能有多好呢?我们不如你,你聪明机敏,受主子喜欢,还有林公公在后面护着,芸惜,我们没得选的。就当为了我们这些奴才,你去劝劝吧,我都不盼着娘娘得宠了,她只要能稳住如今的贵妃身份,我就千恩万谢了。”
这话也没错,芸惜搅了搅手指,站起来,“好吧,我们去看看。”
“嗯嗯。”
两人往主殿走去,走过一个长廊,突然看到一个宫女摔倒地上,其他宫女围上来,随即尖叫一声,“你怎么满脸痘痘,你,你该不会得了天花吧?”
其他人全都散开。
芸惜大脑嗡地一声,一个念头生起,她浑身一个激灵。
瘟疫!
明年瘟疫就要来了!
那场瘟疫,京尸横遍野,陛下不得不选择迁宫避难。
重生这一世,宫里很多事都变了,比如舒妃很早就死了,容妃半死不活地吊着命,锦贵妃入宫,昭妃受宠,等等。
这都不是前世发生的事,加上阿景的事,她竟然把瘟疫给忘了。
碧痕走过去,大声道:“吵什么呢?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不是天花,前日御医院的人来凤藻宫检查,发现花园里有夹竹桃,就让人除掉,奴婢碰了夹竹桃就这样了,御医院人说奴婢这是过敏了,涂点药,过几日就好了,碧痕姐姐,奴婢不是天花。”
碧痕看向旁边的宫女,“你去御医院问问。”
又看向浑身痘痘的宫女,“你先回房休息,不要串门,确定了再出门。”
“是。”
碧痕吩咐完,走回芸惜跟前,“走吧,前天的确有御医来过,应该不是天花。”
“碧痕,如果有一天——”
她说到一半,就抿了嘴,疫病这件事太大了,如果到时候来了,会不会成了她是散播疫病的犯人?
她不敢赌人性。
“有一天怎么了?”
她摇摇头,挤出一抹笑,“没事,走吧。”
得抽个时间去找施嬷嬷问问,如果明年真有疫病,能改变这一切的恐怕只有施嬷嬷了。
走进主殿,顾锦霜脸色难看,放在桌上的药也没喝,碧痕暗暗看了她一眼,芸惜深呼吸一口,走进内殿里。
“娘娘,这是安胎药,您一定得喝的。”
顾锦霜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不喝,撤下去!”
“娘娘身怀龙胎,这安胎药一定要喝的。”
“本宫说不喝,你听不到吗?”
想离开,可想到碧痕,还有一众宫人在身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锦霜收回视线,冷笑一声,“说。”
“娘娘不该跟陛下对着干。”
啪!
顾锦霜一掌拍在桌上,“不该?你觉得本宫做错什么了?”
芸惜浑身一僵。
“娘娘没错,只是娘娘大概忘了这是皇宫,不是驿站,也不是娘娘这八年辗转落脚的地方,这皇宫里的人,无一不是仰仗陛下生活,娘娘跟陛下对着干,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娘娘。”
“本宫一向如此,八年前如此,八年后亦如此。”
她平静地提醒:“可陛下不是八年前的陛下了。”
顾锦霜浑身一僵。
“陛下去长定宫了,奴婢不知道昭妃是怎么对待陛下的,但昭妃娘家的人去了西境,是三军统帅,此为大功,陛下就是做样子,也会宠幸昭妃。昭妃母家有功,昭妃又乖顺于陛下,让娘娘来看,娘娘觉得陛下会如何待昭妃?”
顾锦霜脸色难看,眼底难掩不甘。
“是他夏赫南求本宫入宫的!他找了本宫八年,不是本宫上杆子要来皇宫享什么福的!”
“可娘娘您进宫了。”
芸惜只回了她七个字。
七个字,让顾锦霜眼神一怔。
进宫了,便不是求而不得心头肉了。
“娘娘的荣辱便是奴婢们的荣辱,奴婢们不会害娘娘,请娘娘明鉴。”
她跪下行礼。
身后的碧痕也跟着跪下,外殿的宫女太监也跟着跪下。
顾锦霜看着众人,许久之后,她长叹一口气,“都起来吧。”
“谢娘娘。”
“其他人都下去,芸惜留下。”
等宫人都退下,顾锦霜看向芸惜,“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做?”
“娘娘别跟陛下对着干了,娘娘和后宫嫔妃都不一样,您是陛下心爱之人,但娘娘再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把陛下对您的心意消耗殆尽,到那时候……”
“你也下去吧,本宫静静。”
“是。”
芸惜退出寝殿,碧痕在外面候着,“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看娘娘能不能想开吧,你在这里候着吧,我去鲜花坊要一些鲜花,娘娘把花都砸了。”
“好。”
芸惜去鲜花坊前,从房间里把那个万年灵芝拿了出来。
到了鲜花坊。
她把万年灵芝给施嬷嬷,后者惊了好一会,“给我?”
“对啊,这东西我拿着又没用,嬷嬷说不定有用呢。”
施嬷嬷拿起灵芝端详了一会,“还真是好东西。”
说着就拿去衣柜里藏起来,一边随口问:“今日林景州去西境了?”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椅子,手腕的玉镯晃了晃,她低头随意应了一声:“嗯。”
“担心他?”
“自然担心了,嬷嬷,你说咱们会赢吗?”
施嬷嬷藏好东西,又走了过来,“我不知道,我又不懂军事。”
她咧嘴一笑,“芸惜知道,嬷嬷只懂得治病救人。”
“呵~这辈子能这样夸我的,大概只有你这个丫头了。”
芸惜眼珠一转,问道:“嬷嬷,您觉得天底下最难治的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