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从来没出过门的女子。
就靠着一辆马车,不敢走夜路,更不敢与人结交,拿着一点钱,紧紧巴巴用了一个月,就在她们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终于到了京城。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
到京城前一天,林娘身上突然长了很多痘痘。
当时吓坏两人了,以为是天花或者麻疹。
结果去看了大夫,大夫却说不是,至于为何会长一身痘痘,恐怕是长期赶路,劳累所致。
马车上,天雪裁剪好一块纱巾,递给林娘。
“蒙上吧,进了京城,再找大夫瞧瞧。”
“既然是劳累所致,那就不用看大夫了,我们就剩下五两银子了,京城那边吃喝拉撒睡,恐怕更贵了。”
天雪拍拍她的手,“别想那么多,我们两个没出过门的人,竟然没迷路,感到了京城,多厉害啊。”
林娘一脸苦笑,“是啊,可是就算到了京城,这偌大的京城,要找到林远墨一家人,拿到钱,想必也不是简单的事……”
慢慢戴上面纱,她愧疚地开口:“如果我没生病就好了。”
天雪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呢!我当日捡到你的时候,我都流落街头两个月了,你还受了重伤,如今怎么样也不会比当初难吧!”
是啊!
最难的日子,两人住在破庙里,又冷又饿,还要防止一些乞丐男调戏她们。
天雪拉起缰绳,“我们先进京城,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
“驾!”
破旧的马车在官道上摇摇晃晃地行驶着。
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她们终于看到京城城门了。
“林娘,我们到京城了。”
天雪激动地指着远处的城门。
林娘掀开帘子,目光看向远处的城门,不知为何,心头突然一紧,她把手贴在心口的位置,那里狂跳不停。
脑海里似乎有道声音想说什么。
但听不仔细。
她只以为自己病了还没好,就没太在意,“先进城!”
“嗯。”
天雪驾着马车来到城门巡查的关卡。
守城兵检查了马车里,看到林娘身上的痘痘,下意识往后退,“大胆!你身上这是什么?天花?还是麻疹?”
这两个病都是极易传染且致命的!
听到守城兵的话,周围的人全散开了,捂住口鼻。
“大人,我不是天花,也不是麻疹,我只是水土不服。”
天雪在一边解释:“是啊,如果是那些要人命的病,我距离我妹妹这么近,怎么没被传染?”
守城兵才不信两人,抽出剑逼向两人,“别动,站在这里!”
下令之后,他就去城墙角通报。
没一会,守城官来了,身边还跟着一名大夫。
那位大夫走向林娘,“姑娘,可否摘下面纱,我需要检查你身上的痘痘。”
“好。”
她慢慢摘下面纱,周围的人瞧见她满脸痘,吓得连连后退,大夫却没在意,反而上前一步,盯着她脸上的痘查看,又道:“手!”
她伸出手。
他下手诊脉。
半晌后,他朝她笑了笑,转身回道:“大人,这位姑娘的确不是天花或者麻疹,只是普通出痘,应该是内火旺盛,脾胃紊乱,吃几天药,调理一下就好。”
听到男人这样说,守城官松了一口气,“那就放行。”
林娘低头戴面纱。
天雪朝男人行了个礼,“多谢大夫还我姐妹二人清白。”
“举手之劳。”
男人转身离开了。
林娘戴上面纱,见天雪盯着男人的背影,拉了下她胳膊,“原来姐姐喜欢医者,”
天雪扶着她上了马车,一边赶车,一边说道:“喜欢又能怎么样,我可是勾栏之人,那位公子但看谈吐,就知道不是我这种女人配得上的。”
林娘伸出手,按在她肩上,“别看低自己。”
天雪朝她笑笑,“我不会看低自己的,我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
马车滚滚入城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广的马路,即便三辆马车并行都不会拥挤的路,这就是京城!
两人都看呆了。
林娘先缓过神,“先找个便宜的客栈,然后我们去打听林远墨的住处,他是状元郎,应该很好打听!”
“嗯。”
两人驾着马车,来到一个看着很普通的客栈,结果一问住宿费。
除了男女不限的大通铺,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都要五钱银子,还需要压二两银子。
“这也太贵了吧!”
林娘皱了下眉,“再看看别家。”
问了好几家,价格大差不差。
两人只好把马车停在一个小巷子口,坐在马车上商量。
林娘建议:“要不,先去找林远墨!”
“但我刚才问房价的时候,随口打听过,没人知道状元郎住哪里。”
林娘揉揉眉心,这就难办了。
她现在满身痘痘,不便跟着天雪到处跑,要靠天雪一人找林远墨,简直是大海捞针!
过了一会,她突然抬头,“我知道了,我们可以去户部打听,状元住处是需要在户部登记的!”
“好!”
天雪驾着车往外走,户部可是官府,好找多了。
一路问到了户部衙门口。
林娘下了车,和天雪站在户部衙门的石狮子边,伸头探望。
门口有一个小厮守着门。
天雪问:“要怎么问?”
林娘从怀里拿出五两银子,天雪急忙拉住她的手,“打听个消息需要这么多钱吗?咱们可就剩下这五两银子了。”
在松洲城,五两银子够她们俩生活一个月了。
“这里是京城,寸土寸金,这点银子,我都怕他们看不上眼呢。”
深呼吸一口,林娘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在这里等我。”
“嗯。”
她走到边上走上台阶,来到看门的跟前,“小哥,我有个事情想打听一下。”
看门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漫不经心地开口:“什么事啊?”
“你可知道新科状元现住何处?”
“当然知道了,不过你是何人?怎么敢打听状元郎的事?”
“我跟状元郎是同乡,此番来京城,给他带了家里的书信。”说罢,她双手奉上五两银子,“求大人通融一下,告知我新科状元的住处就好,我自己去找。”
看到银子,看门的脸色好了不少,接过银子。
“状元郎现住在——”
“您亲自来户部,下官真是惶恐!”
衙门内传来一道讨好的声音,看门的脸上一变,“快跪下!!”
说罢,就跪在地上了。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跑是跑不掉了,她也只好跟着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