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的花园就这样开始了叮叮当当的修缮。
李炎带着工人在花园忙活,芸惜时不时过去检查一下。
“林姑娘,这里地上都是石头什么的,大家干活都顾不来,你还是别过来,小心伤了自己。”
李炎刚提醒完,芸惜被脚下一个石头一滑,直接跌在了地上。
“小姐!”
蓝玉和李炎同时跑过去,就见她捂住脚,痛得脸都白了。
男女授受不亲,李炎不敢上前扶她,只好跑出去喊人,没一会,几个丫鬟扶着芸惜离开了花园。
回到房间,蓝玉帮她拖了鞋袜,就看到她脚踝已经肿成馒头了。
“糟了,肿成这样子,一定要看大夫了。”
芸惜也疼得不行,忙点头。
蓝玉跑出去跟管家说,管家立刻派人去请大夫了。
另一边,皇宫里,丽妃娘娘母家送来了从北疆带回来的美酒奉给陛下,陛下大悦,和后宫妃嫔一同享用。
林景州跟在身边伺候,也被赐了一杯。
丽妃娘娘有身孕不能喝酒,笑着问道:“林公公觉得这酒如何?”
“多谢陛下和娘娘赐酒,此酒醇香甘甜,是为上品。”
丽妃脸上笑容更甚,她靠近陛下,“陛下,林公公这般喜欢,您可不能小气,多赐他几杯吧!”
“小林,坐在一起喝吧。”
“陛下,奴才一会还要当值。”
丽妃撑着下巴,“林公公好大的架子,陛下邀你都邀不动了?”
夏赫南也看向他。
林景州神情微敛,“那奴才恭敬不如从命了。”
“坐!”
他一坐下,丽妃彷佛要灌醉他似的,各种找借口赐酒,直到他端着酒的手微颤,才停下来。
品尝完北疆的美酒,虞美人醉了,美人微醺,肌肤泛红,陛下眼热心动,就让所有人散了,然后带着虞美人离开了。
林景州起身,身形踉跄了一下,正要走就有一个小太监扶住他,“林公公,小心,奴才扶您。”
他被小太监扶着走出亭子,穿过御花园的时候,小太监就要扶着他往小路走去,他一把掐住小太监脖子,“你想带杂家去哪里?”
他脸颊泛着不易察觉的红意,但一双眼睛却透着冰冷的亮光。
他即便喝醉了,也不会放松警惕。
“奴,奴才——啪!”
一条鞭子挥了过来,他险险避开,但还是被抽到了手背,扶着他的小太监,直接被鞭子抽到肩膀和脸颊,瞬间一条一寸宽的血痕。
他呼吸微重,忍着手背火辣的痛感,抬眸看向拿着鞭子的丽妃。
“喝醉了,还躲得这么快,不错嘛。”
丽妃挺着大肚子,手里拿着一条特质的鞭子,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小太监,“滚!”
小太监忍着痛,爬起来跑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林景州,“林景州。”
“娘娘有何吩咐?”
“看到本宫竟然不跪?”
丽妃伸手就要扇他,结果手掌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眸光凛冽。
丽妃盯着被抓住的手腕,刚才的颐指气使瞬间没了,脸颊浮现红晕,声音也多了一丝慌张,“放肆,狗奴才!”
林景州放开了她的手腕,拱手弯腰行礼,“奴才失仪,请娘娘赎罪。”
丽妃气得大口喘气,她握着手腕,眼睛看向他,已经没了刚才的傲慢,眨眼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伺候本宫就那么让你难受吗?宁可去守皇陵,也不愿来本宫宫里当大太监?”
“奴才不懂如何伺候女主子,无法周全照顾娘娘。”
“够了,本宫不想听这个借口!”
她看向他手背,“你受伤了?”
“小事。”
“来人!”丽妃一边叫人一边往大路上走,很快就有宫女太监凑上来,扶着她。
离开前,她回头看向林景州,“林公公,本宫可还没出气呢,来日方长!”
林景州没说话,拱手目送她离开。
等人都走了,他才靠着假山,揉揉眉心,今日的酒喝得有点多了,他竟然有些失控了。
想……杀了周无霜!
三年前在水陆洲没杀了她,他知道总有这一天的。
周无霜对他有种执念,他绝不会把那个归为喜欢,因为前世伺候她那几年的时光里,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羞辱他。
周家不好对付,陛下为了制衡顾家,绝不会动顾家。
如今,她又怀孕了,就更不好对付了。
不过,也无妨,芸惜不会再进宫,她便不能拿芸惜威胁他,这就够了,至于其他,走一步算一步!
他前世能让她死,这一世,若是惹恼了他,照样能!
从宫里离开,坐马车回府邸,他始终闭着眼睛醒酒。
陈杨在外面驾车,“爷!”
他眼皮动了一下,“何事?”
“陈柳带回消息,天雪姑娘成事了。”
他睁开眼睛。
“比我预想得要快,不错。”
陈杨继续开口:“天雪姑娘说要多耽误几天去京郊周边走一圈。”
“随她。”
回到府邸。
林景州还没有酒醒,这北疆的酒酒劲儿比京城的要大,他平常很少喝酒,今日被迫喝了不少。
“爷,小心!”
陈杨要扶他,被拒绝了。
他走向芸惜的院子,理智告诉他,这时候不适合去打扰她,可身体已经先理智一步,走了过去。
走进院子,里面有人在说话。
“这几日都不要走路,等消肿了就好了。还好没伤到骨头,不然伤筋动骨就要百天了。”
“几日都不要走路?”
言诺点点头,手指在她红肿的脚踝按了一下,“你也是个姑娘家,平日没事别什么事都凑到跟前,修缮花园十分琐碎,男子都不免会受伤,更何况你一个姑娘。”
“好了,言大夫莫要念叨了,头都要疼了。”
言诺笑了笑,开始写方子。
“只是脚扭伤,也要喝药吗?”
芸惜凑上去看他写方子,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忽略的视线,她抬起头,就看到林景州站在院子里。
正一脸铁青地看着屋子里。
那眼神彷佛要吃人!
她笑着开口:“小弟,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弟?
林景州心中窒闷,她当真喜欢言诺?
她以前只会跟他亲近,只会跟他打趣撒娇,如今,面对言诺,她也会如此亲近了?
明明,一直能牵动她心绪的只有他,喜怒哀乐,总是因为他。
如今,变了人是吗?
心中的酸涩混着愤怒,让他攥紧拳头,生生挣开了手背已经凝血的血痕,渗出点点血珠。
他一步一步走进屋。
“好大的酒味,你喝酒了?”芸惜捂住鼻子。
他一言不发。
“方子写好了,这是给你泡脚的,能好得快些。”
感觉到气氛诡异,言诺不敢久留,“我先走了。林公公,告辞。”
“蓝玉。”
蓝玉上前接过药方,“爷,小姐,我跟言大夫去抓药。”
等两人离开后,芸惜手肘撑着桌面,她受伤的脚搭在凳子上,红肿的位置就这样露在林景州眼前。
“你怎么喝酒了?”
“你怎么受伤了?”
两人同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