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她那位连馒头都啃不起了的同桌嘛。
姜珥立刻站直了身体。
“你怎么会来这里?”
傅听寒道:“路过。”
姜珥怀疑自己听错了,“从教学楼路过路到校门口?”
傅听寒:“嗯。”
姜珥无言以对,竖了个大拇指,“您可真厉害。”
说完,她提脚离开,“那你继续路过吧,我先走了。”
即将错身而过的那一刻,傅听寒揪住了她一点衣角,低低地唤她名字:
“姜珥。”
姜珥被迫停下,哼出一道鼻音:“嗯?”
傅听寒将衣角攥得更紧,小心询问她,“你刚刚……是遇见什么困难了吗?”
姜珥“啧”了一声:“说了你也没办法。”
说着,她试图扯回自己的衣服。
傅听寒不肯放手,执拗的问她,“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姜珥噎住。
对啊,她有什么立场生气?
这一世的他们又没有结婚,傅听寒于道德上没有半点儿瑕疵。
无缘无故的,她生什么气?
姜珥来不及多想,直接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道:
“对,我生气了,因为我不喜欢文惜月,所以你和她做朋友,我也不喜欢,以后你要是想继续和我一起玩儿,那就不许再和她玩儿。”
这话过于蛮横幼稚了,哪里像个即将成年的高中生,放在小学都半点不违和。
偏偏她说得一脸认真,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事。
傅听寒只得耐心解释道:“我和她不是朋友,没有和她玩儿,你误会了。”
姜珥一愣,“那是她瞎说的?”
傅听寒:“嗯。”
姜珥质疑,“那你为什么不和大家说明白,由着大家误会你们?”
傅听寒低声道:“我不知道论坛的事,刚刚何陶才告诉我。”
姜珥一拍脑门,差点当场晕倒。
淦,这位大哥没手机。
他连2G网都不是,还能知道个啥。
“那你上次给她送东西,是送什么?”她追问道。
傅听寒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
“手机。”
姜珥:“……………………”
草了,还真是手机。
她脑瓜子嗡嗡的,心里却莫名轻松起来,“所以,你和文惜月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次,傅听寒沉默了更久。
姜珥看着他的眼睛,强调:“她还说你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你们很亲近呢。”
傅听寒薄唇微动,解释的话就在嘴边,却迟迟说不出来。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那些他极力隐藏的过去……就瞒不住了。
姜珥还在耐心等着他的否认,半点不催促。
傅听寒闭了闭眼,轻声道:“回去吧,要上课了。”
姜珥表情瞬间垮下来。
否认了是朋友,却对后面的两个问题闭口不谈。
由不得不让人多想。
她沉思两秒,悟了。
不是朋友,不是亲戚,但又认识了很多年,还很亲近,并且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关系——
除了第一条,他与何陶貌似没什么区别。
已知何陶暗恋程芷。
那么傅听寒——
姜珥鼓起勇气试探道:“傅听寒,你喜欢文惜月吗?”
傅听寒怔了怔,摇头,“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她紧跟着问道。
闻言,傅听寒深深看了她一眼,猛地别过头,耳根通红,“你问这个干什么?”
完了。
看着他反常的反应,姜珥内心一片沉重。
这小子在口是心非。
自己猜的半点儿不错,他绝对绝对绝对,是在暗恋文惜月。
可文惜月那个人……着实算不上简单。
就算这一世没有那场包办婚姻,傅听寒和她,真的会有好结果吗?
姜珥忧心忡忡,双腿也跟灌了铅一样沉,下意识的跟着傅听寒往教学楼挪。
一直到铃声响起,老王抱着教材大步走进来,已经坐到座位上的她方才如梦初醒。
?怎么回来了,不是要逃课的吗?
姜珥大感不妙,可为时已晚。
她只能用力瞪了傅听寒一眼。
傅听寒脸上闪过几分茫然。
“咳咳,我怎么记得某人上次被罚抄了,”讲台上,老王看着姜珥,似笑非笑,“抄的课文呢?”
姜珥头皮发麻,咬咬牙,正要随便扯个理由糊弄过去,桌下忽地递来一个崭新的作业本。
署名是她的名字。
她猜到什么,心里一震,下意识扭头看向傅听寒,满脸不可置信。
傅听寒低头看着书,眉间一片平和。
可那只手还固执的伸着,不肯收回。
讲台上,老王催促声一道接着一道。
姜珥用力握了握拳,指尖搭在作业本的封面,慢慢翻开一角。
是她被罚抄的内容。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横平竖直,一笔一划写得规规整整,与她平时的字迹,八分相像。
后面的纸页微微打着卷儿,隐约透出黑色中性笔的痕迹,密匝匝的。
她不用翻也知道,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姜珥?”老王厉声道,“你到底写了没有?”
那只手又往前递了递。
姜珥终是接了过来。
她一言不发的走出自己的座位,把作业本交了上去。
打定主意要挫挫她锐气的老王忙翻开检查,却横看竖看都看不出半点端倪,不由微微诧异。
还真写了?
这可不像是这个刺儿头的作风啊。
只是毕竟没抓到错处,他不好借题发作,只得干咳一声,敲敲黑板。
“都看书干什么?看我!”
教室的最后一排,姜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自己的同桌:
“什么时候写的?”
傅听寒:“有空就写。”
她不信,“你每天跟个陀螺一样,哪儿来的空?”
他道:“只要想,就能有。”
姜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又道,“你明明知道我找了人代抄,为什么还要帮我写?”
傅听寒在笔记本上记下一段重点,隔了许久才回她:
“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