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找到施嬷嬷,芸惜心里的石头就落下了。
至于能不能把施嬷嬷彻底留下来,她不强求,她跟阿景尽到他们的心意,其他的看天意吧。
腊月二十八。
林景州的东西运到了。
一共五个大箱子。
芸惜绕着几个箱子走了一圈,问:“这里面都是什么啊?”
林景州拿着一碗水,往里面撒了些东西,然后倒进箱子缝隙里。
嘶!嘶!
芸惜吓得后退几步。
“小心,别摔倒了。”
林景州提醒她。
“里面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声音,不会是蛇吧?”
“不是。”林景州给每个箱子里都倒了水,然后用钥匙打开箱子,箱子里还有一个箱子,两个箱子的缝隙里,爬出一条蜈蚣。
“啊!”
芸惜吓得尖叫一声,林景州上前挡住她的视线,“别怕,都死了。”
“蜈,蜈蚣?!”
“以防万一的后手,你先去里屋,我弄好了,你再出来看。”
林景州把她推进里屋,然后走到外间继续倒腾。
芸惜想看又怕看到吓人的东西,忐忑地抱起一个兔子布偶,今年是兔年,城里到处都卖兔子物件,起先是陈柳买来贿赂她的。
让她把孙雪娥调走。
陈柳说自己不习惯身边有个姑娘伺候,很不自在。
他说城里姑娘都有这个东西,芸惜当时看了也喜欢,不过阿景看到直接黑了脸。
把陈柳送她的兔子布偶还给他,还跟孙雪娥说,大概是她伺候得不行,陈柳不想要她。
后面,孙雪娥就天天追着陈柳上下伺候。
陈柳吓得都不敢回家了。
这个布偶,是阿景亲自去买的。
他说:你喜欢的东西,我来送!
后来她才发现阿景这是吃醋了。
煞是有趣!
她探头问:“好了吗?”
“来。”
她抱着兔子布偶,走到外间,就见五个大箱并排放着,还有五个稍小的箱子。
“这五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林景州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布偶,“你去打开看看。”
她不疑有他,走过去,蹲在一个箱子前。
缓缓打开。
金条!
全是金条!
她惊得捂住嘴。
林景州走过来,蹲在她身边,“当年的是,我还是想解释一遍。萧蜀雪手段狠辣,她利用蒋嬷嬷查你的身份,一旦发现你就是她在冷宫时花钱要害她的人,绝不会放过你。我把蒋嬷嬷解决了,结果这件事被她发现了。”
芸惜诧异地看着他,“是你把蒋嬷嬷……”
“嗯,我没有杀蒋嬷嬷的理由,除非是我要保一个人,我们的关系,并不是秘密,萧蜀雪一定会想到你。”
“所以你故意举报我,就为了撇清我们的关系,把我送进刑司……”
想起那件事,她还是忍不住落泪。
即便后来她也猜出是情有可原,可当时的痛,当时的绝望,却不是一句情有可原就能消除的。
林景州伸手帮她擦掉眼泪,“对不起,我其实可以想一个更妥善的办法,我想过跟你通信,一起骗过她,但我怕做得不够绝,她不信。”
更重要的是,前世芸惜就是死在萧蜀雪手里,他太害怕这是定数,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这样做。
“那些金子是你用命跟周崇换来的,我没上交,我都藏起来了,我伤了你,所以我补了很多进去,芸惜,原谅我好不好?”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泪眼婆娑下,她摸着箱子里的金条,比她之前的多了好几倍,哭着哭着,扑哧一声就笑了。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如今爱人在身边,这么多钱在眼前,让人怎么伤心啊?
“你说你早点跟我说,也许我们就不会错过三年了。”
提到这个,林景州眼泪满是懊悔,“是我的错,我应该更加相信你才是。”
她用手背擦擦眼泪,拿起一块金条,“那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以后要是负我,我就把我的金条带走。”
林景州:“……”
吸了吸鼻子,她拿起几根金条傻笑。
她的钱还在,真好~
“你不信我会跟你一辈子?”林景州不高兴地看着她。
“哼,夏赫南一个皇帝,说出的话跟放屁一样,我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你!”
林景州无奈叹口气,“给你,都给你,那几个箱子的东西也给你,给你当聘礼,若有一日我变了心,你就买凶杀了我。”
芸惜放下金条,起身打开别的箱子,里面也都是金银珠宝。
五个箱子,全是金银珠宝。
“阿景,这大概有多少啊?”
林景州在她耳边报了个数,惊得芸惜倒吸一口凉气,“你偷了国库吗?”
他合上盖子,拉着她来到内室,将她按在床上,“那些不重要,你竟然怀疑我!”
她笑着搂住他脖子。
“还笑?”
她仰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亲,“我错了,相公。”
“相公有点生气,要惩罚你。”
林景州低头吻住她。
半夜。
芸惜疲累地趴在林景州怀里,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阿景的脸,伸手摸摸他的脸。
“傻瓜。”
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她的举动不是已经证明了一切吗?
……
大年三十晚上。
府里买了不少炮仗烟花。
芸惜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叠红包。
“夫人,过年好~祝夫人身体健康,明年比今年还好看~”
“借你吉言,呐,红包,年后也要好好当差哦!”
“是!”
幕倾城走出来。
“嬷嬷,过年好~”
她朝嬷嬷行了个礼,“祝嬷嬷明年健康顺遂,心想事成。”
幕倾城:“……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想跟我要红包?”
“当然了,阿景说你一个药方卖了一千两呢。”
幕倾城白了她一眼,“哼,你如今还缺钱?”
“讨个彩头嘛!”
见嬷嬷松动,从怀里掏钱,芸惜立刻大声喊:“快来,嬷嬷要发红包了,快来拜年!”
大家都冲了过来。
幕倾城在大家眼里是老爷和夫人的长辈,夫人称她嬷嬷,大家也就跟着叫嬷嬷了。
“你!”
幕倾城刚拿出一锭碎银子,见一下子冲过来十几个人,叹了口气,“这么多人,我哪里准备了那么多?”
陈柳开口:“不管,嬷嬷是府里年纪最大的长辈,这红包必须给!”
“你还要红包?前日我给你行针,还抵不过一个红包?”
提到这件事,陈柳立刻讨好地凑到嬷嬷身边,帮嬷嬷捏肩,“嬷嬷神手啊,我这伤快十年了,嬷嬷就行了两次针,就好多了。”
“行了行了,捏疼我了,手劲儿真不小。”
有小丫鬟激灵,“嬷嬷,我给您捏。”
“我也来。”
“芸惜,我可没这么多红包,你手里不是拿着那么多红包嘛,你给他们。”
芸惜笑道:“这个是给大家准备的,但嬷嬷作为我们所有人的长辈,肯定也要准备的,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异口同声:“嬷嬷,过年好!”
陈杨买进府的奴才大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厨房的人,年岁都不大,芸惜并不会用主子的威严压大家,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家也开始开玩笑闹腾了。
芸惜乐见其成。
“你们……唉,行吧,排个队,嬷嬷送你们点别的。”
“好嘞。”
林景州和陈杨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大家排成了一队。
“怎么了?”
芸惜笑着说:“嬷嬷要给大家送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
陈杨眼前一亮,他一向内敛,此刻眼底也放了光,“嬷嬷医术高明,送的东西,肯定对身体好,我也去排个队。”
说罢,就走了。
林景州宠溺地看向芸惜,“你闹的?”
“嗯,嬷嬷跟大家处出感情了,说不定就不走了,你有没有去看看那个洛逢春?也不求他跟嬷嬷母子情深,但也不至于变成敌人吧?”
提到那个人,林景州皱了下眉,“是个死脑筋,我去过一次,他那个养母是个聪明人,一下就猜出我是因为嬷嬷来的,立刻装可怜,洛逢春就不肯跟我谈谈了。”
“年后,我们再去找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