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环说得颇为严重,赖嬷嬷瞪大眼睛,喘息着,一时间气急,昏厥过去。
贾母见状,神色大变,忙喝道:
“来人,快来人!”
话音刚落,一堆丫鬟走了进来,贾母一面吩咐她们去掐赖嬷嬷的人中,一面吩咐人去找大夫来。
又冷冷地看着贾环:
“她可没得罪你,又是家里边老一辈的人,和我一个岁数的,若有什么好歹,看别人怎么说你!”
贾环冷笑:
“老祖宗,我想你比谁都清楚,赖家上下是个什么东西,说句难听的,他们家死绝了才好!”
贾母听后,满脸青紫,气得喘息,鸳鸯见状,忙给她顺气,又劝贾环:
“三爷,您快别说了,小心老太太气坏了身体。”
贾环微微撇嘴,心里想着,这才哪到哪,从她交出管家权给自己的时候,就是她好日子到头的开端,此后这样的情况,将成为常态!
不过,表面上,却还是平静地告退:
“若是老祖宗没其他的话要说,那我就先告退了。”
说罢,也不管贾母什么神色,转身就离开了。
贾母更气了,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
鸳鸯见她如此,急忙哄劝着,好一阵,才让贾母平复下来。
没一会,那赖嬷嬷也悠悠醒来,再次来到贾母面前哭着说:
“老太太,我就这么两个儿子,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那苦命的儿吧…”
贾母满脸阴沉,轻叹:
“你也看到了,我说的话,根本不管用,另一个,他拿出了真凭实据,我也不好再替你儿子说话啊。”
“说实在的,你儿子赖升做的确实太过了,他说的那些,都够你儿子判几次大刑了。”
“我是没办法帮你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向他求情,看看他还能不能念一点点旧情,减免你儿子一些罪责。”
赖嬷嬷听了这话,双腿发软,跌落在地上,一旁的丫鬟们,急忙将她搀扶起来。
贾母见状,眼底闪过几分阴霾,摆手吩咐:
“送她回去吧…”
丫鬟们便搀扶着赖嬷嬷离开。
贾母目送,唉声叹气,眼底皆是忧愁和烦闷。
经过此事,她意识到,贾家似乎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这个老祖宗说话都不算数了!
呆愣地望着某处,眼神呆滞,神情恍惚,如失了魂一般。
“老太太,宝二爷来给您请安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鸳鸯的呼唤,才让她惊醒过来。
目光凝聚,就看到贾宝玉略显虚弱地站在她面前。
“给老祖宗请安…”
看着贾宝玉这个样子,贾母恍如隔世,顿时心酸不已,眼眶通红,朝着他招手:
“宝玉,我的宝玉啊,快过来…”
贾宝玉向前走几步,来到她跟前,贾母一把将他搂在怀中,眼中含泪,低声说道:
“宝玉啊宝玉,如今咱们竟都成了这样的人…”
贾宝玉不明白她这话什么含义,不过,却能感受到,贾母对自己似乎又重回此前疼爱的时候。
心里头颇为高兴,忙小声劝慰着贾母。
贾母听后,心肝宝贝得疼了一阵,又抱着他望着门外,轻叹道:
“宝玉,你真要努力上进了,不然,此后没人能保你。”
贾宝玉听得心惊,却也不以为然:
“老祖宗安心,我此后再不会犯此前的错了。”
见贾宝玉竟然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贾母不免叹息,看了看他,无言以对。
……
贾宝玉好了后,见贾母再没有苛责自己,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态势,和一众姐妹丫鬟嬉闹,要不就是出门会友,或是去北静郡王府。
至于什么科举之事,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嬉闹人生。
贾母似乎也遗忘了自己此前对贾宝玉叮嘱过的事情了,随着时间推移,渐渐遗忘了一些事情,也恢复了往常的态势,不过却也多了几分落寞,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出来。
而在一直负责默默观察贾宝玉的秦可卿,看到这个情况后,不由摇头轻叹。
同时也准备将这个情况告知给警幻仙子。
“小妹恭请姐姐。”
确认画外没人后,秦可卿恭请警幻仙子现身。
须臾,就就看一个虚影出现了,正是警幻仙子的身影。
“小妹见过姐姐。”
“不必多礼了,可是有什么情况出现?”
秦可卿恭敬回道:
“正是,此前贾宝玉历经了一次大的灾劫,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多月,方醒过来。”
听到这里,警幻仙子来了兴趣:
“哦?什么灾劫,竟让他遭这样的罪?”
秦可卿一五一十地说明了贾宝玉的劫难。
警幻仙子听完,眉头紧皱:
“贾蓉不过二十几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怎么可能突然猝死,还是死在交合期间?”
秦可卿脸色微红:
“姐姐,贾蓉和贾珍一样,东府里有点姿色的,他都暗中勾搭上了,身体虚的很。”
“加之贾珍被抓了,没人管他,他就更加肆无忌惮,每天都在淫乐,这般猝死,应当正常。”
警幻仙子捏着手指,似乎在推算什么,半晌,惊疑道:
“天机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秦可卿听得心跳加速:
“姐姐,果然如此?那岂不是说明……”
警幻仙子没有再多说,而是努力推算着,秦可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静静等待结果。
过了好一会,警幻仙子才停下,摇头轻叹:
“天机确实变清晰了,可是,有关这次天地量劫的事情,依旧无法推算。”
“故而,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还得再等等才能有更清楚的结果。”
秦可卿听了,眉头轻蹙。
又听警幻仙子说道:
“刚刚推演出,贾蓉之死是有人故意加害!”
秦可卿听后,惊愕地看着她:
“什么?贾蓉是被人谋害的?怎么会?小妹亲眼目睹整个事件,如果有人要谋害他,我定能发现的,可我一点察觉也没有。”
警幻仙子接话:
“我只能推演出,他非是正常死亡,具体是谁谋害的,无法得知。”
“你无法察觉,要么对方做得十分隐秘,要么就是修为很高,以你的修为,自然无法察觉出。”
秦可卿张了张檀口,颇为惊讶,在她看来,贾蓉猝死是合理的一件突发事件。
又听警幻仙子接着说道:
“事情发生后,宁国府彻底变了样,贾环得了最多的好处,谋害贾蓉,他最有嫌疑。”
“而且,他还是冥府虬蚩老鬼安排在贾宝玉身边的人,完全有动机去做这件事情。”
“贾蓉一死,贾宝玉就遭受了大劫难,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秦可卿却道:
“可是,整件事情,和贾环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先是贾宝玉无意间撞破了贾蓉的好事。”
“随后贾蓉为了贾宝玉不对别人乱说,便让贾宝玉提条件,岂知贾宝玉偏偏说要去勾栏,而后贾蓉就猝死在了勾栏里,整件事情,都没有贾环的身影,他不在场,更没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