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这个物种,跟电影里的饕餮似的,明明同伴都已经被人类杀死,但它们却依然不管不顾的往人类的武器上撞。
宁晓同常念想要离开,每一步都不是走的那么容易;可如果发现想要办的事不容易,就直接放弃不去做吗?不可能的。
活命这件事,对于在这个世界上来说每一个人来说,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不管面前有多少丧尸,只要还没有真的拿不动武器,就不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因为有这样的认知,所以面对丧尸时,宁晓表现的格外的平静,就在两人眼看着马上就要冲出包围圈时,面前的丧尸突然全身带电,肉眼可见的冷白皮变得焦黑,然后倒下。
常念:。。。王兴铎这人怎么全身都是心眼子的既视感?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我们需要他援助了?
明明离成功突围只差临门一脚,他却突然出手电倒宁晓面前的丧尸,一副施以援手帮了大忙的姿态,想要在道德上摆出别人欠他人情的样子;宁晓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他自作多情的十分多余。”
宁晓一个反身直接把手里的剑,分离剑身和剑柄,常念这才发现她手里的剑身和剑柄中间还有链子连着的,她把剑身狠狠地扔向王兴铎面前的丧尸后脑勺,顺着骨缝插了进去。
为了百分百的正中目标,宁晓是用上了精神力控制的异能,控制住那个丧尸,让它跟个靶子似的,让她准确无误的把剑插了进去,链子带着剑身旋转,然后火速抽出来,那个丧尸由于惯性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宁晓轻蔑的看了一眼王兴铎,眼中厌恶的神情几乎要化作实质。
这边常念手上的棍子没停,她挥出去的每一棍都是有技巧的,并不全是蛮劲。
人的头骨是分了脑颅和面颅,她主要攻击的是脑颅,脑颅又由好几块骨头拼接而成,骨头之间衔接的地方,就是她攻击的点。
她们面前已经清理出一个小小的突破口,趁着旁边的丧尸还没有上前来把这个缺口补上,宁晓拉着常念的胳膊冲出了包围圈,一顿风骚走位,快速的消失在雷暴小队的视野里。
离开她们寻找的暂住房子,夜间走在外面的丧尸密度,比白间多出十倍不止。
宁晓:“夜晚的外面不比丧尸围攻的少,我们还是要找个庇护所。”
想要在夜间找个好点儿的庇护所,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好在宁晓有精神力异能,随着她清醒的时间越长,她在精神力方面的探索和思考更多。
她发现丧尸虽然没有思维,但是它们能够收到一种呈扇形扩散的脑电波信号,这个脑电波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但它们却在随着这个脑电波振动频率改变而行动;
反向思维,她完全能利用这一点,通过捕捉到的脑电波迹象,来躲开大批的丧尸。
等到她俩再次在别墅区里找到一个庇护所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危及生命的危机解除,常念此刻只觉得饥肠辘辘,转头看着宁晓,表示“你饿吗?”
宁晓摇头;她是真的没有感觉到饥饿,问道:“你饿了?”
常念点头,表示:“难道这就是异能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吗?没有酷炫的异能,连体力都要差很多?”
宁晓垂眸想了想,回道:“很有可能;异能是进化而来,这其中肯定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既然饿了,那吃点儿巧克力垫垫肚子,这会儿我们没有燃料,没法煮饭。”
常念从背包里找出巧克力,还是对半分,一人一半;宁晓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接过半块巧克力,再次对半分,又将分下来的四分之一块巧克力递给常念。
常念原本想表示那半块都是你的,我已经有了半块巧克力。
结果宁晓却说道:“你分我一半,我也把我的分你一半,有什么问题?”
常念:。。。逻辑好强,找不到话反驳了。
常念接过那四分之一块的巧克力还想分,但实在是有些小,没办法做到绝对公允的对半分,心里都开始在想,用自己那柄从未拔出来过的剑来切的可行性。
宁晓及时阻止了常念,说道:“你不是饿了吗?你就吃吧,我还没饿。”
常念:。。。那敢情你还是给我面子,吃了四分之一块巧克力,免得我吃独食的尴尬呀!
宁晓想的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前这个人居然不会护食,吃东西、喝水什么都是一人一半的公平;好似这个突然崩塌的社会、生活环境,没有对她造成丝毫的影响,她是如何保持这样的心性?
看常念吃的眯起了眼,一脸的满足和愉悦,宁晓没忍住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常念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表示:“你喜欢读文学吗?”
宁晓摇头,“不是很爱,就高中的时候,为了语文的分数,背过几本书的程度。”
常念表示:“我高中读的是文科,但我是学渣,也不爱读那些;但是我的偶像是个诗人。”
宁晓:“谁?李白?”
常念摇头,“刘禹锡。”
宁晓:“写《陋室铭》的那个?”
常念点头,“很多诗人都带点儿悲观,但我刘哥——刘禹锡就不一样了,他非常的乐观,乐观的都有些邪门;他22岁进士及第,中年被贬同时妻子离世,这样的连环打击,要是在别人身上怕是得垮,但我刘哥说‘无所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10年后他才被调回长安,刚回去没几天,得罪人又被贬到更远更偏更穷的地方去啦,54岁的刘禹锡说‘无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就算到了老年,他被贬了快30年,有家不能回的,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年?但我刘哥依然‘无所谓,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你知道他的陋室铭是怎么个创作由来吗?”
宁晓摇头,看着常念手速飞快的打了一长串的话,手舞足蹈的,面部表情非常的生动,眉梢上都带着说起偶像的骄傲,渐渐地被她感染,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了些。
常念:“他当年被贬后,当地县令给我刘哥穿小鞋,本来应该在城里头住个三室一厅的,但是县令故意给他整到了城南郊区,我刘哥表示‘无所谓!’乐呵呵的去啦,一瞅,哎呀这景正经不错嘛!手一挥就写了副对联,‘面对大海观白帆,身在和州思争辩’,县令不乐意,‘你不美吗?’那给你换一个更小的屋,又给他整到城北小房,我刘哥‘无所谓,垂柳青青江水边,人在历阳心在京’;这给县令整破防了,最后给他整了个漏风漏雨的破草屋,于是,他就整了一首千古名篇《陋室铭》1!”
“他的一生可谓是不顺遂,但他就硬气了一辈子,不给权贵歌功颂德,不为自己怨天尤人,他永远豁达,永远逍遥,永远意气风发。”
宁晓觉得这非常的新颖,打趣道:“真的?你不会是看的野史吧?”
被人质疑了的常念快速的在脑海中搜刮证词来佐证自己说的是真的;上一秒还有些放松的宁晓,下一瞬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瞧她这样突然的转变,把常念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住,表示:“怎么了?”
宁晓眉头紧锁,道:“有个可怕的东西要出世了。”
常念:“什么意思?”
宁晓转头望向窗外的夜幕,语气轻轻的,好像在问常念,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真的是命中注定?命运真的不能被修改吗?”
说完这话,宁晓转身,面对着常念,神情认真的说道:“对不起。”
常念:“什么意思?”
宁晓:“或许我应该让你跟着第四基地的人离开,去基地里求生;虽然艰难困苦,但至少性命暂时无忧;但你被我留了下来,就要面临接下来的大麻烦了。”
常念从宁晓的神态中看出了沮丧和厌烦,认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种情绪;
因为一开始就知道宁晓,这个由小说衍生而来的小世界,她是女主,她是十项全能,她几乎无所不能;所以之前看到她胸有成竹,运筹帷幄,常念完全没有想过其实她也是一个人。
好似这会儿才在她的眉宇间看出一种,跟她年轻、白净的面容不匹配的,化不开的愁意,常念很想问为什么,但她却没准备问出来,尊重每个人的隐私,是最基本的礼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能够助她一臂之力的技能,但如果她的愁是对人类,是对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未来,常念觉得自己至少陪伴还是能努力试一试。
常念表示:“我爹说,人活着就是不停的在遇到麻烦和解决麻烦中循环!大麻烦就是很多个小麻烦组成,大麻烦我们可能一下子处理不了,但是组成它的小麻烦们总能一个一个的解决,只要把组成它的小麻烦各个处理好,大麻烦自然而然就不大了!”
宁晓:“你不会害怕吗?”
常念:“当然会害怕!但是我害怕的话,它就能不存在吗?如果不能,我就不能让自己一直害怕着。”
宁晓盯着常念的双眼,再次放出精神力去捕捉常念的脑电波,她之前在离开厂区时,决定不去听常念脑海里的想法,一是觉得没必要,因为常念脑子里在想什么,全写在了脸上;二是她觉得既然是同伴,应该给她足够的尊重。
现在听到常念这样表达着,让她一下子没忍住,再次去捕捉常念的脑电波,她很想知道常念表里如一吗?
她探明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却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常念脑子想的跟手上表达的不是同样的,因为常念脑子想的是,这样严肃的时候往嘴里塞巧克力是不是不太正经?
宁晓感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难道只有自己在忧虑人类的问题?忧虑生存环境问题?忧虑自己的命运问题?
“你对现在的处境,就丝毫不担忧吗?”宁晓愤怒的问道。
宁晓突然的暴怒,让常念心中微微惊了一下,她这情绪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常念知道每个人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等各种原因,造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她这样的精神内耗,常念并不是很看好。
常念情绪稳定的用手语表示:“担忧,又如何?未来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光景,只是一味的担忧,就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吗?”
“因为对未来没办法预料,或者种种一切都表明着未来并不好,所以就不准备活了吗难道?”
“如果还没下定决心放弃自己的生命,那就努力过好当下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尽量不留更多遗憾就好呀!”
宁晓呆愣了好几秒后,低声说道:“抱歉,我刚刚情绪失控了。”
常念摇头,表示:“没事儿,我知道你这个叫心理内耗,具体表现就是言未出,结局已演千万遍;身未动,心中已过万重山;行未果,假想灾难愁不展;事已闭,过往仍在脑中现。”
宁晓:“你懂这个?”
常念摇头摇的非常顺畅,“不懂,我爹给我说的。”
宁晓:“你父亲?那他给你说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常念表示:“他说这个的时间过得太久了,我也记不太完整,大概就是三个,一面对过去,放弃如果;二面对未来,忘记结果;三面对现在,丢掉完美。”
之后宁晓没有再说话,常念瞧她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她一边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又把巧克力往嘴里炫。
常念的想法很是朴素,现在还有的吃,就别客气,如果以后没得吃时,至少还能用‘我曾经拥有’来安慰自己。
至于宁晓的心理活动,常念有一些猜测,但她还不敢十分确定,毕竟她在滚滚的空间里看到的大纲,完全没提这样的字眼。