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单亲妈妈。”我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江左易的眼睛说:”我的女儿永远是我生命中第一位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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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否愿意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完全取决于叶子能不能从我的新生活里得到更多的爱与满足。
你想要我在没有爱,没有心动。没有责任的前提下,就做你江左易的女人。
那么你,能在同样没有爱,没有羁绊,没有血缘的条件下,做叶子的父亲么?”
“你觉得,这对我来说很难?”
“当然。你不怕我在床上叫叶瑾凉的名字,但你怕不怕叶子在一年两年十年后,却依然只认叶瑾凉为爸爸?
你不会嫉妒么?不会难受么?就算你江左易的心里永远不会再装一个女人,但你敢保证不会爱一个孩子么!”
说到这,我的泪水止不住流,我的女儿还留在冷冰冰的医院里面对孤独的监控和仪器。
而我。却连留住她至纯至善的人格的力量都没有。只能抱着她无助的小身子,走在冰天雪地为她找一个爹——
还有谁能爱她,能关怀她,而我……还能为她做什么?
“好像,是挺麻烦的。”江左易压着我的肩,撑起身来:”那算了。”
算了?!
算了是个什么意思啊!江左易!
我看着他的背影,踩着小巷里沉重的血脚印一步步拉开了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次元的距离。
我突然就觉得生活已经绝望到开始出现希望了!
“江左易!”我突然冲着他的背影高声大喊:”叶子因为我婚变的事,患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她需要一个很好很好的父亲,能代替叶瑾凉陪她走出障碍和阴影。
在你眼中,我舒岚只是个偶尔能引起你一点点小兴趣的猎艳之物。你可以走进我的世界,也可以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
因为我是成年人,可以控制自己不去爱。可以不失心不动情,可以把感情玩成一场不计较得失的游戏!
但叶子不行的!小孩子,就连摸瞎子跌倒都会哭得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你若无法做她父亲,就请别再招惹她的母亲。别让她再对自己唯一的亲人……失望下去……
叶子的心,已经不能再碎了……”
江左易回过身来,我知道我泪流满面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于是赶紧低下头去抽纸巾,却被他用血淋淋的手掌托起了下颌。
他逼我仰视着他,不给我躲闪目光的机会。
“你这算是求我么?”
我摇头,哽住声音,左右不被他放松力度。最后摇得就像在点头似的。
“江左易,叶子需要爸爸,这是我一个不称职的妈妈无论如何也代替不了的地位。
她需要一个在老师布置有关父亲的家庭作业时,知道该写谁的故事,该画谁的肖像。
在家庭日的时候,在文艺节运动会的时候......
我求你带着小零的时候,也能匀一点点方便给我可怜的女儿好么。
我也愿意代替小零缺失的母爱,像照顾叶子一样照顾——”
“这个倒不用,他有楠妈。”
我说我是女人!只有我才能布置出家里的温馨,也只有我会在伤心难过时像女人一样哭泣,而不是拿着把枪跟他爸爸互殴!
“江左易,我看的出来叶子很喜欢和小零玩,似乎也不排斥你。
只要她的病能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会麻烦你。更不会……爱上你的。我只求你这一个条件,如果做不到,就离我和我的女儿彻彻底底地远一些。
我玩得起,我女儿玩不起。”
我把自己放到如是卑贱的地位,因为我真的太需要一个男人了。
却不是为了我自己——
他要够温柔,够耐心,够亲善,帮我把叶子从阴暗偏激的人格里救出来。
呵,明明江左易连一条都不吻合。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可以——
可能是他领养男孩的行为拨开了一层层血腥的伪装,让我相信他的内心是可以对不出于血缘的小孩同样赋予疼爱的。
也许是他寂寞的眼神和不羁的笑容下,偶尔对世间至纯至善的事物产生过一点茫然的憧憬。
也许我只是打心眼里——希望我的叶子能有个那么强大的父亲。
虽然现实是那么残忍,她先天不足的可悲基因,很可能只是来源于一个猥琐的强奸犯……
江左易,你可以戏弄我,我为什么不能依附你?
江左易渐渐松开虎口的力度,沿着我被风吹疼的脸颊慢慢抚摸。
也许是我的眼神够虔诚,也许是我的眼泪够感人,反正最后他说——
“这么听起来,好像很有趣。不过叶子他爸,真的是很麻烦的存在。舒岚,我能先杀了叶瑾凉么?杀了比较干净……”
我瞪圆了眼睛,擦了擦腮边。
我说算了,你当我刚才失态了,抱歉。
“可我偏偏当真了。”
“当真?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江左易垂下手,皱了皱眉冲我道:”还不快点扶我上车!刚认的爹,你打算让他流血流到挂么…….”然后咕咚一声,他他妈的又昏倒在我怀里!
等我焦急地把他擎着往外拖的时候,才意识到被这个贱男人占了便宜——
谁认的爹!爹你妹啊!
我坐在车后排,把这男人放平躺在我腿上。
车上有备用药箱,我急急捏着纱布按在他的伤口处,一边不停催促着安迪再开快一点。
“吵死了女人,我比你紧张他。”亚麻色头发的混血小帅哥冲我吼了一句,转脸的时候,我看到他右边耳朵上有一颗很不起眼的黑色耳钉。
我怔了一下。因为我之前只是觉得安迪长得很帅,打架很酷。
却忘了全球右耳穿孔的男性标志着他们另类的性……取向!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脱口一句问出来:”安先生你……”
“当年是江先生把我从那种地方解救出来的,我这辈子都会追随他。舒女士,其他的事请你不要好奇,我也不会多回答。
你只要知道如果再有人敢伤害江先生,我会拼命的。”
我擦!
我想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gay真的能强暴女人么?你能站在gay的角度,向我阐释一下这个问题么!
送江左易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安迪叫我照顾他,说自己还有事要出去办。
“唉,等一下——”
我叫住安迪,问他说如果我想查一个人的下落,凭他们江源集团这么强大有力的黑白两道社交网,能不能做到?
“卖情报是要收费的。而且都是凌先生在负责,他为人奸诈狡猾又算计,出价都不按常理的。”
我觉得安迪对凌楠的评价多半是带情绪的,所以自动不自觉地在脑中脑补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三角恋!
算了算了,贵圈一向很乱。
我只说那就好,肯收费就说明没有他办不到的对么?
“呵,如果真的什么都能用钱买到,江先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安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我回身看了看倒在床上像死了一样的男人,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还好今天他烧得不严重,也没有出现胡言乱语的状态。我重新给他换了绷带,喂了水和药后就准备离开了。
“别走了,睡我身边吧。”江左易竟然醒了,在我转身下楼的瞬间叫住了我。
我尴尬地说不了,已经很晚了,我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
我需要休息,需要振作。叶子的病是一场持久战,而舒颜这个小婊子在我身上下的套也已经被我牵出了一个线头。
我要想办法逼问她,我要知道强暴我的人到底是不是刘健。
我必须掌握越来越多的细节和真相,才能不再被她被动地压得不能翻身。
所以我说,江左易你今天就不要顾及面子了。安迪也不在,没人会管我几点离开你的住所。
况且你今天要是真能把我怎么着,我宁愿给你钱,算嫖你。
说完我就后悔了,真怕他突然就那么金刚不坏般燃了小宇宙把我压了——但想想也不至于,我舒岚不过是个已经被玩弄到走投无路的下饭菜,他还没必要拼着半条命不要来冲我下手吧。
“孩子不在家,你回去睡也会做恶梦的……”江左易闭着眼睛,半边侧卧:”不如在我身边安心些。”
我:”……”
我承认江左易说的有道理,一想到叶子独自留在医院的观察室,在一堆冰冷的仪器中被监控着脑电波的实时变化……
她会有多孤单,多恐惧?我恨死了那个叫笑笑的第二重人格,那个不听话的坏女孩。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绝望的夜晚,她却是我女儿最深沉的依偎和寄托。
我到底是个多烂的妈妈,要我的女儿宁愿用另一重人格来代替我的保护?
“浴室的第二个柜子有新的浴袍和毛巾,洗个澡再上来。等我伤好些,陪你去看叶子。”江左易伸手在床头前抓了抓,抓到水杯却直不起腰身。我赶紧过去帮他拿,同时……也等同于默认了他的提议。
“舒岚,你刚才说没有女人能走到我心里,是什么意思?
昨晚……你听见什么了?”江左易喝了几口就皱着眉推开了,但对于他这么直来直往的质询,我是的确没做好准备的。
可是他既然直来直去地问了,我便直来直去地答:”你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好像是阿雪。”
“呵,你还真是诚实。”他皱着眉咳嗽了两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远不是你的对手,不如老实一点。”我说:”如果有天我开始骗你瞒你了,说明我已经强大到可以跟你周旋藏心计了。”
“你很期待那天?”江左易轻笑道:”你可知道与我周旋是要付出代价的。”
“难道依附你就不用付出代价了么?”我冷冷一笑:”江左易,你身边太危险了,能逃掉的那一天,我不会太犹豫的。
我想,那个叫阿雪的女孩子如果还活着——”
“她死了。”江左易闭上眼睛。役边沟圾。
“我猜到了。
“我轻声说着,同时起身挽起头发走进浴室。我洗了一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放空了大脑和心境,只想在这一刻享受绝对的轻松。
钟打十二点的时候,我披着浴袍走出来。就像遗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带着点忐忑又带着点憧憬,我爬上了江左易的床。
我知道他不会碰我,而我……也没有做好任何要被他碰的心理准备。
六尺大的床上,我们中间隔了一个胖子的距离,彼此都触不到。
只是在我脑袋贴向枕头的一瞬间,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有重重的叹息声。
我以为他是伤口痛,于是问要不要止痛药。
他说不用,然后突然伸手搂住了我的腰。像在草丛里搂兔子一样,把我揽得距离他近了又近。
我说别这样,我睡相不好,会碰伤你。而且……我是舒岚,不是阿雪。
“你吃醋了。”江左易笑了笑。
我说你真的想多了,我留在你这里主要是因为安迪出去办事了,你伤的不轻万一晚上叫个人倒水都不成。
我刚刚为叶子找了个爹,总得用心照顾你一下吧。
“难受了就推我。我几天没好好睡了,会很沉。”搭上半张被子,我合上了瞌睡的眼睛。
“阿雪是阿楠的妹妹。”
“啊?什么?”我刚入浅眠,却被他身后的一句话吓了一个激灵。
“没什么,睡吧。”江左易把手从我腰上抽走,之后再也没有一句话了。
***
“舒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会议上,运营部总监秦孟一边转着手里的笔一边说:”还有三天就是商展了,您要临时换掉我们准备好的路演团队?却又不愿告知我们详情——”
我微笑着说是的,因为无论我要换上什么,总比那些奇奇怪怪哗众取宠的t台街舞秀要像样。
我们卖的是高档住宅区,不是四十块的家庭旅馆。
我说话的时候,舒颜一直扁着嘴坐在角落——哦,她现在的职位是公关渠道部经理助理,已经不用端着茶盘站门边了。
“舒总,您有心换将,却又不愿坦白细节,这真的很难让人信服啊。”秦孟讲话毫不避讳地若有所指:”还是说,您的目的很单纯,觉得无论用什么方案,只要不用舒颜助理的就可以?”
一时间,整个场面上的人都噤声。大家不说话,却不表示心里不懂。
这个秦孟在我们公司做了十几年,以前是叶瑾凉父亲的助手。叶振宽过世之后,空出的位置重新整编了部门。我爸看在秦孟是个老伙计的份上,对他予以了重用。我本来并不排斥这个男人,但现在大家站什么位,都是心照不宣的——
“秦经理您别这样说,”呵,舒颜又在笑眯眯地打圆场了:”舒总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我还年轻没经验,说不定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还是让她提提自己的意见嘛。”
“舒岚。”一直沉默整场的叶瑾凉终于说话了:”中场路演只是个噱头,在场的客户群和供应商并没有人是真的要看表演的。
展区布置整洁有序是给人第一尊重的好印象,至于商演是什么风格,只要吸引人——”
“那不如去弄舞龙舞狮了!”我冷笑一声:”总之,我需要多做二十个展会入场牌,我有我的planB。
这次展会过后,预期预售要达到十二亿才能保证我们的一期工程。
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散会。”
我穿过走廊往办公室去,就听着叶瑾凉在后面狂追我的脚步。
“舒岚你等一下!”
“叶总还有事么?”我看看时间,快三点了,今天我想早点走,得去医院看看叶子。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刚才会上怎么不坦白了说开呢?”
我呵呵一声,放心吧,我不可能叫人来现场砸花舒颜的脸。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现在叶子病的那么严重,你不把精力放孩子身上,在公司兴风作浪有意思么?”
“叶瑾凉,我怎么带女儿不用你教。”我攥紧了拳头,秉着心硬如铁。
“大夫说叶子这个情况需要父亲的陪伴,其实我可以…”叶瑾凉叹了口气:”你没有必要这么处处防备我。我…根本不可能会伤害她的。”
防备你……
叶瑾凉,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伤害叶子。我防备你,是怕我好不容易重铸起来的自尊和自信再一次被你瓦解。
我怕叶子哭着喊着叫你爸爸的时候,我也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我怕我还贪恋着那个家的温度,还舍不得放开你已经变质了的体温。
叶瑾凉还爱我,从他的眼睛里我就看得出来。
自从离婚之后,他也很少故意带着舒颜在我面前出现,高调秀恩爱。
但是舒颜主动扑上去的时候,他也不会拒绝。
所以我想,我宁愿叶瑾凉是个真的绝情绝意的混蛋,也不希望他好像一副既放不下我又心疼舒颜的嘴脸……
你给我的,我记一辈子。你给过别人的,抱歉我不要了。
所以此时的我,一听他这话我就冒火:”叶瑾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坚忍很伟大?叶子需要爸爸,你想来帮她?你能帮她多久?
你能一直一直守护她么?”
我说叶瑾凉,我不会让我的女儿饮鸩止渴,吸髓充饥。她会坚强起来的,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戒掉你!
说完,我摔了张名片出来:”你信不过我,总信的过黎之鉴吧。planB的商演是他帮我找的团队,都是老同学,你觉得会出什么乱子?”
“你跟之鉴最近有联系过?”
“辰枫和冬夜的婚礼就在下周末,我们展会结束。”我说:”到时候,老同学们再见面。你是叶总,而我是舒总……”
说完这话,我看到叶瑾凉的脸色变了变。因为在朋友之间,我向来给足他面子,只有叶太太,而没有名不副实的舒总……
回到办公室后,我拉出黎之鉴发到我邮箱里的那份乐团名单。很好,雷腾的名字赫然写在其中,省得我再跑一趟唱花脸了。
“之鉴,嗯,邮件收到了。”我捏着座机拨了过去:”谢谢帮忙。你怎么样?我给你找的那个秦律师,联系过没有?”
“多谢你了舒岚,秦律师看起来很有经验很自信,收费也比我想象的温和。
他现在已经开始帮我着手前期准备了,这次要是真能把小宏的抚养权争过来,舒岚我可就又欠你个大人情了!”
我说是啊,我可不要脸了。现在就有个好机会给你还——
“我们中山建业一直以来的合作展会商最近出了点问题,我怕会影响以后的往来,你要不要考虑正式成为我的御用—”
“舒岚!你这是给我送生意呢!哎呦,我怎么好意思说还人情!瑾凉也…也同意了?”
我说大家都是老朋友,他是会驳我的面还是你的面啊?等这次商演圆满完成,我们再抽空见个面好好聊一聊。
“哦对了,再帮我个小忙。”我又加一句:”这批学生你最好给他们买一份意外险,商演保险那类的,费用我出。”
“啊?有这个必要么?”
我说呵呵,相信我,有的。
挂了黎之鉴的电话,我翻开桌上的报纸。财经板块下面有一则报道—
【华飞会展广告有限公司涉嫌商业诈骗,五千万不明资产曝光。】
据报道,华飞会展广告有限公司总负责人秦唐经人举报,个人名下不明资产已被冻结。现已移交相关司法部门进一步核实,待审期间,名下各大合作商纷纷要求解约长期合作,包括**公司,**企业已经正在观望中的中山建筑……
我自嘲地笑笑:这个江左易,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住。
“照欣,你进来一下。”我旋即又拨了个分机号,三分钟后,陆照欣从楼下赶了上来。
“舒总你找我?”
我把报纸往她面前推了推,问她怎么想。
“是我们长期合作的华飞展会的事?哦,我听运营部那边的同事传出消息,说秦经理还在跟叶总求情,这个华飞会展公司的法人代表是秦经理的表哥。
这种时候,各家客户雪上加霜,纷纷解约,他是希望我们中山建业能不能先缓一缓——”
我说我们是公司,不是福利院。如果不能保证供应合作商的运营风险控管,人情值几个钱?
“秦孟是我们这里的元老了,私下里还叫他一声秦哥呢。我本不想动他,但是任何一家家族式创企最忌讳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倚老卖老,食古不化。特别是一些人,上了年纪后,无论是能力和学术都无法再进步,只能把心思放在党政派斗上。
说句难听的,我和你们叶总离不离婚,关那些更年期老男人老女人什么事?”
陆照欣站得笔挺,微微冲我点了下头:”舒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照欣!”我起身喊住了她:”上次谢谢你帮我带叶子,还把林嫂送回了家。我都没来得及好好——”
“舒总客气了。”
“你听说了吧,明年我们要把人事部和培训部合在一处管理,需要一个经验丰富得以服重的管理型人才来担任——”
“舒总,”陆照欣回过头来,很认真地盯住了我的眼睛:”您不用这样子的。我懂。
不是每个人的立场都可以用恩惠来收买,也不是所有人的人格魅力都要用建树来显露。
我愿意帮你,只是因为我更喜欢与你共事。詹毅也一样。
如果你觉得要我帮你办事之前,就像硬塞给医生红包一样,他不收,你会觉得不定心,那么我愿意接受你给我的好处。
但我心里可能会有点看不起你……”
我的脸稍微红了一下,点点头叫她出去了。
果然,管理的学问还是很多层次的。同样的招数对孙小美好使对黎之鉴好使,但对陆照欣和詹毅可能就不好使。看来我还需要经历点千锤百炼啊!
幸好江左易这十天来都在养伤而没出现,否则分分钟被他笑话死。
不过今天的陆照欣的确是让我大开眼界的一下下,平日里我对她的印象最多是个铁面无私雷厉风行的中性HR。
口吻不温不火,表情不疾不徐。没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人,也从不讲起私生活。
我只知道她在公司附近有一套公寓,早晚上下班,偶尔去健身。
不穿裙子不化妆,却有一张非常精致的脸庞。
真是个有个性的女人啊!
好吧,搞不定陆照欣只能说明她另类,但这世上的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好这口的——
我一边穿外套,一边夹着电话喂了一声:”汪小飞,给你个大新闻你要不要?”
“舒姐?”听男孩的口吻,好像是刚刚跑了一夜的新闻这会儿正倒时差的。困顿顿地对着电话打呵欠:”什么事啊?”
“三天后的嘉里城展会中心,会有很劲暴的大新闻,要不要来踩踩?”
“切,你们一群有钱人围在一块卖房子,能有什么大新闻。”汪小飞表示不屑一顾:”像我这种穷记者,也只能挖出来个贫富差距话题。”
“反正我是通知你了,来不来随便。”我呵呵一声:”记得,摄像机要防震的哈。”
“哎!等等!舒姐你等等——”
一看我要挂电话,汪小飞赶紧提高了个大嗓门:”有个事我正想跟你说呢。”
“啊?什么事?”
“你上回不是追着我问刘健么?”汪小飞道:”我好像知道他的下落了。”
腾一声,一股喷张的血脉直接顶上了我的太阳穴!
“你快说他在哪?”
结果汪小飞的回答,顿时令我颓然跌到墙边去了!
061
“刘健半年前就死在美国了。”汪小飞说。
死了?
我第一反应是,这种变态下流的混蛋最好在美国被人连抢劫带爆菊,砍死街头最最好。要么就得个艾滋神马的高端病,浑身溃烂绝望而终——
唉,我只是偶尔这么恶毒而已。
但是万万没想到,汪小飞居然来了精神:“嘿舒姐你真聪明,你咋知道他是艾滋病?
死在美国一家死人疗养院,听说那孙子以前就染上了,估么着坑你的钱也是想拿去治病。
唉,这种事说起来就浑身鸡皮疙瘩!还好老子我是个直的!
啧啧。舒姐?舒——”
我垂下捏着电话的手,一时间天旋地转!
刘健有艾滋病?
艾滋病?!
我疯了一样横穿过马路,耳边阵阵都是司机的谩骂。几乎一路用跑的冲进医院,找到李冬夜的时候,已经崩溃到说不出话来!
李冬夜也真是够倒霉,上辈子造多少孽这辈子才会被我这么不省心的姐妹缠上。
“冬夜!艾滋病!死了,刘健……刘健死了!我和叶子——”
亏我说的那么语无伦次她还能听明白,刚要伸手过来给我擦眼泪,我一把就把她推开了:“你别碰我!眼泪也传染的!
冬夜…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结果李冬夜一拳擂我脑袋上,当场就把我给打个地雷懵!
“舒岚你是不是傻!”
姐妹恨铁不成钢地把我拎起来,直接推到隔壁化验室里:“且不说强暴你生下叶子的男人是不是刘健。就算是,那你也不能确定他当时就有携带病毒还是事后这几年染上的,着什么急发疯?
何况这玩意,也不是发生一次就有,无措施行为下男传女的概率最多八十分之一。
你不想想叶子么?!你要是感染了,那叶子在母体里基本上也逃不掉。成年人有个六七年的潜伏,小孩子可撑不住!你看叶子不是好好的么?”
“好什么好!都双重人格了!”我大叫:“说不定就是病毒侵蚀脑部了,才……才……”
李冬夜说如果我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把我送精神科了:“在这呆着!我去楼下疾控拿两条试纸过来!”
李冬夜表示,现在的初检技术很先进,就我这个临界崩溃的臭德行,再让我等两天报告我不得疯啊。
短短是一刻钟时间,我想被按在砧板上凌迟了好几个来回。
当看到纸条上平白无痕的阴性时,我忍不住抱着冬夜大哭。
“我没有病……冬夜我没事!叶子没事!”
她拍拍我的背安慰我说:“岚岚,老天不会那么残忍了。真要是给你染上这么高大上的病,你说你上辈子得做多少坏事,这辈子才能这么惨啊?
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叶子现在需要你,你可千万别再自乱阵脚了。”
“嗯。”我擦了擦泪水,坐直身子:“冬夜,你真好,我已经后悔把你介绍给杜辰枫了。我应该再留你几年的……”
“得了吧,我跟辰枫结了婚只有更好,以后可就是两个人一块给你擦屁股了。”
说起这个事,我心里也挺难受的。我说上回叶子讲的话我现在还心有余悸。你家别墅继承权这种事,到底是谁教她讲的?
“你还有几个敌人呢?”李冬夜叹了口气:“难不成你妹妹舒颜故意说给小孩子听?”
我摇摇头,说我不可能把你家的事往舒颜那里讲的,除非她有别的渠道偷听。
“算了,别想那些了。”李冬夜安慰我说,她和杜辰枫不会因为个小孩子多几句嘴就有嫌隙的。
“我就总觉得这些不太平的事,放在一块不像是巧合。
好不容易在汪小飞那理出来个头绪,本想着找个机会当面跟刘健对峙。他却死了……
冬夜,你说gay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他们到底能不能对女人施暴?”
其实这段时间,我自己也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籍资料,但越看越糊涂,越想越魔障。
猜测有千万种,但事实就只有一个。
就像李冬夜告诉我的一样:“gay有很多种的。有的能,有的不能。
一般来说,做top的那个,也就是俗称攻方男人,很多都是双性取向,可以和女人在一块也可以和男人。
但下面那个,也就是俗称的‘0’或受方,基本上都是男性身体而女性心理。这样的gay,不太可能对女人有欲望。”
“可是舒颜跟他是一伙的,刘健要钱,舒颜却逼他糟蹋我。说不行生打鸭子上架——”
我不能再想细节了,我已经快吐了。
“要非礼也要先硬的起来啊!”李冬夜又敲我脑袋,本来就不聪明这会儿都快被她敲傻了:“舒颜指使刘健去强暴你,难道她还会在旁边看着不成?
刘健是个gay,他根本就不行,但为了钱又不得不按照舒颜的要求把你拖走。
那么关起门来就是房间里的事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随便装装样子,这谁说得清?岚岚你想想,是不是应该这么个逻辑。”
我点点头,我说舒颜应该并不知道刘健是gay,她一定以为男人没有不吃腥的。
“可我的的确确怀了不明所以的孩子啊,不是刘健,又会是谁爬上了我的床?”我心塞得不行,事已至此,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以选择死法的可悲囚犯。
掐死捏死都是死,难道强奸犯不是那个猥琐的艾滋gay男,我就应该很开心了么?!
“除非当初的酒店有监控录像,否则那么多人来来往往——你一个赤身裸体的小羊羔躺在包房里,这个真的很难说啊!”李冬夜表示,就算我们现在分析地再头头是道也没用,刘健总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岚岚,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刘健的DnA或他的家人。看看叶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我说我知道了,等我再去问问汪小飞。他能得到刘健的消息,说不定还有别的路子。
李冬夜扶着我颤抖的肩膀,安慰我说先别激动,也许事情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你也不希望叶子有个人格低劣,取向另类,还得那么牛逼的病死翘翘的爹是不是?
我刚想点头,旋即差点又失控地哭了:“什么话嘛!强都被强了,难道是个长得帅一点的我就应该偷着乐么!
伤害了我,逼死了我的婚姻和爱情,就像蝴蝶效应一样把我好好的生活搞成今天这样一团糟。
冬夜,要是给我知道了那个不要脸的色狼是谁,我绝对会弄死他的!”
“行了行了,看给你能耐的,你是能杀还是会打啊?”李冬夜了解我,知道我已经开始发狠了,那就是悲郁的情绪差不多缓过劲了。这会儿也板着脸蛋揶揄了我几句:“我劝你先别想那么多,王主任说专家团队下周就到,叶子的各项检测也都在同步进行。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着女儿。
既然已经做好了单身妈妈的准备,就得先坚强优秀起来。说不定很快会得到优质男人的青睐,给叶子找个更好的爹啊。”
我想说我找是找了。不过不是什么优质男,只是个流氓。还是个被人一枪差点打坏了腰子的流氓——
跟冬夜告别以后,我独自来到东侧楼层的精神疾控区域。叶子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了,我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陪她。
钱上我是不会亏女儿的,单人向阳的特级病房,布置得不亚于家里的儿童房。绝不能让单调压抑的冷色调侵染孩子本来就孤单不堪的心。
还好,每次见到的,都是‘叶子’。
我按照医生的嘱咐,在潜移默化中向女儿传达着‘笑笑’是个坏女孩,叶子要坚强一点,不能样样听她的话。
虽然我清楚,类似‘坚强’‘勇敢’‘独立自主’‘战胜病魔’这样的词汇,对于一个三岁的女孩来说实在是太超前太难度了。
但最令我心痛的,不是叶子在监控里偶尔变幻的陌生眼神,而是她有时候会自言自语地说着‘妈妈不喜欢我和你玩,叶子要做乖孩子’这样的话…
我知道的女儿在挣扎,她什么都不懂,却会乖乖地按照我的话来做。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小小的心灵要承担这些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可这会儿当我刚刚拐过走廊,一眼就看到叶子跪在病房的沙发上,用画笔在玻璃上画些很奇怪的东西!
有两撇黑漆漆的八字胡,还有左三根又三根的猫胡子,有粉色的蝴蝶结,有长长的兔耳朵,还有滑稽的大眼镜!
我现在精神特紧张,还以为孩子又犯病了,赶紧跑进门抱住女儿:“叶子干什么呢?怎么把玻璃画成这样啊?!妈妈不是给你带画本来了么?”
“叔叔说让我画在这儿,他要给我变魔术!”
听到女儿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辞,我差点吓哭了。
这段时间来我也查了不少资料,说双重人格如果严重起来不仅会纵向发展,取代主人格。有的还会横向裂变出其他人格——也就是从双重变成多重!这世上最可怕的案例是27重人格,反正像我这种智商是理解不了的啦。
如今叶子心里已经有个可怕的‘大姐姐‘了,这会儿要是再滋生出一个怪蜀黍人格,我可怎么活啊!
我抱着女儿,说叶子你别吓妈妈,告诉妈妈叔叔是谁?
叶子眨眨眼睛,突然就咯咯笑个不停,一边伸手向前指,一边奶声奶气地说:“叔叔!你戴这个兔耳朵好像天线宝宝!”
我凛然一回头,就看到江左易伏在玻璃外面,叶子之前画的两个兔耳朵正好落在他头顶!
“那是因为叶子把两只耳朵画的太细了。等下叔叔给你画——”
江左易看到我也在,表情却不尴尬,径自往左边玻璃窗上挪了两步。
站在叶子画的八字胡子面前。
这下叶子笑得更夸张了:“叔叔叔叔!我画反了,不像卓别林,像野猪。”
我定睛一瞧,那所谓的八字胡,还真是画成了倒八字。滑稽地落在江左易的脸上,简直令人忍俊不禁。
江左易理也不理我,自己玩得还挺入戏呢。这会儿又移动到一副不太圆的大眼睛上面:“叶子,快点给叔叔的两个眼镜片上画颗桃心。”
“好!”叶子挣开我的怀抱,扑到玻璃上就画:“叔叔为什么要桃心啊,是因为看到妈妈来了才眼睛冒心心么?”
“叶子真聪明。”
我腾一下红脸,跑出门去:“叶子本来就早熟,你还教她乱七八糟的……”
嘴上说得半嗔半怪,心里最自然而然地升腾出一丝暖意。因为自从我和叶瑾凉出事后,这应该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儿如此开怀的笑靥。
“妈妈妈妈你也站过去!”叶子拍着玻璃冲我喊:“把这个蝴蝶结放到脑袋上嘛!”
我还有点放不开,怨念地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过来呀!难得孩子这么高兴,当妈的还怕扮丑啊?”
我哦了一声,跑到江左易身边屈下身子,叶子画的太矮了,我要半蹲才能保证蝴蝶结落在头顶上。
“再靠近一点嘛!”叶子摆着胖乎乎的小手冲我招呼。
还没等我说啥呢,江左易突然就出手揽住我的肩膀。
只听咔嚓一声,叶子居然抓起我放在屋里沙发边的手机,直接按下了拍摄屏!
“哈哈!妈妈的表情好奇怪,没有叔叔好看!”
“死丫头,快给我删了!”我跑进去,上下其手地咯吱她。
“不删不删!妈妈给买巧克力,否则叶子拿去给幼儿园小朋友看!”
叶子笑得前仰后合,最后闹得手机啪嚓一声摔地上,正面朝上。
照片上的我表情扭曲,一只眼睛还抓瞎了,头上顶着个像触电了似的蝴蝶结。而江左易靠在我身边,玻璃上涂的眼镜上两颗夸张的大桃心…正落在他上半边脸处。
这尼玛什么鬼啊?
“不是挺好的么。”江左易走进来,捡起手机瞄了一眼:“多像结婚照啊。”
“像个鬼毛线,”我吼他:“你不知道神经病不能结婚啊!”
吼完我就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觉得心里有股热流逐渐膨胀,膨胀到要把体内的水分汹涌殆尽。
叶子用小手蹭我的脸颊,然后怯怯地看了江左易一眼:“叔叔,妈妈怎么哭了……”
“因为妈妈觉得叶子今天很乖,感动了。”江左易抽了张纸巾递给孩子:“快去给妈妈擦擦。”
笨拙的小手在我脸上蹭啊蹭,像个小毛毛虫。叶子鼓着腮帮子吹我的眼睫毛:“妈妈不哭了,叶子以后都乖乖的……”
我挑起唇角,在她粉乎乎的小脸上亲一口:“妈妈不哭,妈妈只是迷眼睛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几下:“叶子~今天乖不乖啊,阿姨带你去做好玩的智力题好不好?”
进门来的是个小护士,是叶子的专门护理。而今天下午的这项测试我也是知道的,王医生说是为了检验一下叶子的应激反应。在极度专注的状态下会不会有本能地依赖另一重人格。
这个测试,需要孩子在没有家长的陪伴下,单独完成。
“妈妈去么?”叶子看了看我。
我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背:“妈妈不去的,叶子跟护士阿姨去做个游戏,就像幼儿园老师出那种你答我猜一样,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