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瑞申疾言厉色的吼了几句,曹夫人眼圈就有些红了,她睁着眼睛看着曹瑞申,抿着唇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才呜咽着往外走。
曹瑞申头痛不已,见她真要走,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拽住了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曹夫人心中委屈。
她跟着曹瑞申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两人夫妻多年,她一直对曹瑞申无所不从,哪怕曹瑞申要做掉脑袋的事,她也没有二话,甚至曹瑞申让她去表姐那里打探消息,她也去了, 可就算是这么为着曹瑞申打算,曹瑞申也半点不知道感她的情。
她要干什么?
她还不是想要曹瑞申陪自己一晚, 明天都要出发去运粮了!
她委屈的直掉泪, 但是看在曹瑞申眼里,曹瑞申却只觉得有些烦躁-----曹夫人到底年纪摆在那里,若是年轻少女做这样撒娇的表情,自然是可爱可怜,但是曹夫人这个年纪做这样的作态,他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只会觉得厌烦。
所以,曹大人眼里的厌烦更明显了一些,他放开了曹夫人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别胡闹了!明天我就要去办正事,没功夫跟你胡闹!你自己在家里好好待着,等我这次的事情办成了,你以后就等着坐享荣华富贵吧,便是你那个表姐, 也比不上你!”
荣华富贵?
曹夫人琢磨着这几个字,看着曹瑞申,他还是身量笔挺,精神抖擞的样子, 但是眼里却再也没有了年少时对她的那份爱意和缱绻了。
所以,荣华富贵要来有什么用?
她垂下眼帘,没有再多说话,转身回自己房里了。
曹瑞申想了想,最终也忍着心里的不耐烦追了上去,这一晚到底还是睡在了曹夫人的房里。
第二天一早,曹夫人便满面红光的拥被坐起来,笑眯眯的望着曹瑞申:“夫君,望你早些凯旋。”、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怎么的,曹夫人永远都是这么粘人。
曹瑞申既觉得厌烦,又有些好笑。
不管曹夫人再如何生气,只要他在她房里睡一晚,天大的事曹夫人都能忘了。
娶个这样的妻子,有时候想一想,倒也怪有成就感的,有时候曹大人也会想想,如果有一天, 他要杀曹家全家, 不知道曹夫人肯不肯给他递刀子。
眉心猛地一跳,曹瑞申咳嗽了一声:“知道了, 你再睡会儿吧。”
曹夫人听见这句话,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甜蜜蜜的应了一声。
曹瑞申面无表情的出来,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没有再回头,毫不迟疑的走了。
他先去跟廖大人辞行。
两人既是上下级,也是表连襟,关系自然是亲近的。
廖大人从座上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扶住了曹瑞申,两眼幽深的盯着他:“瑞申,运送粮草乃是如今咱们省里的一等要事,已经被劫过两回,你这一回,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你可明白?”
曹瑞申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也十分的凝重,便知道昨天晚上曹夫人回去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廖经续这里,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也叹了一声气,面上是十足十的诚恳和憨厚:“姐夫放心,我知道的,粮食在我在,只要我活着,便不会让粮食出半点差错!”
廖经续面上总算是欣慰了一些,握住了他的手半响:“那好,那就动身吧,我等着你回来!”
曹瑞申重重的点头,转身大踏步走了,门口护卫队已经等着了,他翻身上了马,先去营中点了兵,而后便缓缓带着士兵出了城。
长长的车队出了城门,曹瑞申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口的昆明二字,面上毫无表情,对着自己麾下的几个人招了招手,那几个人立即会意,走了一段之后,那几个人便无声无息的脱离了队伍,不见了踪影。
走了七八天,曹瑞申已经快要到姚安府,他驻扎在姚安县城外,洗了把脸便召集了谋士议事。
谋士们很快都来了,在帐篷外头围着篝火而坐,人人脸上都是轻松的笑意。
曹瑞申也是同样的,他见众人都笑盈盈的,自己心情也十分不错,笑了一声便道:“幸亏诸位出谋划策,差事才能如此顺利,我在这里,敬诸位了。”
谋士们纷纷都笑了起来,最爱说话的那个中年文士还是头一个开口:“曹大人敬早了,好戏只怕才上演呢,可惜咱们不能亲眼看见。”
这一路都十分顺利,没有半点意外,哪怕他们谨慎,这时候也由不得觉得轻松几分。
人在放松的时候往往才是最松散得意的,曹瑞申挑了挑眉:“是啊,也不知道如今城中如何了,唉。”
他叹了声气。
大家面面相觑,这才有人想起来,曹瑞申的夫人还在城中,便急忙安抚他:“大人不必担心,木桐的人都知道哪里是您的府邸,不会误伤了夫人的。”
曹瑞申眯了眯眼睛,事实上他才不担心曹夫人的死活,其实他倒是希望木桐的人围城的时候,一怒之下屠城,干脆把他的夫人也杀了算了。
反正儿子他已经送回老家去给家里人带着了。
死一个老婆,实在没什么要紧的。
她的用处反正也到头了。
不知道怎么的,说完了这句话,气氛更加不好了,大家都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有人巧妙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廖大人他们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城中损失三千将士,唐驸马殒身的消息,会随着我们出城运送粮草而送出去,更不会想到木桐早已收服的车里宣慰司会趁机攻打昆明!”
说起这个,他犹自兴奋得微微发抖。
多好的计谋!
趁着萧恒仱带兵在楚雄府,准备进攻大理的时候,唐源又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些土人士兵能干什么?!
原本土人跟汉人之间便有天然的隔阂,哪怕萧恒已经尽力弥补。并且还将唐源留在城中领兵,对那些土人恩威并施,但是,那又如何?时间到底是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