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李家老太爷留下的这座别墅可是祖产,但凡带有强烈传宗接代思想的世家大族里,通常都有这个洁癖,最怕子孙不孝,后代堕落。
所以遗嘱里有这样一条,凡是作奸犯科。身陷囹圄的,一律没有资格继承任何祖产。
“江左易你的意思是让李同犯点事?”
“总比直接杀了好,连记号笔都不那么容易洗。更别说染血了。”江左易左右看了看,把车倒回正常线路。我一直都觉得单手持方向盘倒车的男人最帅了!前提是他的另一只手没有在摸我大腿!
“正经点!”我红着脸拉下裙子。
“我的导航笔掉你腿缝里了……”
我说你不认路么,要导航干什么!
“刚才差点撞了,反向了!”
站在陌生的小区楼下。我还来不及观赏这花园一样的社区精致,就被江左易拖上了楼。
“这里是你家,有机会再慢慢看。时候不早了,你得好好收拾一下。”
咣当一声弄开门,我顿时被眼前堆成山的衣物用品彻底画了一个大大的fu*k在眼前!
“江左易你这是搬家还是拆房子啊?”
皮箱衣物床单包裹,就跟快递运输车翻悬崖了似的。我终于理解江左易之前说的‘一股脑打包过来且没有拆看隐私’到底是什么意思。
感情就是把我家里明面上能看到的东西,都跟洗劫了似的往床单上一丢,然后扛起来打个水手结?我说安迪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才没被保安当贼捉起来?
“你家二楼嘛,顺窗撇进敞篷车的。”江左易从洗手间里出来,脸上满是水渍。左右几道猫胡子依然坚挺硬朗!
“你检查下有没有摔坏的东西,我从他薪水里扣。”
我:“……”
我说我真是高看安迪了,以为他是gay就能有颗细腻女人心。直到我从牙膏杯子里取出一卷垃圾袋,才认识到我想多了……
“我去打个电话,你慢慢收拾。”江左易把我留在客厅里奋战,径自转身进了卧房。
我当时就傻眼了。我说这不是我家么?你现在不是应该回去么阿喂——
哎呦!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得了,左手也挂彩了!我是不是命中跟碎玻璃相克啊?
低头看着‘元凶’,原来是一面摔碎的相框。我和叶瑾凉的婚纱照摆台。
一道深深的裂痕从他的身上狠狠贯穿过去,模糊的笑容也模糊了爱。
安迪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什么都没弄坏,偏偏就只打碎了这一个。我是让江左易给他加工资呢,还是加工资呢?
算了不加了,他要是够聪明,今天就不该把这个东西也一起给我搬过来!我特么都藏在最后一个抽屉里压箱底儿了,还能翻出来?属警犬的啊?
伸手抚摸着照片上的裂痕。血珠淡淡地渗透了进去。我眼前出现了冬夜染血的白婚纱已经舒颜又虚伪又得意的笑容。
真疼,明明一道细微的切口都像火烧针扎一样的疼,我今天到底是用了怎样决绝的力度刺进我曾深爱的男人身体里?
我已经记不清他当时的表情是有泪还是有痛苦了。只觉得他的血攥在我掌心的时候,还是一样熟悉的温度。
叶瑾凉,当我终于向你举起刀子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吧。
本来很入戏地伤感着,可惜被江左易在卧室阳台里一顿粗鄙骂娘的训斥声全毁了。
妈蛋的,这男人的画风怎么一天一个样!
“你聋了还是怎么着?让你烧你就烧!烧得他妈的*毛都不剩!不死人就行,抓到了我赔!”
怔怔地站在门口,我看着江左易转过花猫脸,刚想关切地上去问两句,结果一不小心就笑场了。
“笑什么你!让你收拾家收好了没就看热闹?”他把我拎了出去,就跟提臭豆腐似的。
我说江左易你怎么又在杀人放火啊?这次是谁得罪你了,我怎么听着好像是什么博的图文公司。你还真是敌人遍天下。这种规规矩矩的行业的也跟你有关?
“文博图文!”江左易落座回沙发上,把黑色的记号笔狠狠甩在我脸上:“他妈的我按照这个包装上的客服电话打过去,咨询他们画脸上得用什么化学成分能洗掉,妈*的居然说浓硫酸!欺负我没念过书我他妈的也知道浓硫酸是干什么的吧!”
我笑得肠子都要打结了,说江左易你爆粗口的样子其实非常有型。
比起平日里西装革履的装绅士,这样子反而更真实。
结果他一把就将领带扯掉了,欺身把我压沙发上凌辱了一通。美其名曰,流氓就该有个做流氓的样子云云。
可惜我一看他的脸就不停地笑场,笑得他最后忍无可忍地给了我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舒岚你是真想死是不是?”
“江左易,要是实在洗不掉就植皮吧。我捐给你……”我撸起白嫩嫩的手臂:“你看这块皮怎么样?”
“我想要这块行不行?”说着,他伸手撩开我的衣服往上一掐——
“流氓!滚呀!”
当天晚上,可爱的江大猫咪陪我蹲在客厅里收拾到了下半夜,总算把生活用品各归各位了。
虽然有两个卧室,但其中一个是为叶子准备的儿童房。所以他名正言顺地跳我身边躺下了。
因为实在太累,所以我们两个都没洗澡。就这么和衣睡下去——
我需要休息需要精力,不能随意透支。因为当太阳再升起的那一刻,新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跟江左易睡在一块了,虽然还未曾发生过什么,但他固有的相拥姿势却让我逐渐对他产生了好奇和疼惜。
他喜欢把我翻过去,从后面搂着。长长的手臂环在我的腰腹上,有时会摸几下,有时半天也不动。
万一醒了的时候发现解锁了其他姿势,又会立刻翻身把我搂过去。
在我印象中,叶子睡着时抱兔宝宝玩偶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本性缺爱吧!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被搂在怀里的那个人,幸福感和安全感则是更加成倍的。
“江左易……”
“恩?”他哼了一声,可能正要进入睡眠吧。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我高兴。”
“我……”咬了咬唇,我把手搭在他手上:“我怕这样子下去,我迟早会先爱上你的。”
沉默,接下来便是黎明前死一样的沉默。我还以为江左易睡着了,谁料足足沉默了二十秒后。
他说:“呵呵。”
呵你妈个头啊呵!
***
“舒姐,这么说冬夜姐现在还在医院咯?我能去看看她么?”
汪小飞坐在我对面,手捧一盏热腾腾的巧克力。呆萌的样子是很有杀伤力的,让我几乎可以忘了他之前做过的一切蠢事,单纯觉得他很可爱。
今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江左易就已经离开了。他总是这样,从不说自己什么时候来,也从不招呼什么时候走。
我甚至都觉得,当年莫名其妙把我嫖了后连嫖资都不给的混蛋到底有没有可能是他啊!
后来我把家里又收拾了一下,这两室一厅一百二十平的大房子,又宽敞又明亮。从阳台望下去的社区景致更是心旷神怡。
这边的楼盘寸土寸升油,江左易这个龟毛商人到现在还没给我谈租房合同呢,也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我上午先去医院看了冬夜陪了女儿,看看过了午饭点以后,打个电话把汪小飞约来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店。
我说冬夜很坚强,有她们家里的阿姨在照顾。小产么,你一个未婚男孩子也不用特意去探望了,心意帮你带到就好。
“舒姐,那你今天把我约出来,不会只是跟我抱怨几句的吧?”汪小飞虽然脱线,但又不算傻。身为媒体人的这点洞察和敏感都没有的话,那可真是不如去拍AV了。
我丢给他一叠资料,呵呵,今早check邮箱,发现是江左易的助手安迪发给我的。
这个深藏功与名的牛逼男人啊,真是让我分分钟想要以身相许呢。
“龙华医院妇科主治医师李同?”汪小飞看了看这份东西:“你刚才说,这人不是冬夜姐的二叔么?”
我说是的,你当记者的见惯了人情冷暖,只要为了钱,父子反目兄弟成仇都是常有的。
我把这段狗血的故事大概跟汪小飞讲了一遍,本以为他会质疑或拒绝帮忙,没想到这臭小子一口答应了。
“汪小飞,你可想清楚了。我这是在拖你下水唉。”我为我自己使唤人不上税的行为表示很惭愧。
“没关系,反正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我端着红茶凑嘴边,一不小心烫了舌头,唉,报应。
这时汪小飞抬起头来,说大概看懂了我要他帮忙做什么。
这叠资料里的女孩叫何萌萌,今年二十五岁。十二年前因车祸在龙华医院接受手术,当时的主刀的医生正是毕业后不久的李同——
“左侧输卵管功能性侧切除?右侧创伤性萎缩。这是……医疗事故?”
我点点头,说这个女孩的家人当年就打算上诉,可是家里没钱没背景。毕竟当时李冬夜的父亲还是龙华医院的院长,他们只能打碎牙齿肚里吞。
“十二年过去了,当年的少女何萌萌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但由于当年的医疗事故,她不能生育。家里的人始终希望能再为女孩讨个公道,于是再次找到李同。
半年多前,何萌萌的父亲在工地上被突然窜出来的几个流氓打成了半身不遂。并扬言说再敢找‘李大夫’的麻烦就让他们死全家。”
汪小飞说他明白了,我这是希望他以媒体人的身份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让舆论给何萌萌撑腰。
我说你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大上,我现在是在抓李同的把柄,顺便帮人家受害者讨个公道而已。所以我是在利用你,汪小飞。
“哈,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好。”汪小飞抓了下头发:“我帮你去采访何萌萌,拉出新闻和社会舆论。表面上是为了弘扬正义,其实也是为了讨好舒姐你嘛。”
我噗嗤笑了一声:“你讨好我干嘛?我又不会付你钱。”
“喜欢你呗。”
我差点被红茶给呛死,我说王小飞你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我没开玩笑,”汪小飞鼓着脸瞪我一眼:“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不是看模特那种,是想……想追你。”
我用纸巾擦擦嘴:“我是江左易的女人,我劝你还是把刚才那段话当成梦话吧。江左易可不是好惹的——”
“是么?你说你是江先生的女人,可他并不是这么说的。”汪小飞木然地合上夸张的嘴巴。
我:“!!!”
我说你见过江左易了?他说什么啊。
“今天上午我约见了江先生,就是为了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黑火药走私的事。江先生虽然洗手多年,但还是挺有道儿上大哥范儿的。
他说他会处理,我也不知道这个处理指的是什么。反正几天前龙爷拿货的码头被警察给封了,我猜跟江先生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江左易有他自己的生存之道,有些事想洗手也未必能洗得那么干净。在光鲜亮丽的上流社会周旋的同时,他要随时保持对另一个世界的信息掌控。所以有人在他的场子下干走私牟利的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可是我没心情管这些,我要知道江左易到底对这个思维不在同一次元的小记者说了什么鬼话。
“你告诉我江左易怎么说我的!”
“他倒是没提你啊……”汪小飞被我吓到有点萎了,端着杯子的手有点不知所措:“只是江先生说,我三句话不离舒岚这两个字,是不是爱上你了。我就……哎呀我就承认了呗。
舒姐,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我:“……”
汪小飞吞了吞口水,妈蛋的是不是又在意淫我的大白腿呢我不想知道!
我说然后呢,江左易没叫人剁你手指头啊!
“没有啊,”汪小飞一摊肩膀:“所以你说你是他女人?我不相信,他还跟我说……说喜欢就去追你啊。说你虽然看着高不可攀,其实很缺……”
“缺什么!”我知道我的脸色肯定比便秘还难看,这么一拍桌子,巧克力茶溅了汪小飞一脸。
“缺爱……缺……缺男人……”
咚一声闷响,静静地捶在我心里。拎起包就走,连买单都没记得叫。
“舒姐!舒姐——”汪小飞甩出一张钞票丢下,追着我就冲出来了。
我的眼睛有点红,但实在不想在这个小男生面前流眼泪。
我说我没事,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先走了。
“今天周日啊舒姐。”汪小飞挠挠头。
“周日就不能加班了么!你休息的时候敌人在休息么!”我吼了一声,吼得门口报亭老大爷跟着一哆嗦。
像江左易这样的盟友,说翻脸就翻脸,我顶着一张金丝雀的面孔撒娇卖萌脆弱给谁看?
“舒姐,我之前就猜……你和江先生是不是有点……可是业内圈内谁不明白江先生的为人和风格。哦,我不是有意诋毁他,我觉得他人虽然仗义,但在对女人的事情上好像是随便了点。”
我说岂止是随便,简直就是一拔吊无情的人渣种马——诶?话说我们两个也没怎么样啊?!
“汪小飞你不要胡言乱语,我和江左易是清白的。”
“我知道啊,可是清不清白值得不过是男欢女爱的那点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纠结这个。但是舒姐……你明显开始动感情了。”汪小飞指了指我的脸:“你看,你有眼泪。”
我说汪小飞,江左易坑你呢你知道么,就你这个方式能泡到妞么?
“我没想泡你啊,我就是喜欢你而已。”汪小飞说这话的口吻就好像说今晚要吃萝卜馅包子一样随便。
我说谢谢,我不缺喜欢!
“舒岚我是认真的!”男孩急红了脸,一把按住我的双肩:“我知道你离过婚,也知道你有女儿,你有公司,你有压力,你是这世上最最不适合当老婆的那种女强人。
我每次采访过你这样的人,心里都在暗骂,说这种女人特么的肯定都是事业有成婚姻不幸。,男人都喜欢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小鸟依人会撒娇。谁要你这样的母老虎啊!
可是……等我发现我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你的样子的时候。
我才明白一句话——爱情就是,明明你一点都不符合我的要求,却还是割舍不下。”
“汪小飞……”我抓着他的手,轻轻从肩膀上推下去:“你们报社……不会在准备街拍行人大冒险吧?你刚才说的是台词?”
“我是认真的,虽然你可能觉得我还小,还冲动。可是哪一段感情不是从冲动开始的呢!
我每个月八千块的月薪,加上出差补贴和帮人家摄影的兼职,差不多有一万多。比不了霸道总裁的一掷千金,但我能养活我的妻子和孩子。
我姐夫买了房子给我结婚用,但我不好意思要他的,所以坚持每个月还贷给他。
我会做饭会洗衣能修灯泡能换水,因为我姐啥都不会,从小就是我来做。我从小孤儿院长大,很喜欢小孩,叶子的父亲是谁都没关系,我会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疼爱。
舒岚,如果你厌倦了外面的尔虞我诈,不如跟我一块去看看这世界除了丑恶肮脏的画面外,还有很多美好。
我的相机里,装满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感悟。”
我承认我认识他一段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那每个男人也都是一杯酒。汪小飞也是个男人啊,不同于叶瑾凉,不同于江左易,但他也有健硕的臂膀,也有承担的责任心。他也是个会动心,会动听,会让人感动的男人。
就像二十岁那年校园里的叶瑾凉,就像二十岁那年照片上的江左易。
也有意气风发,执着天涯的精神和原动力。
可我舒岚,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女孩了。
“抱歉,我就是很贱,我就喜欢不把我当人看的霸道总裁。我一个女强人,只喜欢更强的男人行不行?从来就看不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暖男,汪小飞,你要是把我当姐,咱们就好好做事好好合作。。何萌萌的采访,多一个版面我多给你一万块。我不贪你的便宜——”
“舒岚,你——”汪小飞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我不要你的钱!”
“我给不了别的。”我故意轻佻地走上去,掂着脚尖撑起身子。汪小飞真高,跟江左易差不多呢。我好不容易才扳住他倔强的脖颈,在他纯净白皙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下:“那这样?你就心甘情愿对我俯首称臣了?”
汪小飞浑身像触电了似的一震,旋即推开我。我看着他凝注的眉头,恼火的眼神里,自己的倒影像个不要脸的女巫一样难看。
他用手背狠狠擦了下面颊,转身就跑。
等一辆大客车带走他的背影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掉了下来。
扯上了爱情就是债,我怎么忍心让他那样的男人对我动心呢?
我早就……不配了。
江左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还嫌我的生活不够乱么?
在你心里,我舒岚到底又算什么呢……
***
周一一早,我不到八点就进公司了。
“詹毅,安排下九点的会议计划,我要把项目保证金的事过一遍,下午叶子有医疗会诊,我得去跟专家见见面。”我进门就开电脑,调出昨天詹毅给我连夜做好的PPt。
“诶?怎么预算这一项还是空的?”我承认自己有些焦急了,原财务经理宋佳回家休产前病假去了,但我已经吩咐陆照欣把审计部门的人提携上来了啊。
“陆经理人呢?”
“哦,她在帮新来的运营部经理办入职。”
我诶了一声,几天前秦孟离职后,江左易送我去给我爸过生日的路上貌似提了一句,说介绍个新的运营经理进来。难不成,已经到位了?
说话间,陆照欣领着一个三十岁模样的白面男子进来:“舒总,这位就是张天佑先生,说是江总的推荐信,今天入职。”
“你好舒总。”这位张先生礼貌地向我伸出手,微微一笑很牛郎。
“詹毅,带张先生去运营部先熟悉一下,合同等等再签。”我承认我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但昨天从见了汪小飞以后,我就对江左易滋生了极大的不爽。所以今早莫名其妙地看到他推荐过来的运营经理,自然也没办法热情得起来。
“照欣你留一下。”我叫住陆照欣,我说首先真的谢谢你,冬夜出事那天多亏你帮我陪伴叶子。
“您客气了,我也很喜欢小孩子。叶子一直很乖,见不到她我还有点想她呢。”陆照欣提起孩子的时候,脸色微微有点异样。我没敢多问,总觉得每个人都有不愿启齿的过去,多半不怎么美好。
陆照欣穿男装留短发,不谈恋爱不结婚,当然不排除她可不可能真的像江左易说的那样,喜欢女孩子。呵呵,也有极大的可能,是以前遭受过感情的挫折,对男人失去信心吧。
“财务宋佳走了以后,现在指派的是——”我切换了正事,本来想建议陆照欣要不要再挂一下简历。
可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没等敲就被人给推开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不会敲门么!”
来的人是舒颜。
她穿了灰色的职业套装,长发烫卷,披盖在左边的脸颊上,倒是看不太出伤疤。
只是这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呵呵,怎么看都是照我拷贝的。
我冷笑一声挑了下眉头:“你这意思,是希望公司里多一个舒总咯?”
舒颜看了一眼站在我旁边的陆照欣:“你出去。”
“凭什么!”我一拍桌子跳起来:“这是我的办公室,照欣是我的人事经理——”
“陆经理是中山建业的人事经理,而中山建业,是‘我们’的公司。”舒颜故意把‘我们’这两个字咬的非常狠,妈的也不怕把腮帮子咬穿线了。说着,她把一叠文件拍在我桌上。
特么的我不用看也知道,明天就是‘江景之都’保证金的dealine,这小婊子估计昨天连夜到我爸的监狱,把授权律师也带去。
这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现在都在舒伟的名下,由他姐姐代为监管。
说白了,舒颜现在手中的可控股份甚至比我还多。不过她要是想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挤出去可不容易,至少要等到第一个季度的董事会。
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趁着舒颜把公司高管都睡一遍的时间里,反败为胜。
那么在所有的计划收网之前,我也要学会示弱。
“照欣,你先出去一下吧,我过后再跟你谈。”
陆照欣什么都没说,脸上依然保持着宠辱不惊的平淡表情。可是当她退出去的同时,另一个人挤进了门。
三十多岁的一个女人,挽着头发,穿条纹套装裙。也不知道是淘宝款的还是轻纺市场款的,反正怎么看都不是很有档次。
另外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面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听说财务部的宋经理回去休产假了,所以我带了个新人过来。”舒颜抬手道:“姐,你还认识吧。说起来也算咱家远亲呢。”
“舒总您好。”那女人微微一笑很拘谨,看起来就是个只会老实做账,没什么主意的人。
“顾敏,瑾凉的远方表嫂。姐,你可真大牌,自家亲戚都忘了啊?”
我是秉着什么样的修养才没有直接骂娘啊!他妈的舒颜这个打不死的蟑螂,刚刚换掉一个秦孟,她立刻就猜到了我的动作。
抓过来个高中文凭的乡村会计,也想来控制我的公司!
“高管入职需要有相关严格的流程审批,不是你想带个谁来就行的。”
“瑾凉已经同意了。”
“你叫他亲自来跟我说!”
“抱歉,他被你伤得那么严重,正准备找律师告你故意伤人呢。公司的事,我会全权代理。”
“是么?瑾凉可真疼你,挺着肚子花着脸,还让你过来跟我撕?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也把你绊进去?”我走到舒颜身边,轻轻撞开那一脸没气场的女会计。
“总之,这女人要是想在我们公司里混碗家族饭,oK的。到财务处做个小出纳去,每个月三千五百块钱。
想要承担我们的cFo?让她拿出文凭来!哦,照欣会去检验核实的,别以为弄个胡萝卜刻章能混过去。”
“舒岚,这么说你承认你就是在拔坑跟爸作对咯?”舒颜挥挥手,先叫这个什么表嫂的出去了。吗史何扛。
我呵呵一声:“跟爸有什么关系?现在我还是中山建业的正董,就算安排新人,我也有权安排自己人。今天从暗棋下到明棋,我还真就不怕让你看看我的底牌。
张天佑是我和江左易的人,怎样?宋佳走了,我还会再招我的人。一个个,拔掉你和叶瑾凉的毒瘤,你休想再兴风作浪!”
“呵呵,所以我说你傻么……被江左易利用的像个大头蒜一样。你以为秦孟是瑾凉的人?
舒岚你给我听清楚了,他是爸爸的人。你还没想明白爸为什么把股份都留给小伟么?你叫陆照欣把秦孟连锅端了,爸当时没跟你发飙已经算很疼你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